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年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傅川才总算有心情询问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年年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正好这时候有医生过来,询问家属要不要看一下宝宝?
傅川这才知道,原本年年肚子里的宝宝都已经剖出来了。
他再顾不上其他,跟着护士去专门的病房里看宝宝去了。
因为孩子还不足月,算是早产,只能先养在专门养育早产儿的恒温箱里,好在宝宝的身体很健康,并没有受到爸爸身体的影响。
傅川透过隔离窗看过去,孩子现在小小软软的一团,手脚都没有长全呢,看的他心里都跟着软成了一团。
如果年年现在也能看到就好了。
只是阿渊那个家伙,就这么狠心,将宝宝扔在这里,看都不过来看一眼的。
傅黎跟着傅川,整个小身子都趴在隔离窗前,看着里面小小的婴儿,眼睛眨都不带眨的。
在傅渊送慕年进医院抢救时,慕永则被他的手下人带走了。
人交给了丁六,在他的“特殊招待”下,没坚持多久,慕永就什么都招了。
他被逼到了绝境,从赌场逃出来之后,立刻开始准备肆意报复慕年,他知道慕年母亲埋葬的墓地之后,他就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能报复慕年的机会了。
他并不知道慕年母亲具体埋葬在哪块地方,就一块块墓碑找了过去。
找到之后,将她的骨灰从地下挖了出来,利用这,他威胁慕年一个人过来见他,不许告诉任何人。
这之后,他毫不犹豫的将她骨灰扬了,骨灰盒砸了,依旧难消他心头之恨。
之后的蹲守一切顺利,他没想到慕年那个蠢货居然真的敢一个人就来见他了,这正给了他下手的机会。
动完手,他抢了慕年身上值钱的东西就跑了,可还没跑多远呢,后面就被傅渊的人抓住了。
真相就是如此。
得知这些之后,丁六不敢耽误,立刻让人将消息上报给了傅渊。
傅渊原本正在医院里守着慕年,看到丁六传来的事情经过之后,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因为这事,负责慕永出狱一切事宜的人全部被傅渊下令处理了一遍。
尤其是负责赌场事宜的人,出了事居然还敢隐瞒不报,下场更是凄惨。
如果不是对方瞒着,及时将消息报上去,加派人手寻找,不说早就将人找回来了,慕年那边,傅渊肯定也会早有警醒,及时安排人将年年护送回家。
至于慕永要怎么处理,丁六询问傅渊,傅渊也只是让他先将人招待着,不要弄死了。
慕年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傅渊一直在医院里寸步不离的守着,暂时还没有时间去处理他。
傅渊直接住在了医院里,家属现在还不能进监护室里看望,除了医生护士,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进去,傅渊每天就在外面守着人。
傅川每天也有大半时间在医院里度过,如果不是带着阿黎不方便一直留在医院,他也会和傅渊一样一直在这里守着。
直到三天后,傅渊又收到了丁六传来的消息。
年年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而慕永这个罪魁祸首,他如果再不去收拾,很可能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
丁六的手段,傅渊是清楚的。
“哥,你先在这里守着,我现在有事离开一趟。”
“好,你放心去,年年这里一切有我。”
看着这几天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重症监护室外,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圈的傅渊,傅川不带犹豫的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傅渊名下的产业众多,有很多是放在明面上的,也有一些是暗地里不好明说的,他养着很多人,丁六便是这其中的一个典型。
人狠话不多,任何人到了他手里,能囫囵出来的都是万幸。
不少人畏他如蛇蝎,他也毫不在意,只听命于傅渊一人。
慕永现在便被关押在他这里的地下暗室。
傅渊过来的时候,丁六正站在地下室的入口前等待。
“先生。”
傅渊到来之后,丁六朝着他微微弯腰,他身材魁梧,露出的手臂上带着不少伤疤,身上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可在他靠近之后,那一身浓郁的煞气和血腥气扑面而来,令人不寒而栗。
傅渊进了地下室,丁六慢他半步进去带路。
“人就在里面。”
到了地方,丁六停下,看着傅渊进去,他则守在了门口。
傅渊拉开暗室的铁门,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房间内的刑架上,慕永正被绑在上面,头向下低垂着,浑身上下血迹斑斑,没有一块好肉,看起来好不凄惨。
按照傅渊的意思,丁六这几天都没有停止对他用刑,不吃不喝的情况下,慕永已经快到极限。
听到铁门被打开的动静,刑架上的人原本低垂的头颅微微动了一下,抬头看了过来。
看到来人是傅渊之后,他通红的双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似是没有想到他会来。
不过在看清傅渊脸上掩饰不住的憔悴之后,慕永突然冷笑出了声。
“那小杂种是不是死了,他是不是死了,哈哈哈……”
他声音难听嘶哑的像个破锣嗓子,开口之后,嗓子被从喉咙深处涌出的血沫呛住,即便这样他还是在笑,得意的大笑。
“可惜还是被他多活了这许多年,我当初就应该在他出生后直接掐死他!哈哈哈……”
“你这么对他念念不忘,那小杂种是不是在床上很会伺候……”
傅渊双眸黑沉沉的,看不出半分被他激怒的情绪波动,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恨不得直接将慕永千刀万剐都难消他心头之恨。
他走到室内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各种刑具前,将所有的刑具扫了一遍,抬手拿起了最边上的第一个刑具。
以傅渊的身份,之前的仇人无论是谁,身份如何,还从来没有人值得他亲自动手过。
慕永还是第一个。
丁六一直站在门口等着,低垂的眸子放空看着地面,对于从室内传来的惨叫哀嚎咒骂声充耳不闻。
四个多小时之后,丁六听到了傅渊喊他进去的声音。
丁六迅速回过神来,打开铁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血腥气比起之前更加浓郁,几乎到了呼吸一口都呛人的地步。
