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星整个猫还处在一种混乱的状态。
虽然已经变回小猫的状态,但心跳的频率并没有因此降下来,而刚才经历又实在太刺激,以至于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过快的心率是因为裴景修和他亲热还是因为发情。
他惊惶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裴景修大腿上的狼藉。
鼻腔里的味道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浓烈,夏南星无法直视,缩着身子往后连退好几步,直至退无可退,跌到了地上。
裴景修看起来想要抱他的样子,却顾及到手上的情况只好摊开手,说了句去洗一下便上楼了。
夏南星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和裴景修分开。他急急忙忙地跟上,亦步亦趋又不敢靠太近,一直保持着距离裴景修不到三步的距离。
男人在浴室门口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因为脸刹摔在地毯上的小猫,说:“你要一起?”
夏南星摇了摇头,乖乖地等在外面,很软地叫了一声。
他不敢想象自己和光着身子的裴景修共处一室的情景,说不定会爆体而亡。
裴景修关门的手一顿,点了点头:“会很快的。”
“喵?”
夏南星圆圆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讶。
这是他第一次在猫形态下被正面回应。之前多次和裴景修说话,但面前的男人总是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那他刚才自言自语的下流话不是也一并被听了去?
裴景修并为多做解释,只是把门关上,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浴室门上模糊闪烁着晃动的影子,夏南星在外面焦虑地等待,一双爪子羞耻得快把地毯抓破。
不过这种状态并未持续太久,随着裴景修洗澡时长的增加,空气中属于男人的气息越来越弱,身体的支撑就越吃力,他不得不停下抓挠地毯的动作趴在地上。
地毯的毛有些长,堵在脸上,令呼吸十分不顺。
夏南星艰难地翻过身子,迷离的双眼望着头顶。
天花板变得很高,灯光散在瞳孔里,晃得眼睛也睁不开。夏南星感到头晕目眩,两条后腿无力地蹬了蹬,觉得自己可能快要死了。
恍惚间,他觉得整个世界也开始分崩离析起来,有什么东西就要从地底深处跑出来,速度很快,气势汹汹,越来越近,他几乎就要以为那是来索命的无常。
直到裴景隅放大的脸出现在视野里,夏南星才后知后觉刚才的震动是这个满头大汗的人的脚步。
裴景隅身上的医疗箱也没有来得及放下,径直跪下来,先是摸了摸夏南星的脖子,又抓着他的几只爪子拉开边检查边大喊:“哥哥你怎么把星星快养死了!”
夏南星想说不关裴景修的事,才一张嘴,就被一根塑料软管塞住。
有冰凉的液体淌进来,夏南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感觉凉凉的很舒服便没有拒绝,安静地躺在地上,任裴景隅把他翻来翻去。
浴室的水声很快停了。
裴景修打开门,腰上松松垮垮地系着条浴巾,垂眸盯着地上的一人一猫问:“他怎么样?”
“不确定,因为不知道那群人用的是什么成分,只能先给星星做一些急救,具体解决办法要等化验结果出来再看...”裴景隅晃了晃小猫的后腿,“这么精神?”
夏南星尴尬地收回后腿合拢。
这不能怪他,一个刚刚出浴的身材精壮的英俊男人半赤裸的出现在面前,何况他本就处于发情期。
裴景修胸膛还挂着水滴,顺着肌理顺流而下,淌出一道道长长的湿痕。
他头发半干,软塌塌地散着,弯腰蹲下来看着夹紧两条后腿的小猫。
空气里的花香气重新变得浓郁,混在沐浴露的香味里一起被水汽湿润,闻起来格外的香。
夏南星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纯粹盯着眼前的美景欣赏了会儿,随后细细地叫了一声,希望男人不要误解。
他嘴里含着塑料软管,声音被压得有些模糊,听起来很是可怜。
裴景隅听见,问道:“星星说什么?”
