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却溟被这个说法震撼住了：“……啊？”
霍扶九举了个很简单的例子：“假设我们高三。现在有A大保送资格和二百块钱，你要哪个？”
霍却溟：“如果是几百万我可能还纠结一下。但是只有二百……我肯定选A大啊。”
霍扶九微笑：“是啊。但是不止有你想要A大，我也想。”
霍却溟看着她的眼睛：“那我们就是竞争关系了。”
“是啊，有竞争了，”霍扶九十指交叉，“本来我们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保送资格，结果突然有个消息出来，说我根本没考上高中，所以不能得到保送资格，于是A大毫无疑问地落到你手里了。”
“我不甘心什么都捞不到，于是说至少把那二百块钱给我吧。你给不给？”
霍却溟：“那当然无所谓了啊。”
说完之后她反应了过来：“你是说……霍馥承觉得整个霍家都是他的了，所以才不在乎这一座公寓？”
霍扶九点了点头：“霍家并没有重男轻女的陋习，他们只是唯利是图，他们看重的是价值。”
“霍馥承藤校出身，我裸分A大，我们旗鼓相当难分伯仲，将来接管公司后也一定是分庭抗礼的局面。”
“但如今发现我并非霍家血脉，爸妈有顾虑，不可能再让我像计划那样在公司掌权。按理说即便如此，那也该是你和霍馥承平分霍家，但……”
霍却溟了然：“我也是那个没读高中所以不能高考的人。”
她现在已经不会因为自己不够优秀而恼怒，只是冷静地分析出了现实。
霍扶九赞许地看着她：“正是这样。房产、奢侈品这些与他们而言就是小打小闹，只要公司在手，钱财就会源源不断地再生。”
“谁在公司掌权，谁才是真正的上位者。就算将来爸妈给了你股份，那你也要祈祷霍馥承决策别失误才能让你有足够的利润。”
霍馥承在并不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却意外变成了“独生子”，不可能再和他抗衡的妹妹一切狮子大开口的行径就都变成了小打小闹。
霍却溟沉默片刻，道：“可惜我不擅长这些，就算考上A大也不可能成为让爸妈信任的继承人了。”
霍扶九莞尔：“这有什么可惜的。换个角度想，我们不用付出劳动就可以获得霍家的钱财，而霍馥承还要辛辛苦苦地在公司里工作。”
“如果我们还有了股份，那就是霍馥承给我们打工，我们剥削他的劳动力坐享其成就好。至于事业……等你考上研之后，你就知道自己的事业所在何方了。”
“……还能这样？”
霍却溟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个理。片刻后她忍不住笑了：“那我可一定要努力上岸了。”
工作人员将箱子一个一个拆开，把东西放到指定的位置。霍却溟来到她的房间，指挥着工作人员放置她的行李。
霍扶九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一点一点地落了下来。
半晌，她听到系统在她脑子里道：“骗子。”
“就算考上了全国第一的名校读了研究生，也没有逆天改命。更不会忽然开窍，发现人生奋斗的方向。”
“都是做学生，本科阶段没解决的问题，难道硕士阶段就解决了吗？”
系统的机械音此刻冰冷异常：“骗子。”
出乎意料的，霍扶九并没有反驳系统。
她轻轻地笑了：“是啊，读研其实没有那么厉害，名校的名号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使。”
“只是，人在迷茫痛苦的时候，总要找到一点精神寄托的。如果考研可以成为他们想象中的救命稻草，那为什么要把它从他们手里拿走呢？”
“……”
系统开口：“所以，这就是你明明A大土木硕士毕业，却去做自媒体搞教培的原因吗？”
霍扶九耸了耸肩：“嗯……谁知道呢？”
新家搬了，录视频的“影棚”——办公室也有了，霍扶九悠然自得的用台式电脑浏览着自己的账号页面：“还是大屏幕看着舒服啊，对颈椎也好。”
借着真假千金的风波，“学姐扶九”发布的第一个视频流量非常不错。
关注她的未必是想考研的，只是想看看真千金是不是真的被假千金拽着去考研了。
——不是姐你真教考研啊？
——我也是这一届考研的，和大小姐一起学习？
——我考过研，假千金姐没胡说八道，她这个规划是合理的。
——本来还焦虑呢，看完这视频放心多了，我还以为考研真要提前两年开始卷呢。