丁六却目不改色,站到了傅渊身后候着。
慕永胳膊腿儿耸拉着被吊着,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扭曲变形和骨折。
傅渊将他施加在年年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的还了回去,此刻已经只剩下了进气儿出气儿的那一口气。
“给他治疗,不计代价,留口气不死就行,用刑不要停。”
傅渊手上拿着一块白色手帕擦拭着手上沾染的血渍,头也不抬的对丁六说道。
丁六颔首,除了用刑,他也懂一些治疗的手段,不过一些特别精细的就不行了,不过慕永显然也用不到那些。
他走到慕永身前,看了一下他现在的情况,从一旁的保险箱里熟练的取出了一支急救的药剂,给慕永注射了进去。
几乎是立竿见影的,没过多久,慕永的气息就平稳了下来。
“杀喽窝,杀了窝……”
慕永喉咙里不断挤出呢喃含糊的话语,含糊不清的话的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想激怒傅渊杀了他,只能说慕永打一开始就算错了。
傅渊对他的恨,只折磨他一顿怎么够?让他死了都是轻饶了他。
激怒了傅渊,他下场只会更加生不如死。
出了地下室,傅渊原本想直接回医院,可闻到自己身上浓郁的血腥气,只好先找了个地方去沐浴洗漱。
回到医院之后,傅渊已经将自己都打理好了,看不出半点异样。
傅川也没问他去了哪儿,只是在差不多到时间了之后,带着阿黎先回去了。
一周后,慕年出了重症监护室,他的身体情况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身体恢复的也很快。
离开了重症监护室,傅渊也终于能进去看他了。
慕年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纱布,小脸白的没有丝毫血色,右腿里打着钢钉,左手、胳膊还有肚子上都被缠满了纱布,看着整个人都浮肿了一大圈。
傅渊坐在床边看着现在的年年,心疼的眼眶通红,险些控制不住要落下泪来。
他抬手轻轻握住慕年还算完好的右手,放在手心。
“年年,快点好起来吧……”
日复一日,傅渊一直守在医院里,除了之前处理慕永,再没有离开过,他将行礼都搬进了医院里,就住在年年隔壁,公司的事情也都交给了其他人处理,为此还将刘宣调了回来。
可一天天过去,一直不见慕年苏醒,傅渊一颗心被反复煎熬着,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
医生们的压力也是巨大的。
傅渊请来了不少名医为慕年诊治,可眼看都快过去一个月了,慕年还丝毫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傅渊心里的压抑和痛苦可想而知。
医生们诊治的结果大都是,慕年头部之前曾遭受过重击,脑内存有淤血和肿块,加上之前被生父殴打,可能有童年创伤应激,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刺激,可能都会导致他暂时醒不过来。
好在慕年脑内的淤血和肿块在不断减小,算是唯一的好消息。
或许等到他脑袋里的淤血和肿块都消失了,慕年就能醒过来了。
慕年住院后的第32天,丁六突然传来消息,慕永没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用药物撑着他的身体,直到这几天,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丁六今天早上过去之后,才发现他躺在地下早已经没了气息。
傅渊知道后,也只是说了声知道了,让人将他的尸体处理了,比起他的生死,他现在只在乎年年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比起一个月前,慕年身上的浮肿已经都差不多消退了,只是整个人也不可抑制的瘦了一大圈,脸色也更白了。
瘦瘦小小的一团躺在医院的床上,连呼吸都清清浅浅的,好似天边的一团白云,或许在他不知道的什么时候,就真的飘走了,再也不见了。
看着这样的年年,傅渊心底总觉得不安,晚上守着年年睡觉时,时常半夜惊醒,只有握住年年的右手,真切感受到他的呼吸心跳和体温之后,才能继续入睡。
在得到医生的建议之后,傅渊会每天为慕年上药、擦洗身体,按摩身上僵硬的肌肉,免得他醒过来之后,身上的肌肉退化。
为此傅渊还请了专业的护工,认真请教学习,将一切都学会了之后,都是他亲自照顾的慕年,没有再假手于人。
直到一个月的一个平常的下午,傅渊为年年擦洗完身体,手里拿着一块毛巾,正为他擦拭着右手,一根根手指擦过去,指甲缝都没有错过。
擦完之后,他坐到床边的小凳子上,将慕年的右手平放在床上,拿过剪指甲刀,准备给年年剪指甲。
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指甲都长的该剪了。
慕年的左手和手腕还缠着纱布,傅渊不敢动,也只能给他剪剪右手,还有两只脚的。
傅渊捏着慕年的指尖一个个剪的认真,没有发觉慕年的眼皮颤了颤,意识开始渐渐恢复了。
慕年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醒了什么也没有记得,意识渐渐从沉睡中苏醒,慕年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大概是因为睡了太久刚醒,看眼前的东西都是模糊的,等了一会儿,眼睛才聚上焦。
“年年,你睡醒啦,这一觉睡的还好吗?”
“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照例继续给你屏蔽了痛觉哈,或者等你好的更好一点,可以适当的少开放一点痛觉感受。”
系统活泼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慕年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头顶的白色房顶,整个人都有些呆呆的。
睡前发生的事情很快的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他才逐渐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
慕年双眸慢慢睁大,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可能是真的睡的太久,手上的触感感应传递到大脑也有些莫名的迟钝,他这个时候才察觉到了手指上传来的异样。
慕年一点点扭头看了过去……
将五个手指都剪完,傅渊放下修甲刀,重新给年年擦了一下手,才将他的手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