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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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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三被掐得面色通红,蛮横地挣扎着却并未撼动半分颈上的手:“我…我……”

太子殿下眼含怒意地盯着他。

惑三像是真知道怕了,他颈上越来越喘不过气。面上告饶:“对不住,我、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将他们都放了。”

南宫泽梁并没有就此松懈,只是在听到他说将人都放了时余光看了一圈周遭的百姓。惑三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小人奸诈。他迅速将手背到身后匀出了一个檀盒。里面的小蛇本在休息却被惑三狠狠掐在了手里。

小蛇开始剧烈地扭动,下一秒,太子殿下的手便蓦地一松。

焰尾蛇的习性比较特殊,幼年体的毒性比成年更大。倾晚眸光侧了侧,她注意到之前被投放的都是体型较大的成年焰尾。而现在惑三手里攥着的却是极小的一条。再结合太子殿下身体稍与常人有异的缘故。又被缚在如此高的铁架之上,倒也不难猜。

太子殿下,是傀王。

昔日光风霁月,早成一枕槐安。那洁白的衣裳底下风骨无存,变成蛇鳞寄生的地方。密密麻麻,排成一片。

唯一没变的,只有那张脸。

此刻小蛇被惑三攥在手里,用力挤到变形。太子殿下便陡然卸了力,整个人也好像被人捏住了七寸。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难受至极。

那清瘦的指骨沾满了泥,依稀还能窥见曾经漂亮的模样。却被人毫不怜惜地踩了上去。南宫泽梁疼得弓起了腰,换来惑三更重地碾压:“还想躲?你跑得掉吗你!”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生来便居高位的人,天天对着老子颐指气使。怎么样?到最后还不是被我踩到了脚下!”

惑三说着脚下用力地摩擦,恨不得要将地面踩出一个坑来才好受。太子殿下被他踩得一声闷哼,偏又被惑三双手攥住他的衣领揪起来。

惑三那张恶心的脸晃得南宫泽梁有些眼花,实在不忍直视。

可惑三却凑得更近了些:“很丑吗?哪有你这张脸长得好看哈哈哈哈哈——可是哪又怎样?”

惑三随时都在发疯,愧蛇炼化的过程他也难免反受其噬。变成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你等着!你们都等着!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变成这样!!”

“比我丑一千倍,一万倍还要不止哈哈哈哈!立刻!马上就到那一天!!”

他的嗓子也早被磨坏了,听得人只觉耳朵受罪。

惑三捏着手里的幼蛇,一边哈哈大笑。还不忘取出面具准备罩在脸上。可正当他刚要覆好时迎面飞来的一簇箭矢便直接擦着他的鼻梁飞了过去。

这一柄飞箭不仅打掉了惑三的面具,还径直穿过他射落了他身后的红色大焰旗。

惑三猛地一惊,他面色一变,回头。便见倾晚手里摸着一柄捡来的弓,毫不畏怯地注视着他。

“有本事冲我来。”

惑三简直要笑疯了,他活这么多年,倒是难得遇见女人的挑衅。笑了好久都停不下来。倾晚才不管他如何反应。

半分不耽误就开始吹琴,亦是不按常理出牌。

惑三听到又响起的琴音后被迫止了笑,他抬头便冲倾晚闪移过去。妄想一把掐住她的脖颈,却见倾晚对着他扬了下唇。

那条用来绊倒马匹的长链不知何时已被她套在了脚踝之上,口琴在手中变成趁手的利器。琴音一起,便能扭转战局。

惑三前去扑了个空,倾晚不会武功,但她很会借力。太子殿下在琴音的驱使下挣脱了桎梏。长链一甩便让倾晚凌空。

她也很会把握时机,骨花镯适时抛出锁绳挂住了大铁架。倾晚一只手攀着铁柱,一只手举着口琴吹音。

南宫泽梁将长链挥得游刃有余,一众暗卫不得近身。不仅如此,他还能带动其他愧蛇与死士周旋。惑三背上也挨了两鞭,手里的幼蛇也没了踪迹。

他趴在地上叫苦连天,疼得龇牙咧嘴。

长链还要继续,倾晚却暂时停了琴音,唤了他一声:“太子殿下。”

