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正。平日里闲来无事,北夜墨会择弄那盘假弥松树,如今看起来又和前些日子的姿态不甚相同。
停下步子,梁暖玉戳戳褐棕如木的枝干,回头看向整理书集的北夜墨,心想着:这家伙要是当个闲散王爷,手工活必定不赖!
“钱,我放在那里,待会你走后记得拿。”北夜墨望着早已整齐的书架子,心里感到十分舒坦,嘴里还不忘乎对她说话。
闻言,梁暖玉又侧头看向几米外的案几,明晃晃一个大荷包,脸色大喜。转头对他欣慰道:“你还算有点用。”
“怎么都比你有用。”
“你小子积点口德吧!”果然没出个半秒,梁暖玉立马拉胯着脸,无了个大语。
“方才那戏演的不错啊!”梁暖玉挑眉笑道。
在水榭那时,也是夏海出的主意,把月冰雪留下给他们审问,经这一出,好似没察觉出什么来。
只见北夜墨不予回应,梁暖玉白了眼,哼声坐在席位上。片刻过后,夏俩兄弟接连到场,大哥去准备伤痛的药包,弟弟去收拾水榭遗漏的碗筷,这前前后后的二人异常默契,几乎同时回到敬林苑。
“容川,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梁暖玉在门口等着最后进屋的夏海,疑问道。
经的他一解释,梁暖玉气着瞪北夜墨,嘲讽的话少不了一点,“没手没脚,就知道麻烦容川!”
甭管三七二十一,北夜墨无视她的话,坐下来时还招呼他们兄弟俩。那夏河更是云里雾里,这师姐真的就对他大哥好,“师姐,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你……什么都不懂,别问那么多。”
以是梁暖玉会说好话,不想直接搪塞他,夏河只觉得心塞,合着他夏易川没关心是吧?
“行了,你较什么劲,她只心疼你哥。”北夜墨侧头看着夏河,唇边露出浅笑。这家伙从小到大,真是看不清一点局势。
“不说笑了,方才我来的路上,有人跟踪我了,你们仨猜猜是谁?”
许是从小梁暖玉听她爷爷讲故事多了,总爱添些神秘感,半天不说还要人猜。而北夜墨最讨厌她吊胃口的话术,于此不出声看着三人你一言我一句。
“那个……月姑娘?”最爱抢答当属夏河。
梁暖玉摇了摇头,挑眉笑着。
“难不成是刘小姐?”此刻夏海发言。
闻言,梁暖玉几分赞赏的目光盯着夏海,嗯哼地点头,“答对一半,正是刘青玉那个丫鬟。”
幸亏今早见过刘青玉和她那丫鬟,若不然她当时便会直接抓人质问。
“我出了东苑,她似乎一直跟着,快到敬林苑时,才感觉没人影,鬼鬼祟祟,倒以为我不知道似的。”
“不过……她跟着我做甚?”意识到不对,梁暖玉嘴停半刻,极其疑惑。
如此想来那便是刘青玉安排的,大概因为今早同北夜墨用餐,莫名出现一姑娘,与北夜墨看起来甚是相熟,许是出于几分好奇。
那刘青玉偶偶常来敬林苑,尤其晨时准点要与北夜墨共用餐食。苦于无法,北夜墨正想着法连人及物打包送回刘府,哪料梁暖玉一去水榭便坏了事。
三人皆盯着梁暖玉,无奈摇头。
“你俩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时没人同她讲,也没料到他们仨要演这出啊。
“师姐,我们刚想和你说,你那跑的飞快,拉都拉不住。”
在诸多瞬间,夏河对这个年纪稍长于他的师姐生出无力的挫败感。
案几的银蓝织锈粉艳的大荷包十分着眼,北夜墨两指轻轻推到梁暖玉面前,“这个无妨。师姐今个儿也要离开王府,过会儿我也把刘青玉送回刘家。”
这人不开口还好,一说话定是夹枪带棍。梁暖玉当即移掌就要劈去,多年习惯,北夜墨十分熟练,连忙护臂抬起挡着利掌袭来。
“你!”见状,梁暖玉收回手冷哼,“不跟你计较。”
“你倒先不用关心我,你真决定带那姑娘回走?”北夜墨斜视看去,一脸疑惑。
“开什么玩笑?虽说她来历奇怪,可我也不是如此心大之人。”
说着,梁暖玉压低声调,眼色乱飘,“除了上次……总之,她若图谋不轨,早日带她远离王府未曾不是件好事。还有啊,王府我也待够了,简直无聊。”
“你能如此想甚好。皇帝视为我为眼中钉,久待王府确实不是好事。”
只见北夜墨眉峰凝起,眸色黯然如夜。他又道:“我不信刘青玉等人,不知她们是不是受皇帝之命监视我们。还有那个月姑娘……”
即使她来历奇怪,可多一份警惕便多一份安心。回想他的这位皇叔所做之事,总能在任何人不经意之际痛伤至深。
浅拂过清风,随处的书皮正叠起一角随后便塌下。书房内明亮敞开,各处皆搁浅起颖颖日光。高墙之上墨画悬挂,艺术满屋。
“殿下,据线人来信,说在金州县一带有兰护的踪影。”夏海从袖中掏出一卷小纸,随后摊开,面上写着几个大字,是为暗号。
兰护是摩诘族的首领,战败后被俘,在押运回城途中,被一黑衣蒙面人劫车救走,时至今日才有他的消息。
建朝至今,摩诘族一直是西部边陲的势力威胁。新皇登基那两年间,摩诘族不停侵扰西地边境。从北夜墨领兵至年头三月,才彻底解决这股西陲威胁势力。
兰护是个极其出色的领袖,又受摩诘族人敬仰,若让他有机会逃回西地,大周西边可能会再起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