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伤。”

陆承反应倒是很快。

小伤会需要在医疗舱里待上几天吗？

谢清狠狠瞪了他一眼。

谁知道这alpha反而似乎开心得很，一路拉着他走上车，连步伐都比平时轻快。

陆承开车一向专心，不理会谢清跃跃欲试的小动作。

平日里喜欢折腾人的omega居然也没闹腾，见车子已经开动，也不再悄摸捻alpha的袖口，只是专心看着车窗外的细雪。

这种安宁只持续了一小会。

等到走进谢清的小家，陆承就被谢清狠狠推进了浴室。

omega十分不讲究章法地扒开他的上衣，目光逡巡在每一寸肌肉上。

是在找伤口。

奈何高端医疗舱的效果太好，他找来找去，也只有几道浅褐色的印痕。

都在小腹处，看不出当时情况的危机程度。

“……我真的没事。”

伤口已经无碍，要有事也是别的地方有事。

陆承居高临下的，就看见omega细腻洁白的后颈。

谢清似乎对他十分放心，天天顶着个别人的标记就在他面前晃，连阻隔贴都不带了，好像丝毫不担心面前这个具有顶级信息素的alpha哪天就忍受不住将他摁倒。

以他以前和段寻、和那个姓季的alpha的过往而言，谢清肯定不是对顶A的攻击性一无所知的omega。

……甚至应该是了如指掌才对。

从前每次见谢清，阻隔贴都严严实实遮住他的腺体，隔绝了他人窥探的目光。

好像是从正式谈恋爱开始，谢清在他面前就不再戴阻隔贴了。

他当然知道这份信任很珍贵，只是……谢清的发情期近在咫尺，而他的易感期似乎也快被前阵子的栀子花香催得提前了。

在陆承略带粗粝感的手指抚上omega白嫩的后颈前，谢清似乎心有所感，抬头望他。

——陆承的手便向旁边一滑，缠住了谢清的发梢。

浴室的灯光带着点落日的色调，镀得omega眉眼温软。

那双极为漂亮的眼睛微微弯了一下，像含着一湾月光。

下一秒，陆承忽然感觉小腹处传来一点湿意。

与湿润相伴的是略高的温度，和飘忽不定的呼吸。

正正好抵在陆承的旧伤上。

是omega刻意伸出舌头作乱。

往常亲密的时候谢清习惯享受，没被伺候到位就张口咬，牙尖嘴利的。只有在被索吻时才懒洋洋回应两三分。

——因而陆承鲜少感受到omega的唇舌能这样柔软灵活。

“……清清！”

“怎么了？给你看伤而已。”

omega使完坏，十分精准地赶在被alpha扣住脑袋前起身，似笑非笑，

“现在知道硬了？那那天晚上你又在装什么啊？”

“……”

果然在这儿等着呢。

他临走之前的无声拒绝果然被omega记在了账上。

对谢清来说，哪有秋后不算账的道理。

“对不起，我错……”

“你错哪儿了？”

谢清又向他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乎于无。

正如陆承此刻能闻到浓郁的栀子香，他能肯定谢清也能感受到他的……不仅仅是信息素。

距离太近，什么角落的变化都无法隐藏。

陆承惯于自我约束的涵养，倒助长了谢清胡作非为的气焰。

比如现在，明明知道alpha呼吸都不稳了，他却偏偏一边逼近质问，一边用眼神勾着，一边又用手掌搭在陆承肩上，是随时准备推人的姿势。

意思是，没有自己的批准，陆承要敢轻举妄动，就试试。

alpha口干舌燥，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口。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谢清抿起的梨涡，和极为红艳饱满的嘴唇。

他怕一动弹就亲上了。

“我就知道，你不过是现在想睡我了就随口哄哄我。”

听着陆承越来越重的呼吸声，谢清哼笑几声，说着控诉的话，表情却暗含得意，

“你们这些alpha都这……唔！”

话说到一半，一直安分不动的alpha忽然就将他的手拨下来，反扣在背后。又将人一带，摁在了墙边。

陆承这套动作行云流水又极为迅捷，谢清猝不及防，就被锁在了狭小浴室的角落中。

一向温和的alpha突然发难，谢清甚至都没来得及思考反抗这件事，只是呆呆仰头看他。

很无辜的样子。明明先使坏的人是他。

“哪些alpha？”陆承逼近他，将他锁得很紧，落在他脸颊上的吻却很轻柔，“清清，我在你眼里，和那些人都一样吗？”

毋庸置疑，那句话落在alpha耳中相当刺耳。

“没有，你最好了。”

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一问一答话都说完了，谢清才缓缓意识到自己甚至到现在好像也还没生气。