南宫泽梁回到囚架之上,倾晚趁着间隙缓和了片刻便对他说:“送我到那里去。”

她指的是中间城墙最高的那处屋檐。

南宫泽梁点头应下,温柔地揽着她:“好。”

倾晚脚尖落地,踩在屋檐上还不太有实感。现下站在高处,登高望远。她才发现之前的云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了,想来应该也是一处机关。

她站在中墙之上,两边都看得分明。也怪不得师姐她们现在都还没有找来,前城的景象亦是不容乐观。

“能站稳吗?”

“嗯。”倾晚放下锁绳,太子殿下便落回地面。

惑三从嘴里吐出一口血呸掉:“以为站得高就能赢么?好一个天真!”

“不是站得高就能赢。”倾晚站在上面俯视着他,又拿出口琴:“是活春之音在上面,才能遍及两方。”

“你在说什么梦话?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活春之音!没有!没有!!全是骗人的鬼话!我练了这么久都没有!!”

“那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活春之音的真律!”

“真律?能有什么真律?我不信——”

他话音未落,琴音已起。倾晚开始蓄力。不同的起伏落在耳中,前后两城都可以听见。明莲动作稍滞了下,仰头向上望,便见师妹飘飞的衣袂。

倾晚立在高檐之上,琴音空谷,律近九绝。

城春草木近枯荣,唯有活春生。

周遭本来燥郁的百姓慢慢停止了动作,一个接一个停在了原地。不必他们再费力阻止。铁柱之上的链条也响成一片。

越来越多的傀蛇挣脱了铁链的束缚,他们目眦欲裂。浑浊的眼球中依稀闪过一丝清明。与周围的死士打成一片。

都怪你们。

都是你们。

究竟想要我们怎么样?

为什么要抓我们?为什么要把我们炼成这个样子?谁的命不是命?谁的家不是家?

我们现在变成这个样子。

我们回不了家了啊——!!

无数的铁链被挥下,像是大仇得报前最后的反击。血光铺天盖地泄出来,把所有屈辱的,无奈的情绪都一并侵染进去。

这是高阶愧蛇带起的反应,前城——听到琴音的百姓先是停止了攻击,最后在持续的音律中陆续倒下。一片倾倒之后只留下惑三安排的浑水摸鱼的人。

对方人手不少,物栮胸口受了重伤。如今对方见势不对便要撤退。明莲哪里还会给他们留退路。当即便起了阵。玄镖扫阵万针齐发,没有借住任何载体,送人上路。

黑衣鬼魅接连倒下,琴音依旧没停。南宫泽梁看着底下一片厮杀,沉默许久。

这些都是他的子民。

南宫泽梁也不知在想什么,站在略空一点的地方。倏地,就弯下了腰。

太子殿下在对他的子民道歉。

为人时,他生来便是受人尊敬的太子;现在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命运好像阴差阳错给他开了玩笑,他竟然又变成了傀王。

傀王的一举一动牵扯着底下的傀蛇,城内的死士早不敌这样凶猛的攻势而被清理干净。惑三自然也不例外,他被绑着吊上了囚架。如上断头闸一般挂在上面。

满嘴还在激励哇乱地乱骂,看样子还是很不服气。阴险毒辣的脸上没什么好算盘。底下的愧蛇不耐听,像摇拨浪鼓似的在底下牵着铁链晃悠他。

他们没再管这个让人恶心的东西,而是看向了中间的空地。

太子殿下还弯着腰。

琴音依旧没有中断,吹琴的人不遗余力。

那声音里蕴含了太多东西,以至于听见的人都不由自主地驻足。曾经漂忽闪过的情绪变得浓烈,仿佛有什么东西挣扎着破开。

空气里依稀有了一丝梅花的香气。可这是盛夏,怎么会有梅花呢?

直到雪从天上落下来。

打在发尾,鼻尖,肩头。以及,不知何时留下泪水的眼睛上。

城门也在这时被人破开。

倾晚的眼角也渗了一行泪。

看见了吗?

