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楠的指尖刚触到程星熠的房门，门就被人从里面猛地拉开，林若楠惯性的往前一趔趄，差点摔倒。
"你迟到了五分钟。"程星熠倚在门框上，程家的空调温度调的很低，所以在室内他还穿着一件薄薄的卫衣，卫衣帽子歪歪地扣在头顶，面对自己害林若楠差点摔倒没有半点歉意，"我差点以为你要放我鸽子了。"
林若楠道歉："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
“你在哪里住啊？我下次可以让我们家司机去接你。”想到了这女人爱钱如命的性格，又贴心的补充了一句：“免费的哦~”
“不用了，开始课程吧，今天的内容有点多。”
程星熠报名了下个月月初的考试，程夫人还特地联系她问了一下最近的学习进度，显然是很关心学习情况。
她下周又要因为军训，取消一次课程，所以今天的课程内容安排的挺多。
房间里，阳光透过落地窗将红木书桌分成明暗两半。林若楠刚摊开讲义，程星熠就把椅子拖到她旁边，近得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
林若楠开始讲课。
程星熠支着下巴，目光却落在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伶仃瘦弱的肩线上。
"你离得有些近了，程同学。"林若楠清透如水的眼睛静静地盯着他，黑色的水笔的笔背往旁边点了点，暗示他那是正常听课应该坐的位置。
某一瞬间程星熠甚至感觉她好像看出了什么。
“哦。”他假装无事发生的将椅子往后挪了十多厘米继续听课。
林若楠轻轻合上程星熠的习题本，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两个小时不间断地教学让她有些口干舌燥，伸手拿水杯发现水壶里边已经空了。
程星熠敏锐的注意到问了一句：“怎么了？那边架子上有饮料，去拿吧。”他不喜欢喝没有味道的白开水，所以架子上都是各种各样的饮料。
“我不喝饮料。”林若楠拒绝了。
“那我打电话，让他们送上来点水。”
“不用了，刚好我下去活动一下。”说着林若楠站起了身。
程星熠头也不抬地挥挥手，"张姨今天应该在厨房，你想喝什么想吃什么，跟她说就行了。"
下午四点半的阳光斜斜地穿过走廊尽头的彩绘玻璃窗，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走廊很安静，只能看见细小的尘埃在空气里跳动。
忽然听见旁边一扇门打开的声音。
她下意识侧身让路，抬头时呼吸一滞。
一个男生正从走出来，修长的手指还搭在深色实木门把手上。他穿着熨帖的浅灰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腕间的铂金表盘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看了林若楠两眼微微颔首："林老师。"声音像大提琴般低沉悦耳。
林若楠没想到他会认得自己，怔了半秒才反应过来这样该就是程星熠的堂哥，点头回应："程先生好。"
程星澜的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她白色衬衫上投下变幻的光斑，衬得她像幅流动的油画。衣领处露出一截瓷器般的颈项，阳光穿透薄肤时几乎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她的下颌线像工笔画勾勒出来的，收束处缀着一颗浅褐色的小痣，随着她微微仰头的动作时隐时现。
她的美带着某种甜美的妩媚，湿润的眼角微微下垂，清透的眼睛看人时总像含着未尽之言。
程星澜忽然就有点理解，自己堂弟为什么会对她心动了。
"我听婶婶说星熠最近功课有进步。"他忽然说，"辛苦了。"
"这是应该的。"
一阵穿堂风掠过，她耳边散落的发丝轻轻飘动。程星澜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礼貌地侧身让出通道："请便。"
林若楠道谢后快步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程星澜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跟在她身后。
"我去客厅。"察觉到她的迟疑，他淡然解释，"这个方向。"
张姨相比之前的赵姨，看起来热情多了：“林小姐要喝什么？”
“白开水就好。”
不过，面对接着他下来的程星澜，还是大巫见小巫了，只见她快步略过林若楠：“程少爷，需要点什么吗？”
程星澜目光不动声色的掠过林若楠：“不用管我，看看林小姐需要什么。”
“好嘞好嘞，您需要什么随时吩咐。”张姨忙不咧的说。
“林若楠。”楼梯上传来程星熠的叫声，打破了程家宁静：“倒杯水那么久啊。”其实他也是有点担心林若楠被欺负，毕竟上次被赵姨告小状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只是目光在看到客厅站着的人时候，戛然而止。
“哥。”程星熠喏喏的喊人。
“程星熠，程家就是这么教你礼貌的？”程星澜不轻不重的说，只是透过金丝眼镜的目光却充满了压迫感。
程星熠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老老实实地开口：“我错了，林老师，你好了吗？我有道题不会。”
难得看见程星熠吃瘪的模样，林若楠只觉得有些稀奇，嘴角带了些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意：“好了，我现在上去。”
又补习了两个小时，林若楠下楼的时候惊讶的发现程星澜还在客厅，大概是到了饭点准备吃饭。
看到林若楠，程星澜开口打招呼：“林老师要留下来吃饭吗？”
“她从来不留下来吃饭的哥。”紧跟在后边的程星熠替她回答说。
“那让司机送一下吧。”程星澜说。
“不用了，我打车也很方便的。”林若楠礼貌拒绝了提议。
有钱人家的礼貌都是恰到好处的，尤其是对面只是一个自己这边买服务的普通家教老师，程星澜闻言也不再坚持。
因为要军训封闭训练十天，林若楠必须住校，没办法照顾花花，最近肠胃刚好了一点，林若楠担心反复。
临去学校前，先把花花送去了宠物店。
第二天清晨，林若楠抱着花花来到宠物医院。推门时，郑尧墨正低头整理病历，闻声抬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和如常：“林小姐，今天怎么来了？”
“郑医生，学校要求军训，我得住校十天。”林若楠将花花轻轻放在诊疗台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猫包背带，“花花肠胃刚好转，我不放心它一个人在家……”
军训，好陌生的词。某一瞬间郑尧墨又对女孩的年龄有了实感。
接过花花，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检查它的耳廓和爪子：“交给我吧。”他顿了顿，声音放轻，“我会亲自照顾它。”
林若楠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如果郑医生能照顾她，无疑是最放心的。
“对了，上次的安神香包效果如何？”郑尧墨问。
“很好用。”林若楠从包里掏出那个靛蓝色香包，草木香气已淡了许多，“这个味道确实让人舒心。”
郑尧墨点点头，忽然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个崭新的香包：“改良了配方，加了薰衣草。”他递过去时，腕表折射出一道细碎的光，“军训期间如果不习惯失眠，可以放在枕边。”
林若楠怔了怔，香包上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她低头系在书包拉链上，轻声道：“您太周到了。”
花花似乎察觉到分别，突然“喵”了一声，用脑袋蹭林若楠的手背。
其实之前也不是没有跟花花分别过，但是现在几乎是两人相依为命的处境，林若楠莫名鼻子有点酸，蹲下来抱住它：“要乖乖的，听郑医生的话，知道吗？”
郑尧墨看着女孩有些发红的眼眶，鬼使神差地开口：“如果你担心，我可以每天给你发花花的照片。”
林若楠抬头，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郑尧墨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那……麻烦您了。”
“太客气了，林小姐。”
“您也别叫我林小姐了，叫我若楠或者小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