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对小丑校长鼓起脸颊表示抗议。
乌修才将视线倾注在旁边的恶魔身上，是之前见过的阿廖沙·勒瓦前辈，担任着最深沉的罪恶，小黑屋的监狱长。
“……”
他的表情很惊悚。
整只魔掉色了，恐怕下一瞬就要脱口而出索尔舍提斯。
“前辈过来是？”
阿廖沙·勒瓦前辈的行踪是很隐秘的。
为了避免被怀揣仇恨，凶神恶煞磨着牙的小恶魔们端起魔杖埋葬，勒瓦谨小慎微的苟活着。
「嘛，这也是背叛小恶魔，担任了小丑校长的喽啰的宿命。」
乌修并不同情勒瓦前辈。
“啊，你说他。”
小丑校长似笑非笑的卖关子，“他来协助这次的讲座。”
「基础魔法常识与魔性教育」讲座的期末考试安排在十八周，小丑校长大概是满怀着坏心思想要让小恶魔们挂科。
——乌修之前做咸蛋黄鲜虾豆腐讨好小丑校长的时候，知晓了小丑校长要出什么题目。
但是小丑校长威胁他。
「如若猜中的超过1/7，就认为是你告诉了小恶魔。」
于是乌修只能目睹着小恶魔们一无所知走向灭亡。
。
“那旁边的前辈呢？”
乌修又倾斜了视线，勒瓦前辈旁边是同名的阿廖沙·柯林斯。
在艾利扎伯斯驻扎的伊洱莎白担任官僚，第十三周的时候还来找小丑校长商讨「赫尔梅乌兹神庙事件」。
他正以尖锐，凶戾的眼神凝望着勒瓦前辈。
就好似被满怀信任的后辈深重的背刺了。
“他也来协助讲座。”
“……”
乌修想，小丑校长究竟想要在这次讲座做什么，竟然牵扯进两位阿廖沙前辈。
未知让这里的人类惴惴不安。
“诶呀。”
小丑校长被学牲以求知的眼神注视着。
想想，这里的学牲很会看眼色，对于帝国官僚的对待也相当熟练。
之前在暴风雪的时候接待检察官就表现出这一点。
「或许，提前透露些真实才好让他配合。」
小丑校长于是往下飘，与乌修说悄悄话——
“每学期结束的时候，帝国会又一次派来检察官，来决定下一学期的援助金。”
学期中的检察官是来确认这学期正常进行，学期末的检察官需要确认下学期的预算。
“他们是被我捉来进行模拟练习的。”
小丑校长嘀嘀咕咕着，“毕竟如若出现差错，小恶魔们就要啃草了。”
“……？”
乌修迟疑的微挑眉梢。
小丑校长的悄悄话蛊的这里的学牲晕乎乎，但外置终端的脑阔还是清醒的。
——本来，小恶魔们不是就在啃草嘛？
尽管一年级的小恶魔被乌修打捞起来，得以摆脱吃草的宿命，但前辈们并没有啊？
从帝国官僚那里获得的援助金没有任何倾斜在食物上，前辈们惨淡的捧着泥土和草烤制的饼干填饱肚子。
「……不过，援助金继续削减的话，本来就贫瘠的沃柯托利厄可能会更加穷困潦倒。」
乌修点点脑阔。
“我知晓了。”
他绝对会隐瞒沃柯托利厄的招生减章。
。
柯林斯对勒瓦怀揣着仇恨。
——背负着叛逆的「阿廖沙」的名字，承担着与小丑校长进行无休无止的抗争的宿命，勒瓦却将这份名誉付之一炬！
柯林斯对他的软弱很轻蔑。
“勒瓦，监狱长的生活怎么样？有没有在深夜对小黑屋触景伤情？”
柯林斯说着尖锐的话。
“……柯林斯前辈。”
勒瓦沉重的敛了眸子，他承认背叛了这份光荣的名誉，但，“校长给的太多了！”
“而且，柯林斯前辈不是也躲到了艾利扎伯斯嘛？”
勒瓦戳着前辈的薄弱处。
“竟然去那种侮辱魔法的地方……”
“并不是艾利扎伯斯！”
柯林斯剧烈的辩驳着，“是伊洱莎白，正经的魔法师聚集的城市！”
“哦——”
勒瓦拖着长音，“艾利扎伯斯驻扎的城市。”
“嗬！”
尽管一年级的小恶魔尚不知晓（因为没有外出），但艾利扎伯斯对沃柯托利厄的学牲输出的全是真伤，是极端严重的侮辱。
仅次于「你是小丑校长的学牲！」的侮辱。
柯林斯颤抖着：“你……你！”
“监管着小黑屋，目睹可怜的小恶魔哀嚎着跌入地狱，做着这样助纣为虐的事情，你的良心被赫利沃斯献祭了嘛？”
——诸神黄昏末期，赫利沃斯疯狂的寻求各种手段来拯救赫尔梅乌兹，献祭也是其中一种。
“嗬！”
两只阿廖沙磨着牙，恨恨的盯着对方。
分别进入了不同的房间。
他们要在这扇门以后担任检察官的角色，对小恶魔们进行考核。
「这么想，几乎是‘基础魔法常识与魔性教育’讲座的期末惯例呢。」
只不过，之前担任的是被考核的角色。
清澈愚蠢的将对沃柯托利厄的抱怨脱口而出，被小丑校长关进了小黑屋，并默写「遇到检察官回答模板」100遍。