那是接你们回家的路啊。

“呜。”

“呜呜呜……”

一声低泣带出万片哀嚎,悲戚失神。倾晚渐渐放下了口琴,万人坑里已经没有了死士的踪影。傀蛇们在最后的光阴里想起了珍贵的过往。

既舍不得,亦放不下。怎么出来一趟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傀蛇们伏地哭作一团,可最后朦胧的视线还是渐渐移到了一直深弯着腰的太子殿下身上。

不知是从谁开始的。

第一个傀蛇跪了下去,陆陆续续的傀蛇都跪了下去。对着爱重他们的殿下还了一个大礼。

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变成这样已经回不了头了。能再恢复一时为人的记忆便是莫大的宽慰。他们变成这样随时都有失控的可能。

所以他们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

如果有家不能回。

那就保护它吧。

太子殿下通红着眼,转身下定了决心。他起身飞向了高处,看着倾晚开口时是那般温声:“劳驾,再吹一次吧。”

“就当是为我们送行。”

倾晚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或许不是一个符合俗世评判的皇帝,注定不能久居高位。可他绝对是一个称职的太子殿下。

殿下爱他的百姓,爱他的河山。

他的名字叫南宫泽梁,他愿以傀王的身份,带着万人自焚。

倾晚再度吹响了琴音,她在与他告别之际先一步叫住了他。

“殿下,你知道活春之音的真律是什么吗?”

“是什么?”南宫泽梁看向她。

倾晚便一字一句地认真道出:“活春之音的真律,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

“开——太——平!!”

“竟然是横渠四句。”殿下发自内心地笑起来,伸手为倾晚抹去了眼角的泪痕:“谢谢你告诉我。”

“来吧。”

“殿下……”倾晚看着他落下去,执剑砍下了惑三的头。她稍稍顿了下,感觉那道身影轻轻伸出了手。

不知是因为益州地势复杂还是遇上了怪天气。云雾散开以后早已等到了天明,雪却依旧扑簌着下坠。

太子殿下孤身站在那里,被雪覆满肩头。好像从未染过尘埃。一束日光吻过他摊开的掌心,将漂亮的指节悉数牵了起来。

倾晚愣了许久才重新拿起琴。

雪覆山河,银装素裹。

暴起的火光却一柱一柱地炸开,雪势瞬间便被冲散,变成火海的点缀者。

南宫泽梁开始蓄力,在琴音的催发下青筋暴起。相继便有难以承受的傀蛇先行爆开。益州后城化为一片火海。

“放!”

乔思燕一声令下,一道移动石桥被放下来。这是战时用的攻城器具,她们也只能等里面死士无暇他顾的时候才好弄过来。

这会儿落下来倒是没料到一片火海,不好冒然行进。只有一匹棕彪一马当先,南宫衡攥紧了缰绳,向前冲得义无反顾:“都别进来!”

河边众人顿在原地,乔思燕明白了什么,略担忧地锁着眉:“听他的,先别过去。”

火海势盛,倾晚渐觉不支。活春之音本就极耗心神,她能坚持到现在足以让人惊讶。现下吹完最后一个音无论如何也站不稳。

锁绳都拉不住她,倾晚就这么直接栽了下去。银鞭和马匹一同过来。

“倾晚!”

“小心!”

明莲简直是一口气憋着猛升上来的,她本和人在堵城门防止火势蔓延。一个仰头便见她径直落下去,吓得本就染了泥的花猫脸更是一白。

明莲倏地一下运功上去,还好银鞭勾住了倾晚的腰身。

倾晚已经没有了知觉,手轻轻地垂下来。明莲银鞭受着力,好在南宫衡来得及时。接着人放到自己马背上。

明莲还没来及松口气,便见南宫衡扬了那马一鞭便将载着倾晚送了出去。南宫衡自己则下马开始寻人。

“你……”明莲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宫衡仰头冲她笑了一下:“我来找三哥,陪他一起走。”

有人爱天下苍生,心胸何其广大。有人反其道而行,狭窄的心口像一道薄薄的井,只装得下他的太子殿下。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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