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又能如何？她的礼物……还能送出去吗？
越想越乱，越想越慌，心中像是爬了蚂蚁，刘巧南在意得不行。
落地窗边上的休息区域。
这里很安静，而且只有她们两个人。
刘巧南看着坐在对面的迟橙橙，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才能显得不那么突兀。
刘巧南不是犹犹豫豫的性格，她倒是想直接一点，但她目前跟迟橙橙相处的时间实在算不上久，跟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还差得远。
她很想直接跟迟橙橙说，“我喜欢你哥哥，想追他。”
也很想直接问迟橙橙，“你哥哥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喜欢的人？”
直接一点大概率能得到直接的答案，总好过现在这样抓心挠肝地胡乱猜想。
但也不能直接到这种程度啊！
主动提出想要跟着迟橙橙到W·帝行集团已经是很厚脸皮的行为了，再询问人家哥哥的私事，她是真问不出口。
该怎样才能委婉一点呢？
刘巧南双手拢着桌上的热红茶，纠结得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迟橙橙抬头看过来，疑惑：“巧南姐，怎么了？不喜欢这个口味吗？”
问的是蛋糕。
刘巧南回神，笑了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蛋糕很好吃。”
说着，她注意到了迟橙橙多次挽发丝的动作。
女孩儿头发乌黑密长，顺滑如绸，即便勾到了耳后，也还是会垂落颊边，在吃东西时就很不方便。
看她拢头发时轻撅嘴的苦恼模样，估计是忘带皮筋了。
刘巧南从包里翻出皮筋，正欲开口，却见迟橙橙抬起头，杏眼晶亮地看着她的身后。
“哥哥。”
刘巧南手指一颤，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青年路过她所在的沙发，有清浅温和的木质冷香在空气中氤氲涌动，她耳朵发热，忍不住转头抬眼看向他。
温砺目不斜视，径直走向迟橙橙。
他先是伸手动作轻柔地抚了抚女孩儿的发顶，然后无比自然且熟练地以长指梳顺拢好她的长发。
再然后，他手腕上的小皮筋已经给女孩儿扎了个俏皮可爱的侧边低马尾。
此时刘巧南才看见，那根黑色的小皮筋上还有着一个小橙子挂饰。
原来是这样……
刘巧南舒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女朋友的。
心中舒了口气的同时还有些羡慕微酸，温砺他真的很疼这个妹妹，那些照顾人的动作熟练又自然，一看就是做过很多遍了。
明明看起来是很淡漠冷情的人，却有着极大的温柔反差。
究竟哪一面是真？哪一面是假？
温砺不像是外冷内热的人，估计淡漠冷情是真，温柔耐心也是真，只不过温柔的一面只有迟橙橙才能见到。
而从旁观者的角度也只是仅能见他的温柔所向罢了。
从吸烟室到这里，他目光的方向只有迟橙橙，根本没放在第二个人身上过，哪怕她是跟迟橙橙一起出现在他眼前的。
只有在她出声打招呼时，他才会短暂地看过来一眼。
就像现在这样。
刘巧南声音轻柔，暗含期待：“温少。”
青年茶褐色的双眸看过来，平和无波，语气平缓淡然：“刘专家。”
刘专家。
真是淡漠而疏离的三个字。
迟橙橙声音又甜又脆：“哥哥，我们今天去云涌区逛街了，星颂国际商场新开了一家……”
女孩儿语气雀跃，显然今天玩得很开心。
温砺眉眼柔和舒展，唇边弧度微弯，认真听着，每一句都有回应。
