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时,他也想不起来了。
也是奇怪。
他明明好像谁都记得,但是那个女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全都没印象。
关于出国这件事,他怕那个朋友还不知道,就让一个知道她联系方式的人给捎个话,要说的话他都给转达了。
裴悠南看着自己手上崭新的手机,还有备份过来的东西一顿翻阅。
在下面最后一行,过年那段时间的文件,他鬼使神差地想点开。
点开后,除了几张天上绽放的烟花,其余的就没了,甚至几条视频也是原文件损坏无法打开。
踏上机场的门口,钟姨见他一步三回头就询问。
“怎么了?是有朋友要过来吗,阿南。”
“没事,钟姨。”
飞机在碧空中穿梭穿过一层层的云层,留下一条条宛如丝带的痕迹。
关于这里的一切,他有留恋,但又好像没有。
内心深处的东西,被无限扩大泛着隐隐的刺痛,他捂着心口不知道是不是昨夜没休息好而导致的。
他闭了闭眼。
不再想了。
…
太阳跃出地平线,光亮穿过窗子这射进窗边。
半个月转瞬即逝,江父与江母就开始又唠叨她起来。
女婿呢?
江鸢安对着屏幕讪笑,“哎呀,急不来的这种事情。”
江母咂舌感叹,“人家25都快结婚了,你25了还孤零零一个人。看看璟赎大学毕业就订了婚,这结婚日子也应该快了,到时候啊就剩你一个单身狗了。”
单身狗?
妈,你这形容词挺跟得上时代的。
江鸢安鼓腮,“妈,我结婚了谁还可以围在你身边撒娇呢。”
“外孙子,外孙女。”江妈回答果断。
“……”亲妈。
“生也生不了那么快啊。”她嘟囔,“你去盼璟哥哥倒是快一点,我的话……你先做做梦弄个心理建设……”
我这个年纪也可以搞叛逆的。
“做梦,做梦我都梦见自己抱外孙了,你什么时候给我美梦成真?”
江鸢安趴在床上好一阵沉默,她沉吟一会儿又沉吟,“妈,能岔开话题吗。”
“死丫头,嫌你妈啰嗦了是不是。”
“没,我怎么敢呐。”
“行了,我睡觉去了。”江母看眼在看报纸的江父,“害,有些人啊,心里着又不说话,死王八嘴硬——”
江父把报纸撂起来,“话你都说完了,我能说什么。”
“是是是,我不说了,休息去了。”
视频挂断,江鸢安翻过身呈一个大字,“什么追爱啊,明明是自讨苦吃。”她发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之前我头昏脑热干什么啊啊啊。”
越想越气,她找周妍聊天去了。
[呼叫周周妍--]
信息立刻弹出来:[报告,我在。]
[怎么了,不去走走?]
周妍给她打视频。
江鸢安托着下巴,唉声叹气:“我真是个笑话。”
“什么跟什么啊,你哪里笑话了。”周妍靠着床问。
“我笑话得紧了呜呜呜。”江鸢安欲哭无泪。
“害,多大个事儿,追爱不成咱再找一个。”周妍往嘴里塞颗葡萄,“他们不都这样说,红豆生南国,他乡有男模。”
“你再找半个月回家交代不就行了。”
江鸢安看着她敷着面膜的样子,笑一声。
好一个他乡有男模。
江鸢安盯着屏幕,嗖的一下睁大了眼。
我亲爱的老大:[鸢安小可爱~]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鸢安回:[老大,我在。]
[你现在还在法国对吧。]
[对。]
[这样,你再待半个月。]
[为什么?]
[工作需要,公费旅行不开心啊。]
江鸢安扯一把嘴角:[ok.]
[我爱上班。]
其实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待半月,就是把派下来的任务给完成就可以走人了,江鸢安鼓励自己,一定可以提前完成的。
江江加油!
公费上班的第一天。
她跑到一些艺术馆里记录东西。
第二天。
去了解一些画作的含义,并做成文件。
第三天。
橘园美术馆。
这几天到处跑,人一回酒店洗漱完就立刻躺下,
她侧过头看眼亮起的屏幕:[哥。]
哟,怎么突然来找我来啊。
[怎么还不舍得回家?]
忘记和他们说了,自己公费旅行了。
[上班中…]
[怎么,换工作了?]
江鸢安举起手机,打出一句:
[没,我亲爱的老板派的任务,我人刚好在这儿。]
[去多久?]
[很快。]
具体能多快,还要看接下来的事情能不能做到快狠准,她揉揉自己酸痛的脚踝,有些吃痛的皱起眉。
“我不霸榜步数第一还真是挺对不起我这几天那么辛苦。”
江江欲哭无泪。
窗外月色浓浓,伴随树叶作响,夜晚的风也起的微凉。
[哥,我都有点想把嫂子给拐过来了。]
她异想天开。
[不行。]
某人残忍拒绝。
“……”亲哥。
江鸢安翻看着这几天的记录,大概还有几个地方还没记录。
她拿笔的手在巴黎歌剧院那一栏停下。
《吉赛尔》--
落座后,就静静等待开幕。
她靠着椅子,仰了仰头。身旁有人坐下她也坐正起来。
“你说你什么时候有兴致来听歌剧了?”向嘉勋笑着道,“算我有福,来和你陶冶情操--”
后面几个字被他拉的长长的,有点阴阳怪气。
向嘉勋注意到裴悠南身边坐着的美人有点眼熟,他定睛一瞧,“哟,老乡怎么那么巧啊。”
江鸢安没注意他们,只是手里拿着笔对一本笔记在写什么。
“什么时候那么高冷了?”向嘉勋推推裴悠南,“这美女该不会真是你在国内欠的情债,然后现在过来找你了吧?”