。
——和驻扎在小黑屋担任监狱长，目睹小恶魔的苦难甚至亲手将他们推入地狱的勒瓦不同。
算上第十三周，柯林斯是毕业后第二次踏入沃柯托利厄。
他先是在没有魔的房间里整理了自己的衣衫。
“唔嗯。”
又在桌上摆放好一盘添加了巧克力碎的曲奇，与融化了蜂蜜的果汁。
「嗒嗒」
小恶魔正好敲门了。
“请进。”
推开门扉的小恶魔装饰着青金石胸针，是青龙塔。
——不过，哪怕不凭借胸针，从这只小恶魔端正骄矜的姿态，银灰色的卷发下那声明着傲慢之罪的眼眸也可以辨认出。
「诶。」
柯林斯无声的叹息了。
「继续被沃柯托利厄磋磨，属于贵族的骄矜什么的，很快就荡然无存了。」
柯林斯也是青龙塔出身，他对青龙塔的小恶魔很是亲近。
“请坐。”
艾希沃斯坐下了。
感受到小恶魔的沉默，柯林斯笑着：“不需要紧张，只是倾诉一下沃柯托利厄的生活而已。”
——尽管将毕业的前辈找回来，给小恶魔进行一次演练，但期末检查并不是那么需要严肃对待的事情。
小丑校长有着漫无止境的手段。
在他的暗箱操作下，每年来进行期末检查的检察官几乎都是沃柯托利厄的毕业生。
哪些可以写，哪些写了会被丢进小黑屋。
毕业生对这些可太清楚了。
「之所以进行演练，也只是将小恶魔们送进小黑屋的借口。」
柯林斯早就看穿了这一切。
「不过，与乌修·哈洛瓦斯说悄悄话倒是装的煞有其事。」
这是柯林斯唯一有点迟疑的事情。
莫非，帝国的官僚们真的盯上了沃柯托利厄，想要削减援助金？
那么轻率，对魔生没有任何留恋了嘛？
。
“诶？可以嘛？”
艾希沃斯清澈愚蠢的掀起了眸子。
众多熟悉的小恶魔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逐渐重叠了。
柯林斯点点脑阔：“唔嗯。”
“比如吃饭怎么样呢？”
——说来奇怪，柯林斯满以为小恶魔进来（哪怕是青龙塔的小恶魔），也会没有迟疑的向桌上的曲奇伸出手。
或许这位「艾希沃斯·芒戈」是相当有忍耐性的小恶魔嘛？
“不是很满足。”
“是啊。”
柯林斯感叹着说，“凭借粗糙的可以钉钉子的黑麦面包维持生命，偶尔抢劫了食品仓库也只是竭斯底里的往口中塞，避免被死亡骑士夺走。”
在沃柯托利厄的小恶魔都知晓，唯一属于自己的只有吃进肚子的食物。
“为了救赎小恶魔，我在某些角落撒下了种子。”
那是柯林斯跋山涉水（沃柯托利厄领地内的深山）找到的魔树，它的树皮很柔软，可以吃。
“晒干后磨成面粉的话，做出来的白面包比黑麦面包要柔软。”
“是嘛？”
艾希沃斯看起来兴致缺缺，“我不吃树皮。”
「挑剔！」
柯林斯不赞成的蹙了眉。
——在沃柯托利厄，挑食的小恶魔是活不到毕业的（尽管没听说有小恶魔因为挑食前往了厄瑞珀斯的神国，只有挑食的小恶魔在沃柯托利厄带了一学期后不治而愈了）。
“那么，还有一种椭圆形的草，将它碾碎了，和生长区域附近的泥土揉捏在一起烤制出的饼干也……”
“我也不吃。”
柯林斯的表情冷淡了：“哦，那你吃什么呢？”
艾希沃斯想了想：“今天早晨吃的是简单的黄油牛奶土司，煎培根，煎鸡蛋和黑椒土豆泥。”
“午餐是照烧三文鱼和牧羊人派，做了冰激凌球但每只小恶魔只允许吃一只，不是很满足，但下一只要等晚上……”
“等，等！”
柯林斯止住了艾希沃斯。
他的眼眸剧烈的动颤着，恍惚间怀疑自己其实还在赫尔梅乌兹神庙的门扉前。
赫利沃斯的污染随着脱离的小恶魔，被带了出来。
他被污染了。
否则，如何可以听到这样荒诞的！
“或许是某些安慰的命名嘛？”
柯林斯寻找着可能性，“比如早餐是烤热的黑麦面包和煎蘑菇，午餐是烧蘑菇和只有土豆的牧羊人派。”
——而且煎蘑菇和烧蘑菇都没有做熟，才导致这里的小恶魔倾诉摩耳甫斯的梦。
“不是啊？”
艾希沃斯疑惑的，他连忙想要找到什么证明自己的话，“看这里，有乌修偷偷给我的零食，说是要悄悄的吃。”
柯林斯瞥了下。
打开的口袋里装满了巧克力软曲奇，而且看起来很高档，甜香很诱魔。
……不是，现在的一年级是随身装着这样的东西在吃嘛？
那之前就连泥土和草烤制成的饼干也珍惜的在吃的他们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