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好奇的揭开挂在墙上的粉红色布帘,露出此起彼伏一阵恐慌的叫声,叫声稚嫩软糯,抬眼望去,金粉色的画框中一只只色彩鲜艳的幼猫坐立不安的看着来人,各自脖子上戴着一个不同的蝴蝶结。
环顾四周,这个房间简直不敢相信它是一间办公室。所有的东西上都盖着带花边的罩布和台布。还有几只插满干花的花瓶,花纹密布在花瓶上,显得花里胡哨。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为小姑娘喜欢的颜色,以及上面繁重复杂的纹样,以及蕾丝蝴蝶结之类的。
上官玖月恶趣味的弹了猫咪画框一下,办公室顿时充满了慌乱无比的猫叫声。
“哦!这好恶心!”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哈利整个人似乎都被钉在原地,嘴唇蠕动着,呆呆地望着它们。
“晚上好,波特先生。”乌姆里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哈利急忙转过头去,翠绿色的眸子中流露出别扭的情绪。
上官玖月不慌不忙的拉上那面墙的帘子,并拿起魔杖甩给了它们一个无声咒(幸亏来这所学校之前她已经掌握了前几年级大部分魔咒)。
她转过头,只看见哈利踉跄着步伐跑进了办公室,随后跟着一个穿着一件火红耀眼的印花长抱的女人,衣服颜色鲜艳到几乎可以与那些罩布融为一体了似的。
“晚上好,上官小姐。”乌姆里奇对着她扯出一个假笑,随即环顾了四周,笑容更大了。
“晚上好,乌姆里奇教授。”哈利不自然地说,看向上官玖月的眼神焦灼不解。
上官玖月对着乌姆里奇弯了弯嘴角,直视道:“晚上好,乌姆里奇教授。”
“好吧,坐下吧,”她说,指着一张垂着花边的小桌子。她已经在旁边放了三把直背椅,桌上有三张空白的羊皮纸,显然是为关禁闭准备的。
她不悦的看着空出来的那一把椅子,笑容邪恶:“看来我们今晚有一位朋友要失约了——”
“嗯。 ”哈利坐下说道:“乌姆里奇教授,嗯——在我们开始前,我——我想请求你一——一件事。”
“嗯?”说话被打断,乌姆里奇那双向外凸出的眼睛眯了起来。
“是这样,——我是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队员。我应该在星期五下午五点钟参加新守门员的选拔,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那天晚上不来关禁闭,另外——另外找一个晚上再补上——”他越说声音越小,到后来彻底闭嘴了。
上官玖月翻了个白眼。她已经看过斯莱特林的魁地奇训练,一群人骑着飞天扫帚她觉得这个毛头小子肯定知道这女人不会给他改时间,但他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如果是她,肯定会闭嘴。
“哦,不行。”乌姆里奇说,咧开大嘴笑得那么肉麻,好像刚吞下了一只特别美味多汁的苍蝇,看的人直反胃。
哈利耳朵红了,拳头紧握的嘎吱作响。
“这是对你散布邪恶、卑鄙、哗众取宠的谎言的惩罚。波特先生,惩罚当然不能为满足有过失者的方便而随意调整。不行,明天、后天,还有星期五,你都必须在下午五点钟到这里来,按计划关禁闭。我认为,你错过一些你特别喜欢的活动,这其实倒是一件好事。它应该能强化我——”
油腻恶心的腔调被一阵忍俊不禁的笑声所打断,乌姆里奇扭过头去,表情震怒。
上官玖月咬着下唇,随意的摆摆手:“教授,您继续说。”
乌姆里奇面部狰狞,扯出一个娇滴滴的笑容:“看来上官小姐对我对波特先生的说教有很大的异议。”
呵!老黄瓜刷绿漆。上官玖月礼貌的笑着,使劲不去让自己看乌姆里奇头上那一个宛若长腿蜘蛛精的大蝴蝶结。
她尽量低下头,好让自己的笑容不那么明显。
“不错,”乌姆里奇怨毒的瞥了一眼上官玖月。
“我们已经比较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是不是?现在,你要为我写几个句子,好让这些教训通过文字能够更深刻的记忆在你们心里。”
说着她便从一旁的笔筒中抽出两根尖尖的、笔杆特别细长的黑色羽毛笔。
“哦,对了上官小姐,为了能让你更好的学习到如何对人尊重,请你……”她声音甜甜的望向上官玖月被裹成粽子的双手,眼睛里有一丝轻柔的笑意:“把这丑陋的东西取下来。”