女孩儿从购物袋里拿出一个墨蓝色的丝绒面饰品盒，打开里面是一对银边蓝宝石袖扣。
她正放在青年的袖口比划着，嘴里自言自语：“果然很配哥哥的气质，我这眼光也太好了。”
正说着，她忽然抬高青年的手腕，鼻子凑近那冷白的指尖轻嗅了嗅。
温热的食指不小心轻触到了女孩儿温软的唇珠。
温砺手指骤然一蜷，然而她还在变换角度轻嗅着，似乎在确认什么。
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杵住她的脑门微微推开：“闻什么呢？”
女孩儿一双杏眼抬高瞪过来：“哥哥，你是不是又抽烟了？”
温砺：“没有。”
迟橙橙才不信：“我都闻到你手指上的烟草薄荷味了。”
温砺的香烟带有薄荷爆珠，而且是很浓郁霸道的薄荷味，不仅会浸染唇齿，还会沾染指间。
可从吸烟室出来到现在都过了一个小时了，期间摸了文件握了鼠标，指间味道早就消散了，怎么可能现在还能闻到。
迟橙橙干脆放下袖扣然后蹬掉鞋子直接从沙发上站起，双手撑在他的肩头，微侧着脑袋凑近，轻嗅着他双唇间的薄荷味。
如此角度下，她的唇差一点就能碰触到他的下巴，距离近到仅一指的宽度。
他身上温和的木质冷香冲淡了烟草与薄荷的味道，反而与扑面而来的玫瑰香气糅合在了一起，裹挟着几分橙子的香甜调。
是她身上的气息。
温砺长睫一颤，从未有过的极近距离让他本能地想后退，但他下意识的反应是伸手扶住女孩儿的手臂，担心她会从沙发上摔倒。
一旁的刘巧南见状心中起了几分怪异感觉，这距离是不是太近了？可一想到这两人是兄妹，那点怪异感觉又很快被忽略压下。
迟橙橙细嗅几下，烟草薄荷味并不明显，只是隐约可闻，无法判断。
她脆声命令：“哥哥，你张嘴。”
温砺闻言实实在在地微怔了一秒，继而后仰拉开距离，手掌更是轻掐住女孩儿的脸颊，把她推开。
他没生气，只无奈道：“真是怕了你了……”
相当于承认了，他刚才的确又抽烟了。
迟橙橙杏眼再次瞪过来：“哥哥，不是说好每天只能抽一根吗！”
谁能相信，堂堂W·帝行集团的掌权者，被自家妹妹管得死死的，连每天抽的烟都被定了数量。
温砺抽烟无瘾，有时候一个星期都抽不了两根，偏今天点了第二根被这小姑娘给发现了，要不说清楚的话她能缠着闹你一整天。
看着女孩儿气鼓鼓的样子，温砺轻笑出声，语带轻哄：“在吸烟室的那根只燃了一半，第二根刚点没多久就掐了。”
意思就是说他今天实际上连一根都没抽完。
迟橙橙涨起的怒气退了下去：“真的吗？”
温砺：“要不去吸烟室检查一下烟灰缸？”
迟橙橙笑容恢复，笑嘻嘻地：“倒也不至于，我相信哥哥。”
嘴上这么说，手掌却伸了出来，白皙的掌心朝上。
温砺微提眉，以眼神无声询问。
——这是？
迟橙橙理直气壮：“烟盒呀！哥哥，我先替你保管，下个星期再还给你。”
温砺不免笑出声来，看起来像是被气笑了，但眉眼之间更多的是无奈和纵容，根本没有生气。
说到底小姑娘这理直气壮的小模样也是他惯出来的。
日常他总是管着她少吃甜，实际上她管他也不少。
比如在每天抽多少根烟这点上，她真是寸步不让，说了一根就是一根，如果不听她的她也不会不理人。
就是闹，缠着你磨着你，闹得你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只能妥协。
她不肯退步，那就只能自己退了。
温砺：“干脆以后叫你迟管管好了。”
说着，从裤袋中拿出银质烟盒，放到她的掌心里。
女孩儿满意了，歪着脑袋笑：“如果哥哥你也改名叫温管管的话，那叫我迟管管也可以。”
言外之意——“彼此彼此哈！你管我管得也不少。”
温砺这下真被气笑了，抬手狠狠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发顶的小软毛被揉得东倒西歪。
