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秦贝不知什么时候回了钓鱼空间,帐子里只有白悦一人。白悦睡着又醒来,反反复复,不仅她没睡好。宁仲辛也是愁眉苦脸地坐在自己的营帐里思索对策。
虽说他贵为亲王,可这些贪污受贿的地方官吏,牵扯甚广,根本不可能连根拔出来。
就算他们想要和自己合作,光是安抚灾民,也很难。
但既然已经被皇帝任命为监察使,就算遇到再多的危险,他也必须继续前进,否则大事未成就得脑袋搬家。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宁仲辛忽然听到白悦的营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他拿起桌上的宝剑,冲了过去。
幸好宁仲辛将她安置在自己的营帐旁边,走出自己的营帐没多久,他就来到白悦的营帐前,一挥手,将门帘掀开,里面赫然出现一条手臂粗细的花纹蛇。
宁仲辛眸光一寒,拔剑而出,将那条大蛇斩成了两半,倒在了地上,还在不停的抽搐着。
宁仲辛收剑,往前走了两步,看着白悦瘫在地上,抱着肩膀,满头大汗。
刚才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传来“嘶嘶”的声音,她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对绿色的瞳孔。
她一急,想要爬起来,却被那条蛇一口咬住了肩膀,白悦连忙将它从自己肩膀上扯了下来,然后丢到了一边。
所以,宁仲辛才会在掀起门帘后,一眼就看见了那条大蛇。
宁仲辛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抱起了白悦,就往他自己的营帐走去。
“王爷……”
白悦被吓到了,双手死死的抓着宁仲辛的衣服,眉宇间满是痛苦之色。
宁仲辛也担心白悦有什么闪失,眼角余光看到卓格走出营帐,忙道:“你赶紧叫霍太医过来,快点!”白悦被他带到了自己的营帐里。
卓格只觉得一道残影闪过,王爷已经消失不见。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他总觉得王爷怀里抱着一个人,一想到王爷能把一个人带在身边,除了白悦就没有其他人,卓格想也没想,就去请霍太医。
宁仲辛将白悦放在床上,见她脸色苍白,连忙道:“悦儿,冒犯了。”
“刺啦”一声,她的领口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肩膀上的伤痕。
他低头,吻住她的皮肤,把蛇毒给逼出来。
“不要,那样你也会中毒的。”
白悦想阻止,可是她连举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蛇毒就这么被宁仲辛一次又一次的吸出来,吐在了地面上。
等卓格将那名跌跌撞撞的御医送进营帐后,宁仲辛给白悦披了一条被子,头晕目眩的退到一边,让御医给白悦把脉。
“王爷,你……”
卓格看到王爷抱着自己的脑袋晃来晃去,心里咯噔一声,赶紧上前搀扶。
“无碍。”
宁仲辛撑起一张桌子,坐了下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白悦。
“万幸万幸,幸好王爷及时帮小公子把毒血给吸出来了,我这里还有一瓶百毒清,专门治疗蛇毒,王爷和这位小兄弟,一人一粒,只吃一粒就够了。”
宁仲辛听了霍太医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从御医手里接过药瓶,吩咐卓格带着霍太医离开。
两人离开后,宁仲辛给白悦倒了一枚丹药,准备喂她吃下去。
“王爷你先吃。”
宁仲辛看着她,有时候他也会想自己怎么会这么蠢,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他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可是他却为了她,这么多次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了她可以豁出性命,做这些到底值不值得,她真的会懂得他对她的这份感情吗?