上官玖月了然一笑,眼眸深不见底,清澈的瞳仁直直的望向乌姆里奇,将手抬起,双唇覆上去。
裂帛声猛的传来,药物的气味默然泄露。她用牙齿撕碎一只手一半的绷带,里面的线状物在空中飘浮着,像是下雪一般,落在少女柔顺的墨发上,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闪耀着,有种静谧怪诞的美。
少女口中含糊不清的呢喃:“好啊……”
乌姆里奇没由来的心头一阵恐慌,面前仿佛坐着一头野兽,正在连皮带肉的撕扯着它捕获的猎物。她勉强维持着表面的笑意道:“真粗鲁,小姐。”
哈利看到绷带下面那只因为血痕与药物交错而变得发红的手,瞳孔地震。
“我要你们写:我不可以说谎。”她语调轻柔地说,把笔递给了他们。
哈利看着上官玖月的手,神情急切的对着乌姆里奇又想说些什么,可忽然腿上一痛,到了嘴边的话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所打断——上官玖月用笔尖直直向他的大腿上戳去,布料被戳破,瞬间冒出了细微的血珠。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意,烦躁无比的拿起笔。
上官玖月对他眨眨眼睛,被暴雨中的冷风冻的搓起了手,随后拿着空空的羊皮纸,握着笔尖往纸上一划。
她轻哼了一声,迟疑的停了笔——羊皮纸被她划破了一大截,沾染不知哪来的红色墨水的纸屑细碎的散落在桌子上。右手手背上的疤痕处顿时出现一个血红骇人的疤痕。鲜血溅了出来,一点撒在哈利的镜片上。
他恐慌的抹掉那抹血腥,眼神呆滞的望向坐在座位上埋头对付一堆羊皮纸的乌姆里奇。哈利举起尖利的黑色羽毛笔,这才发现缺少了什么。
“抱歉教授,我迟到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沉闷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伴随着更为低沉的声音,引来的所有人都朝门口看了过去。
湿迹一片的兜帽被取下,露出一张精致而正在滴水的脸庞,她径直朝着乌姆里奇走来,鼻头上兜着眼镜,原本大海一般蔚蓝的双眼被布满水雾的眼镜遮住了大半,此刻显得有些灰暗。
“哦,亲爱的。”她嗲里嗲气的低声说道:“我想,你应该清楚迟到的规矩是什么吧?”
那人停住了脚步,沉默着,然后缓缓从斗篷的口袋中拿起一个尖利的物品,往手背上干脆利落的一划。
鲜血簌簌的洒在地板上,她抬起阴沉的快要下雨的脸庞,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调生硬:“乌姆里奇教授,可以了吗?”
血液滴洒在一旁粉色绣球花的花瓣上,地下的血迹倒映出了哈利惊恐苍白的脸。
几次见血,他再也不敢抬起头,举起尖利的黑色羽毛笔,想到刚才的一幕,终是颤抖着写着那句话。
而上官玖月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人,心中的震惊不断,心脏有力的狂跳着,眼底的情绪复杂。
上官玖月看着她走过来、坐下,厚着脸皮挪到了她旁边。
她刚才用余光瞥到她斗篷底下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
上官玖月没忘了来找气味的这件事,默默掏出嗅囊,悄悄放在那人肩上,那人头也不回的抖了抖肩,嗅囊扑哧一下掉在地上。
整这一出,她倒是懒得捡起嗅囊,勾勾手连续的写着‘我不可以说谎’。愈发强烈的痛感并没有使她表情变化分毫,反倒托腮注视起了一旁的人。
表面上分毫不乱的人此刻却忍不住心跳加速。
“卡文迪许……”上官玖月突然凑近低语,简直贴上她的耳垂,酥麻感遍布全身,她像是被烫到一般颤抖着。
趁其不备,上官玖月伸手探进了兜帽斗篷里,胡乱摸索了几下后,成功摸到了一个东西。
应该是一个类似项链徽章什么的。她这样想着,凑近她的颈窝深吸一下,鼻腔中全然是浓郁的古龙水气味。她完全没注意到手指摸到了什么地方,更没注意到那人越来越红的脸颊以及乱成苍蝇飞舞的笔迹。
那确实是一个徽章。上面雕刻着的那束玫瑰似乎被碳镀上了一层黑色,花柄下方是熊熊燃烧着的火焰,而边框则格格不入的装饰着翠绿的葡萄叶。
用植物装饰边框……隐圣家族?!