裴悠南睨他一眼,用余光看来旁边的人儿,“你小说看多了就直说。”
“欸,话不能这么说。有些事情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你看啊,我们遇见人家两次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是命运的连线,把你们俩给连在一起。”
裴悠南:“荒谬。”
“你怎么不说是你的冥冥注定。”
向嘉勋不乐意了,“我又不是你们高中那边的,我怎么欠的情债。”
裴悠南小声叹气,他觉得旁边的人儿确实有种熟悉感,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谁,回想之前印象里压根没这个人。
“墨映中学今年的花开的很好看,你回去看过了吗。”
脑海里开始不断的闪过一些片段,随着音乐声而跌宕起伏地涌现。
“仙女--”
“我喜欢你认真听课的样子,裴仙女。”
他吃痛地伸出手想找一个东西扶住,慌乱中他抓住了一个人的手臂,抓的有点紧。
江鸢安原本低着的脑袋瞬间疼的抬起望向痛处传来的地方,抽开掉了手她看了眼自己旁边的人。那一刻,她愣了一瞬,眼神呆呆地看裴悠南。
裴悠南则是连忙道歉。
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很久,半天才说:“没关系…”
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臂,视线还是忍住了再看过去的冲动。
向嘉勋听着这动静也不由得转过头看一眼,他伸手拍拍裴悠南的肩膀,“你高中到底有多少妹啊,真忘记还是假忘记了啊?”
裴悠南不悦地“啧”一声,不想搭理他。
江鸢安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完全没什么心思继续听歌剧。
她也想问。
他到底是真忘记了,还是假忘记。
还是,随着岁月的流转,记忆中的她已经被冲淡,所以再看到自己时,才会说:不记得了。
她低沉眼眸,心中浮过万千思绪。理不清,乱又乱。
江鸢安摸着自己的手臂,又想了想。
“很疼吗?”裴悠南担忧地问她。
回神过来发现他在问自己,她急忙摇头,“不是,只是我在想别的事情喜欢摸手腕而已。”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有这习惯的,反正不是什么坏事。
“你在墨映见过我?”他提问。
“见过。”她对上他的视线,真真切切。
“可我不记得了。”裴悠南微微摇起头。
江鸢安抿唇,小幅度偏过脸,“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们…”
“就只见过几面,而已…”
中场休息,灯管亮起。
江鸢安才开始又记录东西,裴悠南好奇问她在写什么,她说:“关于工作的东西。”
“旁边的插画很好看,你画的吗?”
“嗯,是的。”
“心灵手巧。”
“谢谢。”
…
向嘉勋一副吃瓜的表情,看他们聊完了,就一把偷偷拽过裴悠南的领子,“你说,该不会人家暗恋你吧?”
“见你几面就记了你九年,哇,她得有多喜欢你啊?”
裴悠南不耐烦地拍掉他的手,“少来,我没你自恋。”
向嘉勋仰到后边儿戳戳江鸢安,“美女和我说说关于他高一的事情呗。”
裴悠南斜他一眼。
江鸢安偷笑,“我也有些记不得了。”
向嘉勋一听来劲了,“我怎么有点不相信呢。”
“记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他嘀嘀咕咕自己烦起了自己。
第二幕开始,一群身着白衣的女演员一齐走向舞台中央,她们披着头纱舞步幽幽地前进,在阴森冰冷的氛围中展现着各种舞蹈。
向嘉勋不由得缩了下肩膀。
裴悠南则是看过江鸢安这边,开始打量起她的脸庞,那种熟悉的气息又扑面而来,他心里莫名生出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想出来走走吗?”
“阴雨的天气终将会放晴,见过黎明的人会期待下一个黎明。”
“裴仙女。”
他的心是止不住的跳动,可面上却是波澜不惊,他低起眼拧眉。
那脑海里的声音,到底是谁。
她说她认识自己,见过自己几面,为什么他对她毫无印象,什么印象都没有。
同学聚会时,也没人提起他的曾经。
结束后,大家都纷纷有序地离开场地,江鸢安也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出去。
困倦与疲惫占据了她的大脑,她拎起自己的包就走了,完全忘记了还有个东西没有拿。
裴悠南举目望她离开的背影,又回头喊一声向嘉勋,“走了。”
离开座位时,他看到了她座位上的本子,他拿起来拉着向嘉勋就往外跑,在泱泱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
等待许久,都没有见她再返回来寻找。
裴悠南一时没办法。
向嘉勋倒是个眼精的,他惊喜地指着那本笔记,“姓裴的上面有名字。”
“江…鸢安?”他念了出来。
他又指。
“看看有没有什么联系方式,这本子那么厚肯定写了不少东西。”
裴悠南一翻就翻到了夹着笔的那一页。
上面除了写的关于她说的那个关于工作的东西,旁边还写了‘裴’字。
裴仙女。
裴讨厌鬼。
裴没良心的东西大坏蛋。
他有点被气笑,能这样骂人的该不会是他在墨映的仇人吧。
还取了花名,仙女?
我一个大男人,叫仙女?
他气愤地合起本子扔给向嘉勋,“你自己联系。”
向嘉勋一头雾水,“什么叫我自己联系?”
“喂!姓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