宁仲辛意味深长的又看了她一眼,也不强求,仰头吞下药,这才又给她倒了一粒。
这一晚,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抱在一起睡着了。
第二天,肖王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少年”,跟随着大军,前往太河。
进入太河区域后,周围的环境越来越荒芜,到处都是枯萎的植物,地面龟裂,别说看不见一只会跑的,就连飞鸟都不敢靠近。
“王爷,前面有个村子,不过……”
烈日渐渐落山,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侍卫,带着几分迟疑跟宁仲辛汇报。
听了昨天那些强盗的讲述,宁仲辛就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太好。
走着走着,侍卫所说的村子就到了,映入眼帘的是仍旧是一片荒凉的土地,连一点绿色都没有。
白悦看着光秃秃的树干,顿时鼻子一酸,这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走投无路到让人吃树皮?
缓缓前行,两千精锐的军队,仅仅是行进在路上便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
白悦从马上跳下来,冲到正在啃树皮的那人身边,那是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
他面色蜡黄,嘴唇干裂,一双干瘦的小手从破败的灰色袖子里露了出来。
白悦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的手都在颤抖,她伸出手摸了摸那个孩子的脑袋。
男孩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满是我要活下去。
他朝白悦伸出手,很虚弱,却还有一口气。
“秦贝,给我一个水袋!”白悦兴奋的转过身,对着宁秦贝喊道。
宁秦贝才从马上下来,两条小腿一蹦一跳的,把水袋递到母亲面前。
宁仲辛跟着,就见白悦将那瘦小的孩子抱起来,一口一口的喂他喝水。
过了一会儿,小孩才慢慢张开双眼,看到周围还有人,马上警觉的起身,却因为力气耗尽,再次摔倒在地,“你们别过来!”
“不要害怕,我们是来帮你的。我这里有糕点。”
白悦看着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眼神里带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警惕,心里一紧,说话都带上了哭腔。
原本蜷缩在一起的小孩,一听有吃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白悦赶紧从宁秦贝手里接过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煎饼递给他。
小孩看到食物,也不管那么多,直接抓起一块就放进了嘴里,只是几下,他就停住了,将剩下没吃完的煎饼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眼睛死死的盯着白悦手里的袋子。
白悦一开始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藏起来,还以为他是真的饿坏了,舍不得吃完,于是她就把手里剩下的几个煎饼都递给他。
这孩子看了看白悦,又看了看宁仲辛,又看了看宁秦贝,这才拿着油纸包,站了起来,向附近的村子走去。
合着他这是要把这些食物送给自己的亲人?
白悦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头,看向宁仲辛,宁仲辛迎着她通红的眼眶,伸出手,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拍。
“我们快去见县令,尽快要救他们。”
宁仲辛一把抓住白悦的手臂,将她带到马边,让她坐在马背上,思忖片刻,便让侍卫们把赈灾粮里的粮食分给村民们。
白悦看着护卫们送来的食物,知道这远远不够。哪怕家家户户都有粮食,但是没有水,他们依旧过不了这一关,没水喝,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王爷,今天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就在这村子里住一晚?”
最近的一个县城,也要一天半的时间,今天肯定赶不上,还不如在村庄里将就休息一夜,也好好想想,该如何帮助那些无辜的人。
宁仲辛见天色已晚,便点了点头,命精锐在村口安营扎寨,自己则领着白悦等一众侍卫往村里走去。
这一晚,白悦和宁仲辛听到了很多悲伤的故事,有年迈的母亲,为了给儿孙们找点吃的,自己不吃那些好不容易找来的食物,就偷偷地吃了些泥土,结果被泥土给噎死了,也有饿死的妇孺,现在还能站在他们面前的人,都是啃树皮和吃草根勉强活下来的,□□导致村里死去了不少人,每天还有人在继续死去。
原本,这里离县城远,他们和附近的两个村子,以前都是自给自足的,日子倒是也过的不好不坏,可是一旦发生干旱和饥饿,他们就会被活活饿死。
县里对这件事不闻不问,去镇上买粮的人也没回来,若不是肖王以监察使的身份路过这里,还真没人会记得这里。
这一夜,在经历了饥饿之后,人们终于有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有了精神,有了继续前进的动力。
这是白悦想到的,她借用了一个平民家的炉子,煮了一大锅粥,供大家食用。
在忍饥挨饿这么久之后,他们对水源的需求就更大了。
白悦也不管别人会不会认为她的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只是希望那些无辜的人能活下来。
更何况,她还认为,老天爷忽然把她传送到这个世界,还给了她一个捕鱼的空间,就是为了让她造福一方百姓的。
夜色下,星辰璀璨。
白悦躺在窗台下的竹榻上,仰望星空,脑海里浮现出一群人端着一碗粥,或是感激,或是狼吞虎咽的模样。
她闭上双眼,意念一动,进入了钓鱼空间。
宁秦贝受到今天这一幕的感染,撇了撇嘴,坐在水里,用手指戳来戳去。
“秦贝,你能不能从海里提炼出一些盐来?”
