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一无所有,那么全部都是我的。
全部都是我的。
当不再是我的,那么便全是我的。
如果我未曾学会,那么我将全部学会。
若我全部拥有,那我已全部失去。
当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我最为凸显,我只剩我,因为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我。
看到的一切,都是我要学的。
全部的。
直到生命的最后尽头也是微笑着与世界告别,直到生命的最后也要学到新的东西。
只要学。
不管是什么。
好也罢坏也罢。
学不到的,那都是因为环境的限制,因为经济基础不足。
钱。很需要钱。
需要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钱。
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可以解决。
不想要再做穷人的心情是最强烈的。
知识是付费的。
向他人讨要非偷即抢。
道德是付费的。
是上层人的高尚节操。
环境是付费的。
按区域划分三六九等。
基因是付费的。
残疾基因趁早打胎掉。
抓在手中的总感到从指缝消失,未曾抓住的却安稳的存在。
当不属于我,那么它才存在。
被学会的都消逝了。
在纠结与痛苦之前选择继续前进,哪怕再次失去。
每认识一个人,就好像要认识的人变少了一个。
尝过的食物就从备选名单中划去。
明白了的事,再也无法装糊涂。
生命在增加,也在减退。
因为是悲观的,所以需要乐观的。
如果是乐观的,需要悲观。
追求没有的东西,炫耀没有的东西。
得到了什么就失去了什么。
抱着这种即将失去任何事物的想法也要学习,因为无法停止。
学到这世间的一切不过是偷取了既定存在的事实,人无法超越创造其本身的事物,人无法想象自己想象以外的事物。
我什么也不会,只不过是从大自然拿了点东西,又擅自的用了起来,但作为大自然的孩子,它应该可以理解。
这样想着又什么都没失去,因为自己未曾真正的拥有这一切。
如果世界原意给,那么便用;如果不愿给,那也拿不到。
若世上没有“念”,再怎样也得不到念。
我不管人类创造的社会怎么想,我只管真正给我力量的源头。
哪怕只是暂时的给予,人也原意为了自己的欲望自相残杀。
成就一切的力量可以给予人类,也可以摧毁一切。
我一边研究着如果把力量的源头全民化,一边为撤回的灾难做着准备。
如果不能让全部人平等的拥有,那就谁都别有。
世界自然会惩罚贪婪的人类。
我只需要往好了努力,以及做好随时毁灭的准备。
力量、财富、智慧、基因,全部都是外界赋予的。
离开了这些的人才是自我。
我爱着这样的人类,失去一切的人类。
那些本来就不是我们的,而我们的文明会在宇宙的星河化作尘埃飘散,只是不起眼的尘埃。
当人们失去外界力量,他们看起来迷人又平等,普通又可爱。
我喜欢普通的人类。
普通是最好的。
人们擅长走向共和或者毁灭。
纠缠的力量,在磁场的两端飞跃银河的天际线。
如果我死了,如果有人发现这个日记,如果你愿意,希望你来继承我的遗愿。】
……
切尔趴在木地板上写遗志。
前些日子,切尔囫囵吞枣读完建筑学、地质学等看起来和猎人世界毫无关系的书后,在电脑中寻觅着世界地图的奇特建筑,她要在猎人世界建一座大型实验室,从基础搭建到研究课题全部她一手操办,用她的【答案之书】。
“西南大陆…优路比安大陆,米特聂联邦—西哥鲁多共和国的神圣之殿…”灰色冷瞳随着显示器转动,滑动鼠标滚轮放大那座旅游局页面上人们朝拜的图片,宫殿宏伟壮观,的确是非常值得拆解的建筑。
“西方大陆—古甘玉王国的巨屋,西北大陆—巴托奇亚共和国的群殿…”
昏暗的拉满窗帘的中午,桌上散落着写满并非猎人官方语言的纸张,她又用物质重组制造出一沓浆纸,拿着笔开始龙飞凤舞的写些什么。
实际上,她在调查关于猎人世界的建筑。
若要谈论她多么热爱建筑学,并没有,甚至谈不上喜欢,只在感兴趣的程度。
与库洛洛、西索的交易,也不过是一次新的体验。
如果做过,那么再见。
如果尚未尝试,那......
切尔整理了上百处建筑群,她是非常讨厌麻烦的人显然现在并非如此,她在电脑上创建了一个网站用于储存她的收集,上面标注着各种建筑有关的神话、地质、地理位置、语言等相关因素,紧接着她给每处建筑群排序,她计划行动路线......
一阵清风吹过窗帘,一道黑影站在昏暗的屋内,他走路无声无息,直至走到忘我的切尔面前她才从跪趴着在地上写字变成抬头仰视头顶的伊路米。
这画面看起来很像切尔匍匐在伊路米的脚下奉他为王,她带有疑惑的看着面前的来人,双膝跪地,手肘拄着地面,眼神无辜又清澈,灰发垂坠地面,而伊路米则是眼神向下睨着切尔未曾低一下头颅,缓缓把右手伸向切尔的头顶......
