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帮个忙，自然走的是内部员工通道，没有提前跟你说，也是想给你一个小惊喜。”
正说着，穿着燕尾服的钢琴师就过来了，裴元瑞跟对方简单打了招呼，没打扰人家工作，引着齐宥安往人少的地方走。
他毕竟不想现在掉马甲。
这时候，他也看见正往这边走的沈曜和沈宁，这两人不用避开。
齐宥安也瞅见了好友，有点意外道：“你也来啦？”
沈宁应了声，换做平时他不会来这样的场合。
他瞅了眼身边的沈曜，抱起手臂笑道：“这不是来凑凑热闹嘛，还说我，寻常的宴会你平时也不来。”
齐宥安笑了笑，倒也是。
几人站定后，他的目光在沈宁和沈曜身上来回一溜达，看出来了，这兄弟俩的关系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
挺好，他一直觉得沈宁不是不喜欢沈家哥哥。
而他在打量对面两人，人家也在打量他。
沈宁看看齐宥安，再看看元瑞，神情带着一抹狡黠，打趣道：“刚才你们俩离得那么近，正常来说，这个距离不是要打架，就是要亲嘴，你们是哪种？”
齐宥安一愣，啊？
什么打架？什么亲吻？
他下意识看向元瑞，对方的眼里是柔和又幽微的笑意，他的脑子里咔哒一声，卡壳的地方瞬间通了，脸颊跟着唰得一下烧了起来。
这也太坏了！
谢天谢地，他现在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假面，要不然这脸红红的被看到了，他才真的躲都没地方躲！
他没再看元瑞，看一眼就觉得好像被烫到了。
他清了清嗓子，回道：“哪有那么绝对，就不许是在说悄悄话啦？要是离得远了那还能算悄悄话吗？”
沈宁见好就收，附和道：“对呀对呀，除了打架和亲嘴嘴，凑得那么近还能是说悄悄话，没毛病。”
又听了一遍某几个字样的齐宥安有点待不住了。
以前他不知道元瑞对自己的感情，好友打趣两句没什么，现在不一样，他心里的感觉……
就很复杂。
他借口去卫生间先溜开了，得冷静冷静。
裴元瑞注视着齐宥安的背影，直到对方走过转角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只装作跟沈曜不熟，对沈宁道：“安安面皮薄。”
沈宁笑了声，点头，“而且还嘴硬。”
裴元瑞不置可否，偶尔嘴硬吧，齐宥安还是直球打得多，嘴硬大概是……在某方面青涩且迟钝？
不算坏事。
而一边的沈曜兀自心情复杂，“安安”？被这么叫的是那个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要掀桌子的暴戾霸总？不是不像一个人！
人是有多面不假，可这变化未免太大了。
自家弟弟不说，之前跟齐宥安毕竟没有直接接触，裴元瑞肯定很清楚齐宥安的为人，现在却那么亲昵自然地称呼死对头……
所以还是这个世界疯了吧。
齐宥安还不知道沈家哥哥心里正在经历什么样的地震，洗了把脸，那阵热度好一会儿才慢慢降下来。
他缓了口气，刚拿起假面准备戴上，就从洗手池的镜子里瞧见了进来的人，心里忽得一沉。
是好久没见的魏正轩。
他冷了脸，都没打算跟对方打招呼，避开人就要出去，错身时却被一下攥住了手臂，他嫌恶地转了下胳膊，挣开了。
眼见魏正轩堵在门口，他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冷声道：“魏总，烦请让一下。”
魏正轩心里正憋着气，不爽得很，齐宥安都能跟死对头凑那么近说话——哪怕是在互怼，跟他就要离这么远？
两相对比，让人心里难以平衡。
他不止没有让开，反倒靠近了半步，“你就这么不耐烦？”
齐宥安都不想看见这张脸，只会让他想起来之前的不愉快，“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你没必要自讨没趣，有些人就是会渐行渐远的。”
“我不同意！”