长期失水,会使人手脚发软,头晕目眩,直至脱水致死。这些村民实在熬不了几天就会大规模死亡。
白悦在熬粥的时候,就想着要不要从宁秦贝那里弄点盐过来。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要盐是想救他们嘛?”
宁秦贝一挥手,一团白色的水晶就被他从海里吸了出来,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白悦被宁秦贝的举动吓了一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拿起一些塞进嘴里尝了尝。
还真是盐啊!白悦盯着宁秦贝,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
白悦“吧唧”一声搂住宁秦贝的脖子,一脸期待的说道:“你还会些什么,秦贝?有没有还可以帮上忙的地方,你一定要说哦。”
“我还能喂他们鱼,还能造一条河,还能下雨……”宁秦贝掰着手指头,一脸严肃的说道。
“是吗?你可以御雨?”
这不是雨师才会做的事吗?
白悦一听宁秦贝说他会下雨,立即惊叹道,如果能下一场雨,那干旱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早知道宁秦贝这么厉害,宁仲辛根本没必要兴师动众带这么多人来。
“那倒不是说我会,我只是到房顶上,将天空中的水流引出来而已。”
宁秦贝讪讪的道,他可没有娘亲说的那样强大,他也不是真的神仙。
“好了好了,只要能下一场雨,不管这雨怎么来的都行,我们这就出发。”
变成一条鱼,弄出一条河流,那实在是太惹眼了,所以只有半夜下雨,才不会被人怀疑,毕竟“老天爷”要做什么,又有谁能掌控?
白悦觉得这主意很好,当天晚上,她就让宁秦贝去做,然后把大水缸都抬到院子里。
第二天一早,白悦就被外面的尖叫声惊醒,她担心是不是宁秦贝出问题了,急急忙忙跑出去。
等她出来,就看到村里的人围住宁仲辛,一个劲的说肖王驾临,大吉大利。
白悦捂着嘴笑了起来,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她又听说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院子里的水缸都装满了水,现在大家总算是有水喝了。
白悦和宁仲辛为了赶时间,也不敢耽搁,给村里的人留了一些吃的,这才继续赶路。
白悦心里美滋滋的,因为自己能帮助到村民,所以一直都是笑眯眯的,虽然这功劳是宁秦贝的,但是宁秦贝总说他是她儿子,那这功劳也能算一点给她。
不过,没过多久,他们就又看到了一大群人,这些人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当他们走到近前的时候,却都是相互搀扶着在走。
紧接着,他们齐齐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肖王,救救我们啊!求求你,肖王救我们啊!”
白悦、宁仲辛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是昨天趁路打劫的那位大哥。”
宁秦贝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了一个身材矮小的人影。
白悦、宁仲辛面面相觑,村里人齐齐上官道,让肖王来救他们。
宁仲辛扫了一眼跪倒在地的众人,又问卓格道:“我们的食物还剩下多少?”
“没多少,也就还能再撑三天的样子。”
卓格看了看士兵们,又看了看那一辆辆装满粮草的马车,开口道。
皇帝为了护送肖王,特意调拨了两千精锐,可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