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拽的,但扑闪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她尽力在演了。
那两个女生看起来不像坏人,但邵恒说她们是,那她们就是。
人是最会伪装的动物。
表里不一的她见的也不少了。
邵恒过来的时候,她朝他打了个招呼,作为回应邵恒也摸了摸她的头。
她的朋友见她那股花痴样,不禁笑了一声。
演戏开始!
她走到邵恒身边,尽量压着语气。
说完话,邵恒点燃一根烟,对那两个女生说:“是谁说放学要堵人的。”
两个女生相互看对方,恐慌的连头都不敢抬。
邵恒冷漠地笑一声:“你们先让我给堵了哦。”
这副样子,是黄小炫从未见到过的,感觉很神奇。
其中一个女生开始破口大骂,黄小炫有点生气就抬手给了那人一巴掌。
与坏人不需要客气。
邵恒拿着烟,一点星火在那人的脸上、肩膀与手臂,挨个停留了一遍。
他在吓人。
“我不好动你们但是我可以叫别人动你们。”
小炫立刻伪装起来,叫他的名字,“从哪里开始呢。”
邵恒转身拿起地上的书包,扔来一句“随便你。”
原本剧本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怎奈其中一个女生在无能怒吼,说像他这样的人,迟早遭报应。
黄小炫攥紧拳头。
凭什么不是那些欺负弱小的霸凌者遭到报应,凭什么他们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出受害者的话。
凭什么。
上天从来不公平。
她眼底的神色暗了暗,点燃烟头。
“你们才应该遭报应。”
…
那天过后,风平浪静。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她很好,也总会想他好不好。
她的朋友常常调侃她:“炫儿,你和你那小哥哥怎么样了?”
“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她只能这样回答。
朋友说她太缺少勇气了,梁静茹来了都要摇头回去。
她只能笑笑,其余的就不想再多说。
中考过后,大家一起出去吃了饭。
人的一生就是见一面少一面,无论今后去了哪里,五湖四海盼再次见面。
假期往往是过了一个星期就觉得索然无味,这天,她打开视频软件看,第一条就是一道新闻。
对于新闻,她很少看。
索性便划掉。
但在划掉新闻的那一刻,她的心忽然生出一股不安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那种的感觉。
夜晚,她去找邵恒聊天。
问他:[你以后想去哪所高中呀。]
十几分钟后,没有回信息。
她看眼时间,可能他睡的早吧。
再过去几天,仍是没回消息。
她心里的不安就像被放大一样,直觉告诉她绝对不对劲。
胧胧月不明不暗,她跑到邵恒之前说过的地方,在那里她见到了邵恒喜欢的那个姑娘。
她心里一股喜悦涌上心头,正要跑过去就看到她落寞无比的身影在往前走。
黄小炫跑上去,带着十分友好的表情和她打招呼。
“那个…”
女生转过身,脸颊上有明显的泪痕,她抬起头似乎努力压着哽咽声在说话。
“怎么了。”
黄小炫迟疑一瞬,但还是问出口。
“邵恒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女生的眼眶瞬间凝满泪水,她看着她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转身的那一刻,黄小炫看见几滴如断线珍珠般的泪掉了下来。
她的心忽然一沉。
担忧涌上心口。
回家后,她半信半疑地给邵恒拨打电话,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女机械音,然后是一阵一阵的嘟。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请稍后再拨。”
再重拨,还是一样的结果。
她摇着头,满脸难以置信。
她不敢往坏的方面想,她怕了。
秋季,八月中旬。
来到新学校,她一点都不适应,连平常的沟通交流她都觉得困难。
搞小团体、孤立什么的,再次在她的身上重演。
她用了一个寒假来思考,最后去学校办了退学手续。
她没法待,受不了。
尽管妈妈说:“可能相处久一点就可以了啊,你肯定是欺负人家了,人家才不同你一块儿的。”
又是这样的说辞。
又是她觉得是自己的错。
什么都是她的错,什么理自己都不占。
她拿什么欺负人家,人家没有欺负她,她都觉得烧香拜佛不胜感激了。
当晚,她和妈妈吵了很久,赌气离开了家。
离开的时候,她还听见身后的怒骂声:“你有本事走,就有本事别回来。”
“我告诉你,你以后是死是活我都不会再管。”
很好,希望她遵守这句话,别来找。
冬天冷风巡巡,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偶尔传出的声音还是小猫。
她和小猫一样。
无家可回。
就在这落寞之际,她想到了邵恒,想到了此刻他在做什么呢。
求老天保佑他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树叶潸然落下,有一片小叶子掉落到她的围巾上,她拿起又放下。
叶子,叶子,你也知道我许愿了是不是。
后面,她在朋友家暂住。
期间,她没少去邵恒家。
经过多次的打听,她终于得到了一个确信的消息:邵恒平安。