齐宥安都想翻白眼了，一段关系跟两个人有关，单方面不同意有毛线用？
他又后退了两步，在魏正轩跟过来后，从旁边宽敞些的地方直接错过去了，他站在门口，扭头看向对方，道：“强扭的瓜不甜，魏总，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快步离开了，跟不喜欢的人待在一起，连呼吸都不顺畅。
被留下的魏正轩压着愤懑，攥紧了拳头。
从小到大，他想要的就没有要不到的，时间长了，对什么都兴致缺缺，现在难得对一个人感兴趣，他自然不会轻易放手。
主动贴上来的有什么意思，让一开始不喜欢的人喜欢自己，才足够有趣。
而对齐宥安来说，不管是从哪个方面看，放眼整个圈子，他都是最好的选择，本身够出色，魏齐两家联手又能更上一层楼。
等着吧。
齐宥安出来后还没调整好心情，迎面就看见了走过来的元瑞，他缓缓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赶紧平复下来。
裴元瑞把齐宥安上下一打量，道：“刚才看见魏正轩过来，我不放心，没事吧？”
齐宥安摇摇头，把假面戴好，“就是吵吵了两句，他没占到什么便宜，放心，我又不傻，才不会好好站着给他欺负。”
“那就好。”
裴元瑞和齐宥安一起往外走，他只回看了一眼，目光里沉着些厌烦与不耐。
有些人确实缺乏自觉，一点眼色都没有，对这样纠缠不清的人，指望对方主动保持距离不切实际，大概只有疼了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招惹。
既然人家坚持，那就让对方求仁得仁吧。
齐宥安不想再看见讨厌的人，跟沈宁打了声招呼就和元瑞先离开了，他把车留在了停车场，回头让司机开回去，自己直接坐到了元瑞的车上。
两人拐去吃了个宵夜，不快的小插曲也就过去了，总体而言他心情不错。
返程路上，他翻来覆去把玩着手里的两个假面，一黑一白，放在一起挺搭调。
他笑问道：“哥——我们交换下面具怎么样？”
裴元瑞稍一思量，道：“都放在你那里吧。”
齐宥安瞧着两个面具，想了想，点头道：“也行，我做个小玻璃罩给这一对面具放进去，今晚上我很开心，这俩面具也值得珍藏。”
今天的小确幸日记，内容有了。
物件总归是情绪的载体。
裴元瑞看了眼齐宥安，语调微微上扬，“正因为这两个面具是一对，比单独一只更值得收藏，意义毕竟还是不一样。”
一对？
齐宥安听出元瑞强调的词语，一对……等等，他低头紧盯着手里的两个面具，那什么……烫爪！
偏偏元瑞强调的是他自己说的话。
他抿了抿唇，忍了下才没去摸自己的小心脏，这噗通噗通的声音，他都怀疑身边人能听得一清二楚，也太、太羞人了！
余下的路程他没吭声，看看面具，看看窗外的夜色，反正就是不去看撩动他心弦的人。
等车子到地方停下，他安全带一解，利落地说了再见、道了晚安，接着就要下车，然而！
对方没给他开车门！
嗯？
他顿了下，慢吞吞转过身，一下就撞进了元瑞那双漆黑的凤眼里，深邃的，好像要把他吸进去一样。
他的手指不由得扣紧了面具，吞吞吐吐道：“怎、怎么了吗？怎么不开门，还凑……凑得怎么近！沈宁说的话你这么快就忘啦？”
裴元瑞注视着他有点慌乱的小太阳，嗓音微低下来，“我倒是觉得他说的没错，所以，你觉得我们现在是要打架的样子吗？”
当然不像。
齐宥安用头发丝儿想就知道不像，而且两人现在这个距离，真的太近太近了。
近到呼吸交缠，近到他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他不由得放慢了呼吸，说不上来自己是紧张还是期待，或许是……两种都有吧。
车内原本宽敞的空间，此时此刻变得局促起来，空气里似乎流动着某种名为暧昧的因子。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抿起了唇。
有点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