“杜杜~杜杜~”
伊邪那美拉着杜尔迦一起鬼鬼祟祟地尾随,猫瞳超兴奋地竖直:“快来喵,伦家发现了大八卦喵!”
“大八卦?”杜尔迦揉着眼睛打哈欠,“什么大八卦呀,人家训练回来刚睡着哎……”
“嘻嘻嘻,看见赵公明那个魂不守舍的样子了吗喵?”
伊邪那美指着远处的玄袍,神秘兮兮地窃笑:“伦家的八卦直觉可是超准确的喵,绝对有大秘密喵!”
有大秘密=有赵公明的糗事=有机会让赵公明出丑=可以要挟赵公明
放贷大魂淡也有这一天!
杜尔迦立刻不计较伊邪那美把他从被窝里拽出来的事了,那叫一个精神抖擞、双眼放光,扯上伊邪那美递过来的面罩就乐呵呵加入了跟踪。
“咦?肿么还有该隐介个讨厌鬼喵……”
“那是……睚眦?他们干嘛大半夜来找妖王啊?”
“谁知道喵,伦家来听听看喵。”
“小伊小伊,听到了没有啊?他们好像表情很奇怪的样子哎……”
“不知道喵……奇奇怪怪的,什么什么誓言?听不懂喵……”
躲在窗外树冠里的杜尔迦有些丧气——本来想抓两个大魔王的小辫子的!
还是回去睡觉吧……哎?
杜尔迦刚想打哈欠,忽然看见,睚眦拿出什么放在了桌面,然后赵公明和该隐伸出手。
?那是什么?法术?还是法器……
猜想还来不及在脑海里过一遍,惊人的力量如飓风般冲天而起,险些将两人冲下树去。
暴、暴走了?!
杜尔迦神色一凛,迅速反应,和伊邪那美一起破窗入室。
力量几乎完全不受控制,发了疯似的游走肆虐,风暴的来源却神情呆滞,毫无生气。
“小伊!快去稳住他们!”
“知道了喵!”
极有默契,几乎同一时间,伊邪那美遁入风暴眼,杜尔迦拔刀面向睚眦。
杜尔迦摆出战斗姿态,战纹爬上皮肤,眼神冰冷犀利:“你做了什么?”
睚眦仍然纹丝不动地坐在原位,甚至把手臂曲起搁在桌子上支下巴,好以整暇地看着他们。
“稳、稳不住喵!”
后方忽然传来伊邪那美的惊呼。
他一手抓着一个人的胳膊,源源不断地输进自己的力量,想要平息这场暴动,却发现全部石沉大海。
“放……开。”
似乎在起作用,被桎梏的该隐缓缓抬头,极轻地呢喃。
可他好像转瞬间又跌入另一种可怕的情绪,浑身颤抖起来,那双向来都是睥睨他人的瑰色眼眸空洞死寂,静默地滴下泪水:“少爷……少爷……”
伊邪那美的大脑一瞬空白。
少爷?
他在说谁?
为什么要提那个人?
而只是这一瞬,脖子就被一只大手掐住了。
“赵公明!你干什么!”
杜尔迦惊得也顾不上睚眦了,旋身冲向伊邪那美,却在半途被该隐扣住面门。
“唔!”
杜尔迦瞪着眼,从白手套的间隙中惊愕窥见,面前两双无神眼眸中,跳动的紫色幽光。
哎?
危急时刻,杜尔迦居然短暂地发起了呆。
好特别的紫色,跟荷鲁斯的讨厌头发一点都不一样……好、好……
好温暖啊。
*
——笑容。
——风中的笑容。
——风中的、阳光下的笑容。
——风中的、阳光下的、坠落的笑容。
不要……不要笑了……
不要笑了不要笑了!不要笑了!
不要再笑了!!
哭泣、痛苦、愤怒……哪怕恨也好……怎样都好……
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笑啊!!
你明明知道会死,
明明、明明就是他用剑……
为什么……还要对他笑啊……
[弗雷。]
有风,有光。
有向他张开的怀抱。
还有温暖的、独属于她的,笑容。
[你没事就好啦。]
“弗雷!醒醒!醒……”
“不要笑——!”
弗雷睁开眼睛,下意识一模,又是一身冷汗。
他整个人紧绷着颤抖,背脊弓起,黑金发丝被冷汗打湿成一绺一绺胡乱黏在额头和脖颈,瞳孔涣散,止不住地喘气,形容憔悴可怖,如同一个正在发病的精神病人。
弗雷终于从脑袋持续的嗡鸣中醒来,目光聚焦,面前是刚刚被狠狠推开的赫菲斯托斯诧异的脸。
“怎么叫都不醒,还一脸痛苦……做噩梦了?”
赫菲斯托斯皱眉,机械质的瞳眸冰冷而没有一丝情绪,手里提着一串钥匙:“还能动吗?”
弗雷恢复了平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他瞥了一眼那串钥匙,从床上起来,神情冷淡:“要我干什么?”
“机械蜘蛛反映发生了力量暴走。”
赫菲斯托斯从那串钥匙里翻出一把,给他解开镣铐:“挺强的,带你去镇压。”
“在哪儿?谁?”
“VIP外宾室。”
赫菲斯托斯收起钥匙,摸出电枪来调试:“力量太乱了不知道是谁,应该不止一个人。”
vip外宾室?