迟橙橙怒喊一声哎呀，连忙蹲下躲避，她坐回沙发上，将烟盒配有的可拆卸点火匣拆下来。
就是可充电的香烟点火器。
然后再把烟盒递给温砺，手刚抬起她又收了回来，重新把点火匣装回去，然后把烟盒放进了包包里。
“算了，虽然哥哥你不喜欢用打火机，但万一你跟司承哥、景臣哥他们借火呢？还是都放在我这里吧。”
一旁的刘巧南闻此言后，脑中思绪略一恍惚。
温砺他……不喜欢用打火机？
那她的礼物该怎么办？
刘巧南低头看着自己边上的礼物袋，伸手挪动包包的位置，将礼物袋挡住。
看来是真的送不出去了……
她有点懊恼，礼物买早了，她应该再等一段时间的，先跟迟橙橙打听好温砺的喜好后再买礼物也不迟。
……
傍晚五点半。
迟橙橙拿起包包和购物袋，温砺伸手接过。
“肚子饿不饿？附近新开了一家餐厅，甜点有巧克力流心蛋糕，评价还不错。”
迟橙橙嘴里含着香橙味的夹心糖，闻言杏眸一亮：“饿了！”
女孩儿转头：“巧南姐，我们走吧。”
刘巧南应声，也拿起包包和礼物袋，快步上前，在近到两人身边时她脚步微顿，然后落后半步走在了温砺的右侧。
隔了一臂的距离。
并不算近。
等进到电梯后，她悄悄缩短到半臂的距离，站至他的身侧后方。
温和的木质冷香调好似从鼻间漫进了心里，心脏逐渐鼓震如雷，在宽敞静谧的电梯空间内，刘巧南面颊发热，紧张到仿佛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每一下心跳声。
她甚至怀疑温砺和迟橙橙也能听见。
专用电梯自然是直达地下专用车库，温砺打开副驾驶车门护着迟橙橙坐进去，然后打开后座车门将购物袋放在座椅上。
车门在眼前关上，刘巧南脚步顿住。
直到温砺坐进驾驶座了，刘巧南才回神，但她站在原地，仍未反应过来，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迟橙橙说的，是一起走的意思……吧？
她当然知道刚才不是为她开的车门，但是购物袋放在了她所面对的这边位置，她应该走到另一边位置开门坐进去吗？
刘巧南犹豫思考着，正欲迈步时，迟橙橙降下车窗。
“巧南姐，上车吧。”
一辆黑色马堤威不知何时已停在了她的身后，刘巧南这才明白过来，连忙转身快步打开后座车门坐进去。
卫勤礼貌提醒：“刘专家，请系好安全带。”
刘巧南又连忙将安全带扣好：“好的，已经系好了。”
白色的厄坎迪拉魔星双子MS缓缓驶离车库，亮银色的厄坎迪拉跟上，是今天迟橙橙去云涌区时坐的那辆车，然后又一辆银灰的马堤威跟上。
中间隔了两辆车的距离，加上行驶时必要的车距，几乎快要看不清那白色的车影了。
二十分钟后，四辆车在岔路口分开，黑色马堤威驶向了不同的方向。
刘巧南先是一愣，然后迅速扭头往后看，已经完全看不到那道白色车影了。
她回头看向驾驶座的卫勤，张了嘴又闭上，没有问出口，只安静地看着车窗外的街景出神，因为她已经知道这是去哪的方向了。
果然，在她回过神后，车子已缓缓停在了珊瑚华园的大门口。
刘巧南下车后从包里拿出工作牌，大门开启，大门口的保镖开车将她送回绿意小圃。
回到寝室后，她倒在柔软的床上，回想着今天的一切。
想着想着，她嘴角提起，露出笑容。
真不错，虽然还是没能跟温砺说上几句话，但至少距离近了不少。
鼻间仿佛还能嗅到那股独特的木质冷香，刘巧南的脖子都染上了一片跟面上一样的红。
可是当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礼物袋时，嘴边的笑容凝固，忍不住叹了口气。
恰好此时手机铃声响起，刘巧南拿起一看，发现是闺蜜的来电，她眼睛一亮，快速坐起身接听。
她的情感军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