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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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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师兄务要快着些。若迟了,”庄疏庭缓缓道,“你玉面俏神医的名头,就保不住了。”

白藏最恨别人唤他玉面俏神医,她偶一唤他,他便要闹个天翻地覆。

素日里她若这般说,他定要回她,保不住才好,谁稀罕这鬼名头?

如今他竟认真点了点头,满面沉重,一言不发转过身,将带血的丝帕、药盏等物匆匆放入药箱,急步往外行去。

庄疏庭略微沉思,正欲开口,只见春晴猛地抹了一把脸上泪水,跪倒在地:“王妃,请您准许奴婢找回殿下。”

“不准。”庄疏庭毫不迟疑,虽声如细丝,却不容辩驳。

春晴满脸惊诧。

“我有不得不为之事,他亦有不得不为之事。”

春晴瞬时泪如泉涌:“王妃明明心悦殿下,却要同殿下解除婚约,是为不得不为之事?殿下视王妃如珍如宝,明知王妃中了情毒,却要将王妃独自一人留在府中,也是为不得不为之事?”

庄疏庭面上瞧不出神色,眸光落在春晴因哭泣不时颤抖的肩头。

“奴婢爹爹当年亦为不得不为之事,留奴婢娘亲与奴婢在家中,再未回来。奴婢娘亲日日以泪洗面,不久便身患重病,在奴婢八岁时郁郁而终。

“如今王妃身中奇毒,若无解药,便只剩两日!奴婢去找殿下,王妃竟还要拦着奴婢!若白郎中配不出解药,若殿下两日后未归,王妃您该如何?殿下又该如何?”

春晴几近崩溃:“王妃,何谓不得不为之事?奴婢不明白!奴婢只愿爹爹长命百岁,能陪着娘亲,陪着奴婢。难道王妃不想长命百岁,不想同殿下长长久久日日相伴?”

庄疏庭眼尾微红,沉默良久,待春晴渐渐止了哭泣,方轻轻叹息一声:“起来罢,莫要再跪着了。”

“奴婢失言,请王妃责罚。”春晴长跪不起,一脸倔强,“但请王妃,准许奴婢寻殿下回来。”

庄疏庭语声虽轻,却从容笃定:“即便他不在,我亦不会轻易让自己死。”

春晴瞬时呆愣在原地,怔怔然望向庄疏庭,一时有些茫然。

庄疏庭任由春晴跪着,轻声吩咐:“将七师兄安置在我院中,你守着他,做几日药僮。若他缺什么,务要尽快寻来。他一应饮食起居,你需上心照料,莫要让他太过劳累。”

春晴虽仍怔怔出神,口中却不忘道:“是,王妃。”

“余事,你无需再管。”庄疏庭眉心皱起,抬手捂住心口。

“小姐……”香茗满眼通红,忙将丝帕送至她唇边。

“十七!魅魅散不可再服!”

白藏握着一只纯白宽肚药瓶冲进门,正瞧见庄疏庭又吐出一口血来,他神色越发沉重,急急打开手中药瓶,倒出一颗龙眼大小药丸,往她口中塞去:“嚼服!此药名唤血愁丸,虽非解药,但可缓解一二。”

庄疏庭蹙着眉,慢慢嚼着药丸,眸中隐有泪点闪烁。

“可是疼痛难忍?”

心口痛极,这血愁丸又苦极。

庄疏庭点了点头。

白藏又气又心疼,瞥了眼庄疏庭身上衣袍:“你非要嫁与那景王作甚?不提旁人,只咱们净梵山,就有许多貌美师兄弟,你挑哪个不行!个个都能保你无忧无虑,安稳一生。既不会遇刺,亦不会中毒!”

庄疏庭面无表情,平静道:“都不及他貌美。”

“你都未见全,怎知不及他貌美?”白藏气得翻了个白眼,将药瓶置于桌案之上,“若半个时辰内未吐血,便于明日辰时初刻再服一颗。”

又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来:“这张单子上的药材,需得派人速速寻来,越快越好,最晚明日午正。”

“王妃,奴婢这就去办。”春晴登时立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抢至白藏身前,接过药单。

“参汤莫忘了喝。”白藏话未说完便往外走。

“奴婢定做好白郎中的药僮,照顾好白郎中,让白郎中可安心配制解药,不让白郎中操心,”春晴向庄疏庭行礼,“不让王妃操心。”

庄疏庭眸中露出笑意,向春晴点了点头。

春晴先向夏秋冬三晴及其余众人叮嘱了又叮嘱,方拿着药单往外去了。

不一时,参汤送了进来,夏晴一手端着汤盏,一手握着勺子,口中道:“王妃,参汤已放凉,不冷不热,正合适,奴婢喂您。”

“不必。”庄疏庭从香茗怀中直起身,接过汤盏,一气饮下。

未多时,周身多了些暖意,亦多了些困意,歇了片刻,她吩咐道:“更衣。”

庄疏庭抬了抬衣袖,这衣袍属实太过宽大。

香茗便同夏晴一道,替她脱下身上衣袍。

“小姐,待更了衣,您歇一歇。”香茗目光掠过庄疏庭白皙肩头点点红痕,急忙替她拢上新袍,一脸怔忡道,“只盼白公子,早些为小姐配出解药。”

夏晴早已满脸晕红,不敢多瞧庄疏庭一眼,手脚却极为麻利,片刻间,便替她系好腰带,收起换下的衣袍,往外去了。

“小姐,”香茗迟疑问道,“白公子的医术,比太医院的太医,还要高明么?”