有一刻她似乎不知道自己面对伸出的手该做什么,她恍惚了一瞬,感觉行动被控制,好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
切尔感知到这里是个行动节点,就像游戏的重要剧情一样,她有点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她知道自己随便回的任何一个选择,都是影响未来走向的分支,如果我讲什么,那么就会发生什么可能性结果。
有点像表演欲过剩的演员,为了一个剧情恨不得掏出八百种演法在一个节点,她太想试试每种可能性了,可是人生只有一次。
她不行动,恰恰相反,她正在行动。
好吧,她真的该行动了。
因为那该死的控制狂在揪她的头发。
你以为你在训狗吗!我要做也只做自己的狗!什么啊,听起来好奇怪!
现在没有空和你玩强制爱的游戏。
切尔感觉伊路米像她原世界不断讲着“你要听话你要听话你要听话”的老妈,她真的很想研究一下她和控制狂的磁场关系,但现在没空。
真的很麻烦,人际关系什么的,都去死吧。
“你又来做什么?”她面色不虞。
伊路米愣了下,把手松开,有些意外的说,“你生气了?”
切尔之前的每一次的生气都不是真的,她没有真的对伊路米的行为生气过。
他察觉得到。
“我没有必要对你做分析报告。”切尔从地上站起来,收拾东西打算出门。
解释都不愿意解释,看来是超生气了!
“你逃跑后绕迷宫一样再次回到原地点附近,是这样的吧。”
伊路米的洗脑打压还没开始,切尔突然就向他下杀手。
“啊,是这样没错。”她笑的有点过分灿烂。
伊路米飞快地闪躲,“唔…肩膀好像坏掉了,不过你是怎么了?”他一如往常地平静。
“不知道,只是感到你很吵。”
他俩在狭小的空间拆毁了一面墙,破坏了全部家具,又打到了街区。
“我可不想在这种地方和你打架,太影响揍敌客声誉。”
伊路米用看似讲道理的方式说着利益趋向的话。
伊路米重新把胳膊接上,就是费了点力气。
“不过,看你这样,必须要回家了。”
切尔一边对伊路米下死手,一边用逃跑技能,伊路米有些意外她的逃跑技能多到离谱,到底是准备了多少备用计划,但无一例外都被拦截了。
“放弃抵抗吧。”
他摊出几分钟前被打坏的堪堪修好的胳膊,对切尔发出气定神闲的邀请。
切尔躺在扎满钉子的地上,脸上挂了彩,伊路米站在她的身侧,她勾唇笑了笑,“你不使用一下凝吗~?”
伊路米用“凝”探查了四周,身上都被可伸缩的绳子捆住了,另一端固定在刚才跳出的卧室。
“小瞧你了,真偷来了。”他只是这样轻轻地感叹着就被弹力拽上了天。
她的口型无声说着,“我向你宣战。”
切尔用这一个空隙跳起来就消失在街区,残影都没留下。
她的弹力绳并不顽固,只能算低配版伸缩自如的爱,但她能复刻,且不是用念本身获取,而是通过学习的方法自己再做一套同样的。
她没有刻意去关注,也没有刻意去学,只是记在了大脑里,要用的时候再取出来学,只储存不读取,你不知道她记住了什么,或许是无意识已然成为习惯的记忆,她永远会从犄角旮旯掏出什么学。
有一个容易被忽视的致命问题是切尔她总是被低估,她也常常表现出低能量、可以轻易摆布的样子,一开始谁都不会意识到,她的学习有多大的危险性,没人会觉得她能会,但她会了。
一个低配版可能不足为惧,那如果有很多个呢,她还有杀招呢,只要不断的学就能升级为高配版呢?
任何接近她的人都会被她下意识学习,这和偷盗还不一样,她是被动汲取知识,学习是她的被动技能,大脑无时无刻不在开机。
很多东西明明是不想学的,但看到就会进入脑子里,很累,感到非常疲惫,完全无法自主控制的技能,只要产生疑问就会不断不断的思考,想要休息也无法做到。
能快速发现问题的漏洞,但自己并不在乎,哪怕不在乎也在大脑不断运转破解着漏洞,希望拒绝思考却无法开启自动屏蔽。
别人的情感总是横冲直撞冲到脑子里。
开始控制不住的思考对方的行为动机。
能洞察到很多他人不易察觉的事,就对着这事不放。
好累。
哪怕人生什么都没发生也好累。
只要有不明白的事就无法不去想,一刻不停的运转直到死亡。
好累。
所以不想去理会他人,一是避免过度模仿他人,二是不想被动思考不在乎的事。
切尔并不是很想学西索的能力,但她看到了,很自然的她开始捋逻辑,然后她会了。
切尔与伊路米撕破脸了。
氟哌啶醇的药片散落一地,她手抖的拿着水杯灌药片。
他用这种方式成功唤起了切尔的躁郁症。
猎人世界的切尔确实有着各种精神状态不稳定的精神疾病,但显然一个好的控制狂比多少药都惯用,你看这不一下就发作了。
但即便她精神堪忧,也在下意识的思考着。
他没有理由这么做,如果有理由,那么我没有发现,探究的方向是哪里?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没有人会喜欢、在乎我,他也不会,他为了什么?
当他人接近自己的时候先想一想,他的目的是什么?他能有什么好处?
他不会做这么没有利益的事,他可是揍敌客养出来的精英阶层。
没有人会毫无利益的接近他人,尤其是对一个以杀/人谋生的精英家族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