系统见霍扶九志得意满的样子有些无语：“流量好有什么用，关注你的有一大半都是看热闹的。”
霍扶九浏览着后台，淡定道：“这有什么关系，看的人多了我数据就会好，到时候视频就会被推荐给更多人，有要考研的人就会点进来看一眼。要是没有这些看热闹的人给我初始流量，我这新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呢。”
系统：“……你是懂自媒体的。”
霍扶九：“那我可太懂了。”
一大群网友在新视频下面评论：“假千金姐，真千金姐现在在干啥？”
霍扶九回复：“在背单词呢，偶尔看美剧，现在这个阶段不着急。”
说着她还发了一张霍却溟手机背单词APP的界面：“你们背多少单词了？真千金姐进度挺快的。”
评论区一片哈哈哈。
又有人问：“那假千金姐你在干啥？”
霍扶九拍了一张电脑屏幕，上面是历年英语真题：“在做大间距英语做题本，春节之后出。”
“我靠不是……真有资料啊？”
“假千金姐，有什么推荐的美剧吗？我口语稀烂，有点害怕面试……”
霍扶九转手就列了个清单上去：“快过年了，好好放松吧，等过完年再准备复试。现在想学的话就看这些吧，词汇量从低到高排列的。”
“我天姐你真能处，有问题是真回答啊！”
“姐你要不要先别管假千金了，发个复试注意事项呗？”
霍扶九回复：“如果你们想的话我也可以做一下。”
往年的这个时候，她都在一手抓下一届考研规划一手管上一届考研复试呢。
“好嘞！蹲一下，期待~”
霍扶九看着自己增长的粉丝数据邪魅一笑。多亏霍却溟机智，回家还知道开个直播，要不然她上哪去蹭这么好的流量。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要去关心一下自己的第一个学生。
然而她推开办公室的门时只看到了霍却溟的背影——霍却溟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刚好推开门离开公寓。
门关上时发出“咔哒”一声响，留下一脸惊愕的霍扶九。
她走得好丝滑。
系统迷惑不解：“她出去干什么？”
霍扶九：“是前几天她在忙的那件事吧？”
这几天霍却溟一直没出门，她以为霍却溟是自己把事解决了。但是现在她又出去……
看来是又遇到麻烦了啊。
霍扶九有种预感，自己这么一直不闻不问地拖下去可能会出大事，或许这次还真不能等霍却溟主动来找自己。
她站起身来，从衣架上取下一件毛呢大衣：“真千金在商申市还有朋友吗？”
霍却溟不是商申市的人，读的大学也不在这里，如果不是因为认亲，恐怕她永远不会来商申市。这也就决定了她的人际关系大多在老家，离开老家之后身边几乎没有任何朋友。
除了因为跟队比赛才来到商申市的蓝目升之外，霍却溟在这座城市可以说是举目无亲，这也是原文里她会孤立无援的一大原因。
现在她在这里能见什么朋友？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好像真有一个……”
“谁？”
“女主的初中同桌，名字叫蒋英羽，在D大读研……但是现在都快到年关了，研究生应该也放假回家了吧？”
霍扶九披上大衣也走了出去。有一辆正在下降电梯还在各个楼层停顿，她按下了下行的电梯键：“还有这么个角色？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
系统急忙解释：“关键蒋英羽原文里根本没正式出场过啊！她的戏份只存在于一句叙述，就是女主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当她睁开眼睛时，得知了自己的好朋友蒋英羽难产而死的消息’，就这犄角旮旯的角色要不是我全文筛选检索都不一定能找出来……”
“筛选检索？”霍扶九敏锐地捕捉到她想听的关键词，“你的功能这么高级啊，那以后用来择校一定很厉害啊。”
系统：“这种时候就不要想着压榨我的劳动力了吧！”
电梯到了，霍扶九走了进去：“蒋英羽这名字很有意思啊，她会讲英语吗？”
“别讲冷笑话了，名字只是巧合……呃……”
听到系统可疑的停顿，霍扶九直起了腰：“怎么了，蒋英羽真的会讲英语？她不会是英专生吧？”
“……”系统无语，“这都让你猜到了。蒋英羽确实就是英语专业的。”
霍扶九的眼睛陡然一亮：“D大硕士！还是英专生！”
这不是讲考研英语的好苗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