睚眦?
弗雷微怔。
他们到时,场面十分怪异,暴走的力量摧枯拉朽、一片混乱,混乱中的几人却僵直着毫无动静。
赫菲斯托斯“啧”了声,“咔嗒”给枪上膛:“人还挺多。”
他戴上战斗眼镜,一边分析场面一边忍不住吐槽:“荷鲁斯这装扮,是巡逻路上过来查看的?没解决好还把自己搭进去了,蠢材。”
“你拖住赵公明和该隐,我先去搞定那三个,然后跟你联手……弗雷?”
“这种时候发什么呆……你刚才听见没有?”
“弗雷!……”
弗雷听不见。
他空洞的双眼里,只有女孩儿阳光里的笑容。
笑容越暖,他的身体就越冷。
[拜拜啦弗雷,祝你幸福!]
手上的黏腻又来了,
[不……小姐……会死……死去……在我面前……]
[可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什么都不知道……]
[怪我……我有错……我有罪……是我、我……]
梦魇的耳语又来了。
[是我杀了小姐。]
*
托尔的生活一直很简单:变强,赚钱(打工)。
……或者说,过于简单了。
作为王子殿下,他被保护得很好,早早地送进道道尔学院、远离纷争、远离公务,家族对他的要求只有变强,他不理会、也不需要理会其他多余的东西。
然后战争来了,她走了。
托尔诡异地有了种“长大”的感觉,好像“责任”啊“义务”啊突然一股脑儿压了过来,明明这些东西以前其实也在。
托尔很烦躁。他不像荷鲁斯有该隐强压着,家族远在天边呢,只要他想,就算真的撂挑子,也没人会来管他。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去找了弗雷,支支吾吾地说要学看文件。
弗雷愣了一瞬,温和地表示,他的雷电力量很强,更适合上前线战斗。
“少废话!”
他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我才是王子吧?你们都能干的事,本大爷也能做到!少瞧不起人了!”
合格的王子殿下应该是什么样的?
合格的王子殿下应该强大、无畏、正义、有担当,合格的王子殿下不能像个野猴子一样无所顾忌、任性妄为、惹人发笑。
王子殿下伟大却压抑,野猴子滑稽却快乐。
托尔当然知道、也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王子殿下。
只是和别人打架互怼时,还是会偶尔想起一声让他恼怒成羞的“野猴子”。
不过,那是很遥远的声音了。
现在,他正在和阿努比斯大眼瞪小眼。
“你干吗?”
“带你回去。”阿努比斯面无表情。
“干吗?!”
托尔有些心虚地后退一步,拔高声音:“今天的任务文件我都看完了!本大爷现在想干嘛就干嘛!”
阿努比斯一脸无语并翻了个白眼:“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拿钱办事的,你家那帮长老在会议室里等着,赶紧给我走!”
滚嘞!
托尔好不耐烦,知道自己嘴巴说不过,抬手就要来个“大轰雷”。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
一直机械蜘蛛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嘀嘀嘀”直冒红光:
“一线战力马上前往VIP外宾室进行支援!一线战力马上前往VIP外宾室进行支援!”
*
“还有传染性啊。”
洛基藏在注意不到的死角,对着眼前乱象看戏般看了一会儿,别有意味地笑了一下,转头看向睚眦:“娘的?”
“……啊。”
睚眦这才施施然从座位上站起,“曼陀罗幻术和记忆副本结合,还挺好用的。”
他瞥了眼洛基:“不去看看吗?你这五百年来坚持不懈地骚扰我,不就是为了这个?”
洛基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慢慢收起了笑。
本来,所有的事情都在五百年前尘埃落定,他成了学院的一线战力,他终于得到了承认,他不再需要与世俗对立了。
他也死过心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梦里总会出现那一次去地牢见她最后一面时,看见的紫色眼睛。
他忽然想知道她在妖族里的经历,于是就查了。
学院里的都看过,他又去了妖族领地,鉴于他与学院微妙的关系,没人敢管他。
可他在妖族查到的,与学院里的相差无几,无非就是多了些八卦小料而已。
他向妖王睚眦交涉,妖王却始终不肯同意。
他终于隐约觉得不对。
睚眦,除了小心眼,对待一切事物都是出了名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一个“魔女”而已,一个前朝乱臣而已,与现在的妖族何干?为什么不肯透露她的消息?
里面究竟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东西?
“……先观察一下再进去!喂!”
洛基回神,看见阿努比斯气急败坏地追着发电野猴子冲向混乱圈。
“哦,对了。我跟她说过你的坏话来着,真的不想看看?”
洛基微怔,目光转向睚眦。
这就是承认和她认识了。
洛基定定看着睚眦,笑了笑:“那边那么多人,我就不过去了,不如你直接给我看吧?”
睚眦看了眼四周围了一圈、严阵以待的“特种海豹”们,沉吟片刻,无所谓地点头。
*
“报……!校长大人!场面彻底控制不住了!”
“神马?不是叫一线战力都过去了吗?”
“就是一线战力的大人们都暴走了啊啊啊!!!”
“……哇啊啊啊一群小兔崽子气死老夫了!”
“那校长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催什么催!老夫不是正在想……学院里幻术最好的是哪个?把他给我叫来!”
“是、是该隐大人……”
“……那就把第二好的叫来!快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