“我不知。”庄疏庭慢慢躺下,闭上双目。

七师兄的驻颜之术,定比太医院的太医高明。

至于解毒,倒不知孰高孰低。只是,即便太医院更高明些,也远水解不了近渴。上河郡离京中甚远,不论她回京中,还是太医赶来上河郡,都来不及。

不过,七师兄饱读医书,又四处行医,说不定比太医院的太医还见多识广些。

方才那血愁丸,便有些效用,至少血气稍稳,少了些翻涌之意,只是困意更甚。

这究竟是何毒?

下毒之人,又是谁?

为何下毒?

是要她的命?还是,承祈的命?

未及细想,庄疏庭便陷入昏睡。

“庄疏庭!你竟敢骗我!你与景王的婚约并未解除!这手札,你休想再要!”庄沅沅满脸狰狞,咬牙切齿,猛然抬手将母亲的手札丢进火盆。

“不要!”庄疏庭惊呼。

火舌瞬时舔来,裹向手札。

封面红色花寄枝印顷刻之间化为灰烬,零落四处。

庄疏庭恍如离弦之箭,一径往火盆奔去。

那手札已被烧去大半,她仍不管不顾,伸出左手便探向火盆。

忽有一道人影掠来,迅疾无比,转瞬便挡在她身前,一手握住她左手,一手扣往她腰际,抱紧她远离火盆,唯恐火舌伤了她半分。

尚未站定,庄疏庭便急急回身瞧向火盆,不过一息,那火盆中已无手札踪影,只余一层黑灰。

“庄疏庭,好戏还在后头!烧掉手札,只是开始!”庄沅沅抬手指向庄疏庭身后的桓照夜,双眸似要喷火,牢牢盯住她,“他不愿娶我,那又如何?皇后之位一定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你要如何?”庄疏庭眉心蹙起,左手往后,紧紧攥住桓照夜的衣袍。

“我要如何?庄疏庭,你是猜不到?”庄沅沅狞笑,“还是,不敢猜?”

“杀害皇子乃是死罪!”

“啊,猜中了!”庄沅沅不禁击掌赞叹,“不愧是我的好姐姐!可惜啊,姐姐,你当人人都像你那般,凡事需得亲自动手?杀害皇子,当然是死罪,让动手杀害皇子之人,一并去死便是!”

庄沅沅眸光一闪,又道:“姐姐,像你谋划那般,将景王推入汝河如何?如今汝河决堤,无数百姓失足落水,一命呜呼,多一个景王,实在无需大惊小怪。”

庄疏庭头顶传来温声低语:“别怕,他们动不了我。”

“嗯。”庄疏庭点点头,正欲转身抱住桓照夜,忽觉左手空空,急忙回头去瞧,眼前已空无一人,只余白茫茫一片汪洋,汝河波涛汹涌,无边无际。

不一时,远处漂来无数尸身,密密麻麻铺满河面,浮浮沉沉,具具狰狞可怖。

她一眼瞧见,唯一不同的那具。

俊眉修目,姿貌端华,世所无双。

“承祈!”庄疏庭猛地坐起身,清美面容上,满是悲痛和惊惧。

“我在,别怕。”桓照夜低沉清润声音响起,双臂展开,“来。”

庄疏庭微偏头,望向眼前清俊男子,怔怔凝视半晌,方一头扎进他怀中,语气带了一丝委屈,不似平日里那般清冷疏离:“你几时回来的?”

“半个时辰前。”桓照夜圈住庄疏庭,柔声回应。

“可还顺利?”

桓照夜点头:“山阳县百姓已全数撤离,山阳县处堤坝也已掘开,此次水患已解。日后只需穿过山阳县往北修建支渠,汝河将再无水患。”

“那便好。”庄疏庭抱紧桓照夜,不再言语。

“可是做噩梦了?”桓照夜眸中满是担忧和关切,温柔轻抚她后背。

“嗯。”庄疏庭埋在他胸前,轻声应道。

“梦见什么了?”桓照夜声音低柔,“可要说与我听听?”

庄疏庭点头,从桓照夜怀中直起身,扶着他手臂,倚往床头,细细说来。

桓照夜坐于榻沿,目不转睛瞧着她,待她说完,便道:“来人。”

静立门口的苏鸣急忙应声:“殿下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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