……还这么配合陆承的问句。

这有点不妙。明明他最讨厌的事就是被强迫……轻微的也不行。

他本来就脾气不小，在西区搓磨一两年，非但没把他身上那点刺碾掉，还磨得越发锐利。

但遇上陆承，这刺就仿佛成了块入口即化的软糖，毫无攻击力。

大概是陆承给他留下的印象太好了。

好到让他觉得陆承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到他。

不过的确，尽管他现在动弹不得，可陆承使的是巧劲，手还给他垫在墙上，没让他疼到半点。

……差不多得了！人都被钳成这样了怎么还在帮alpha找理由！

岂有此理，omega的底线何在。

谢清警铃大作，猛地在心中摇醒自己，对陆承怒目而视。

然后他就对上alpha有些惊愕又分明受宠若惊的眼神。

干嘛露出这幅样子……谢清深吸口气，鼓起嘴试图维持怒意。

“我不是哄哄你的，”陆承蓦然开口，声音又哑又沉，听得谢清心头发烫，“宝宝，我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不管什么事，我都不该闭口不说，把你晾在一边。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

在海上乌云翻涌狂风怒卷时，他心里想的还是那盏昏黄的小灯，和谢清安静凝视他的、欲说还休的眼神。

——而他却只报以沉默的拒绝。

“你也知道！”

谢清心里的那点攒起来的怒气就像冬日野营时树枝堆里燃到最后的一点小火苗，噼啪一声，倏地就灭了。

剩一点乱蹦的火星子，一闪一闪的，也不知是像谁的心跳。

omega立刻控诉：

“陆承！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没人这么冷落过——你自己数数看都第几回了。到底是谁说喜欢我的呀？”

陆承几乎贴上他的侧颈，喃喃着低声道歉，很快，人声也淹没在细碎的啄吻声里。

alpha这幅低头讨好他的模样，以及几乎缠紧的信息素，对谢清的吸引力真的有点强。

他觉得自己脸颊烫得厉害，连带着声音也软了：

“你回来这么久所有人都知道了我还被蒙在鼓里……换做以前和别人谈的时候，我真的把他书房都砸了……我，我都没有和你闹……”

其实是想闹的，结果见到人就觉得什么又都还好。

更别说崔锦把医疗舱的事一说，什么兴师问罪的心思都被他抛在脑后了。

“怎么不闹？”alpha忽然停下动作。

“嗯？”

“砸也可以，”低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和颈部温热的触感一样柔和，“我家里的东西随便你砸……”

“你笨呀。我是不想给你添堵！”

他知道像陆承这样年纪轻轻又被赋予众望的精英alpha平日里压力并不小。

他自己亲哥就这样，小时候除了拎他去上各种课，基本平时也难见到人。

他爹就更不用说，能回来吃晚饭都算稀奇——有段时间他见他爸爸都要先预约，后来就懒得联络了。

因而像他父亲和哥哥这样的alpha都倾向于省心的omega。

说白了就是都对爱情投入有限——甚至其实和身边的那些人大概也称不上爱情。

鉴于在童年时就耳濡目染了一些悲剧，谢清自己精挑细选的alpha们会好很多……

但可能也会对他的闹腾感到棘手。

至少谢清觉得他和季汀和的感情是有被这样消耗过一些的。

“不用把你以前的恋爱经验套用在我身上。”一直注视着他的alpha忽然开口。

“什么？”

“你这样一看就是又想起那个姓季的alpha了。”

“我……不是！我——”

“嗯，我知道，不是想他，只是想起以前的事，对不对？”

陆承似乎轻而易举地洞穿了他的内心：

“宝宝，这对我来说不公平。他对你有什么要求那是他的事，不需要沿用到我身上。”

“……我就不能是心疼你嘛。不想烦你。”谢清小小声。

孰料陆承直接把他抱起来。谢清修长的腿下意识缠住他坚实的腰腹。

冬日里厚重的衣物都不知什么时候褪得差不多了。轻薄柔软的里料完全无法阻隔相接之处的热度和形状。

omega难得脸红一下，悄悄放开力道，想了想，又悄悄缠紧了点。

陆承的声音透出与下边的热情勃发极为不同的温柔和平稳：

“你不和我闹，还能和谁闹呢？我要是哪天真的不耐烦了，你就多教训教训我，好不好？”

“……”

明明并没有打开热水淋浴，谢清却觉得整张脸都被蒸红了。他也没吱声，就用软得异常的嘴唇碰碰陆承。

两人一下子都不说话了。

谢清喜着贴身丝绸，似有若无的，轻薄柔滑，极为忠实地传递着另一端的温度和形状。

一寸一寸缓慢的推碾中，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如坠云端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