看来,她和最近的魔族叛乱的关系还不是一般的深。
得到这个结论的上官玖月睫毛颤了颤,可这个举动却让乌姆里奇看在了眼里。她不满的敲敲桌面,上官玖月立马收回了手。
很好,至少确定前几次自己出现症状时来的人是她。
不过,她皱了皱眉。以她前几次的天衣无缝的表现实在让人难以猜测她故意露馅让自己抓住的目的。也许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难处——
那人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伤口不断裂开而后又不断愈合,连带着手背上原来的伤口一起,潺潺流水般的液体染满整个羊皮纸,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几分惊悚。
手背上的疤痕越来越大,皮肉被深深的割开,夜幕渐渐降临了。
“过来。”过了似乎好几个小时之后,乌姆里奇开口说道。
哈利站了起来。他的手火辣辣地疼。他低头一看,发现伤口虽然愈合了,但那里的皮肤红红的,露着嫩肉。
上官玖月和那人的手上却是鲜血淋漓,袖口都被染湿了半截。
“手。”乌姆里奇说。
上官玖月只觉得手腕像是被一只巨大的镣铐锁住,捏得她骨节生疼。乌姆里奇手上那些过气的老式戒指在皮肤上压出一道道印子。
“这样就会记得更清楚了是不是?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真正理解这句话。”乌姆里奇抓过上官玖月的手,满意的看着她一片狼藉的双手。
上官玖月咬紧后槽牙,抽出手,然后是哈利,他的表情难看极了。
而卡文迪许表情一变不变,尽管满手疮痍,还是忍住恶心将手塞进□□精手里。
等三个人都离开时,已经过了午夜,城堡静悄悄的,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一切。
哈利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她的办公室。学校里几乎空无一人。他慢慢地走过走廊,当他拐了个弯、确信她不会听见时,便撒腿跑了起来。
卡文迪许看着上官玖月关好门,眼睛低垂着,转身欲走。
“啪!”手被扣住,伤口火辣辣的疼起来,可这却终于让她的面颊有一丝波动。她心里像是预感到什么一样转过头,身后的人陷在黑暗中,只有一双眼睛被月光照的清亮。
那人轻笑:“抓到你了。”
哈利气喘吁吁的跑回格兰芬多休息室,蹑手蹑脚的进了宿舍,发现舍友们全都进入了梦乡,才安然的喘了一口气。
他对今天晚上乌姆里奇的举动感到憋屈,但更多的是疑惑。那个中国女孩拆开绷带的时候,他看见了腕骨上明显不属于新伤的痕迹,像是被撕裂开来又缝合在一起一样,并且一直往衣袖中延伸……
可他没有多想,而是苦恼的将思绪放在了一大堆未完成的课业上,甚至连伏地魔和不久前的那个梦境都没有想到。
他没有时间练习消失咒,做梦日记里一个梦也没有记录下来,护树罗锅的草图还没有画完,那么多篇论文一篇也没有写。
——
科瑞茵.卡文迪许被堵在级长盥洗室——这个点已经没有级长来洗澡了,而且赫奇帕奇某位不知名的级长为了感谢去年师父的帮助,特地告诉了她女生级长盥洗室的位置。
她坐在浴池的边缘,被某人用魔杖抵住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上官玖月我玩味的看着她的眼镜被升腾的热气蒙上一层水雾,反手又伸进斗篷掏出那个项链挂坠。
“除你武器。”她满意的哼了声,伸手摘下卡文迪许的眼镜扔进浴池,顺便拿起魔杖丢了个咒语过去,把她的魔杖一并扔进水中。眼镜渐渐沉到了池底,被泛着涟漪的池水弄得有些变形。
卡文迪许咽了口唾沫,狐疑道:“上官小姐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如果你要想做什么的话,我全意奉陪。”上官玖月凝视着那枚徽章,发稍也不知不觉被水汽打的湿润。
卡文迪许噎住,不自然的转过了头。
原来……她早就看出来了。
脸颊突然被捏住,被强行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