但是因为一些事情,他已经离开了南辉市,听说是去找他的爸妈去了。
好像在G市那里,她还得到了准确的位置信息,G市的一个地方。
她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第二天就买了前往那里的机票,她在心里预想与他的再次见面。
她觉得她会忍不住哭出来。
因为难过,因为她太想他了。她想下飞机的第一眼就可以看见他。
哪怕当做愿望实现,她也知足了。
听着传出的广播,她内心的期待被无限放大,随着那句:欢迎来到G市。
她更是开心的笑了笑,望向窗外蓝天白云。
即使耳朵因为不适而刺痛,她也只是拼命捂住。
一切都值得。
出了机场打车去市区,一路上她问了司机师傅很多。
好吃好玩的地方都说了,下车前还助她玩的愉快。
其实她不是来玩的,是来找人的。
半个多月的寻找,还是一无所获,她干脆边工作边找人,这样就不用担心吃住问题,还可以趁休息打探情况。
除夕这天。
老板娘过来问她:“小妹,下午就可以走了,你想不想过来和我们吃团圆饭。”
老板和老板娘都是外地的,和她一样家都不在这,他们热情心也善,对她也很是照顾。
黄小炫笑着答应:“好呀。”
他们有两个女儿,在上小学。
几乎每天的乐趣都源于她们两个,可好玩了。
吃过饭后,她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听着外面燃起爆竹声。她垂下脑袋,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眼神浮上淡淡的忧伤。
邵恒,你在哪儿。
想着正出神,身后响起烟花绽放的声响,她的思绪也被拉回来。
转身一同望着烟花。
新年快乐,希望我早点与你相遇。
许完这个愿,她就转身做电梯进商场里了,商场里暖气很旺隔绝了外面的冷,她进去就觉得手没那么冷。
买了杯奶茶坐了会儿就回去休息。
…
开春,有些店铺重新开张,一整条街重新热闹起来。
没了年前的冷清,大家面上都带着笑。
尤其是隔壁的店铺,可以说是休息最久的店,连老板都说隔壁那店开的跟玩的一样,想开就开想关就关。
平常在店里无聊,黄小炫会没事去看隔壁在干什么。
这大概是工作的乐趣之一。
忙了就说不准了,看隔壁那么闲都想把人拉过来帮忙。
休息的一天。
这天她睡到了中午,因为实在是没事干,吃过饭她又坐着地铁都出晃。
一个月多过去,她已经渐渐习惯这里的生活节奏。
也在慢慢地融入这个城市。
她心里仍有一个执念,每当陷入沉思的时候,别人就会问她在想什么。
她也只能这样回答:“我在想,这个执念能坚持多久。”
是啊,能多久。
也许是永远,直到遇到他的那天,才算结束。
一个夜晚。
下班后,她没选择回去,而是在周围小巷逛逛。
易拉罐被风吹的发出响动,时不时路过的人都能让她心一惊,她害怕走夜路不假,但一时兴起的想法更有意思。
越害怕什么。
就要去面对克服。
穿过深深长巷,路灯的光重新照亮前方的路,鸣笛声传入耳畔,她重重呼出一口气。
这时,她的手机亮了亮。
她拿起来看,是同事发来的:[小炫,你还在外面吗?]
-[在。]
-[帮我带吃的,谢谢你么么么!]
她回:-[好的,等我回去噢。]
-[要吃什么。]
-[都行,感觉要饿疯了。]
都行的话,她扫视周围一圈,视线恰好落到一家还在开的店,她小跑上前发现店内已经没什么人了。
老板见有人过来,就从红色的长椅上站起来。
“姑娘吃什么啊。”
黄小炫:“鸡蛋面。”
“要葱花吗。”
“要。”
等待的功夫厨房里面走出来了个人,戴着黑色口罩,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眼,出来时还戴上了帽子。
他的声音沙哑,“何叔,我先走了。”
老板朝他笑着挥手。
她的视线也在那刻蓦然向上抬看见了他脖子上有类似伤痕的印记,而他只是低眸看了眼她就走了。
心里忽然一闪,她捂住胸口处纳闷怎么回事。
拎着打包好的面出去时,她还好奇地问了问:“老板,刚刚那个的…”
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比划着手势。
老板“哎”一声,说:“那孩子说来也是命苦,家里遭了火,弟弟也没了。想着来这儿找爹妈,结果爹妈都不愿意理他。”
“我看着可怜,就让他来店里帮工在后厨洗碗打杂什么的。”
“要是没脸上那点伤,他也不用每次出去戴口罩,把自己打扮的没有这个年纪的样子。”
听完,黄小炫泪花在眼底打转,心中的感觉指引着,那就是他。
她拎起东西就往外跑,只留老板在后面疑惑。
风吹过耳边,她的内心灌满期待与喜悦。
等等我,你走慢一些,再慢一些吧。
跑到一个交叉路,她停下来迷茫。
他往哪里走的。
是这边。
还是这边。
忽然,右边传出一声猫叫,直觉让她走那边。
赌一把。
昏暗的路灯下,少年揭掉帽子,从口袋里拿出一条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撕开包装,小猫闻见味道就凑上去,看起来他们之间并不陌生。
半晌,他开口了。
“现在的天还很冷,记得找暖和的地方给自己睡。”
猫不会说话,在那里发出几声“喵喵喵。”他就当是回应了。
黄小炫往前上去一步,鞋子与地面发出声音。
就是那一声微小的声音,让他瞬间站起来,戴上了自己的帽子。
他往这里瞧了眼,正要走。
黄小炫急了,连东西都舍下快速跑上前,“邵恒!”
这一声,让脚下本应加速的步伐,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