夏南星奇怪地歪着头。
裴景隅明明也是新人类,为什么看起来像听不懂他说话的样子。
但他还没来得及询问,就感到一阵尖锐的痛从背后传来。鲜艳的红色迅速被抽离,血液将裴景隅手中那只长长的针筒填满。
裴景隅在给他抽血。
夏南星很久没有被抽过血,竟然会感到眩晕和呕吐。
他强忍着疼痛回头,睁着双湿漉漉的圆眼睛望着裴景修。
男人伸出一只手摸他的脸,缓缓道:“他喜欢我的身体。”
裴景隅的手很稳,抽血的动作没停,但神情明显十分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哥哥你能不能说点要脸的话。”
“你自己要问的。”
裴景修很冷静地指出。
男人说的虽然没错,但夏南星拒绝承认,于是转过脸望着裴景隅。
裴景隅已经抽完血,换了一支更长的针管,里面装着不明液体,他手指轻轻推动,一点点将里面的空气排出。
夏南星吓得抖了抖,翻过身子就想爬起来。
一只大手适时按在身上,前一刻被他垂涎的英俊男人无情地把按住,并且为了防止他挣扎,男人还把旁边的宠物防咬项圈戴在了他脖子上。
冰凉的液体推进身体里的感觉并不好受,夏南星无助地睁大双眼,想用眼神谴责传达自己的可怜遭遇,却发现视线越来越模糊,并且全身的感观也越来越麻木。
直到彻底失去意识。
裴景隅收好针头,抬眸看向面前的哥哥。
“那群人的目标应该还是你,找不到你竟然对星星动手了,真卑鄙...”
裴景修将小猫脖子上的项圈取下来,把弄乱的毛抚平。他神色平静,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冷。
“我会去处理。”
“我叫你不要上当,你怎么还要去找他们?”裴景隅皱紧眉毛,“你现在只要把事情上报给教授,让教授帮你解决就好了。”
裴景修看着小猫被裴景隅拉出来放在外面的舌头,用很确定地语气问:“星星不会有事?”
“初步判断应该一些让星星陷入狂躁的药,只是刚好撞上发情期,除了情况复杂一些,都还在可控范围...”
裴景隅将之前一直给小猫吮吸的软管也一并收好,拍了拍男人,“去把星星的窝拿过来,我要把他带回去,还有你能不能去穿件衣服,暴露狂。”
裴景修站起来,下楼从猫房里找到夏南星只睡过一次的窝搬上来,很轻地将小猫放进去。
裴景隅看着哥哥小心翼翼的动作新奇又好笑,“他不会这么容易醒的。”
“话说你对他做了什么?一般来说像这种初次切换形态的小家伙并不会再次变回小动物,”他语气笃定,“肯定是你做了什么让他受不了的刺激行为,老实交待。”
裴景修直言不讳:“他发情了,我用手帮他。”
“不要脸。”裴景隅脸颊红了大片,“你能不能像个人一样有一点羞耻心。”
裴景修侧眸盯着他,不悦的眼神里还夹带着一些不解。
“瞪我做什么?”裴景隅理直气壮,“别以为你现在变得有个人样了就是人了,还差得远呢!你但凡出门问一嘴,就会知道不会有人会对自己的猫做这种事。”
“他不是我的猫。”裴景修收回视线,落在熟睡的小猫身上,目光透过毛茸茸的身体,像在看着另一个鲜活的人。
“他喜欢我。”
裴景隅:“......”
裴景修接着道:“他每天都在偷看我的身体,还说我是人间绝色,睡觉也要趴在我身上才能睡着——”
“停!”裴景隅打断他,“谁问你了?”
裴景修勉强停下,直接陈述结论:“他还是想做人,所以不会一直是我的猫。”
虽然问过夏南星是想做猫还是做人,小家伙也没有明确地说过答案,但两人相处下来,他还是能感受得出,小家伙还是更想以人的形态陪在他身边的。
“是人就更不行了!”
裴景隅嗓音提高,义愤填膺道:“你学习人类知识也十几年了,知不知道什么是猥亵罪?没有经过他人允许或违背意愿强行与其发生关系是犯罪!”
“他愿意。”
裴景修说。
裴景隅:“......”
裴景修:“他只是害羞,还很胆小。”
所以不敢像做猫的时候那样和他毫无顾及地亲昵。
裴景隅沉默了会儿,收拾好东西就把猫窝抱起来往楼下走。
裴景修站起来跟上,立即被弟弟阻止。
“你能不能找件衣服穿上。”裴景隅翻着白眼瞪他,“不穿衣服在外面走会被定义为暴露罪。”
裴景修纠正他:“没有这种罪名。”
但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身走向卧室。
“我定的行了吧!”
裴景隅一手挎医疗箱,另一只手抱着猫的样子有些滑稽。他说完又低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小猫,心疼道:“小可怜,怎么摊上这么个变态主人,乖乖跟我吧。”
他往楼下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不放心地朝着卧室方向大声地又叮嘱了一遍:“我跟你说的事你不要忘了,这件事情你报给教授就好,不要擅自处理,免得惹上麻烦!”
回应他的是男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