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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第 1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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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认知是从什么时候形成、又被隐隐约约确认的……齐路遥自己也说不太准了。

一系列的片段在脑子里按时间轴排列着。那条缠绕着双方的、纯白的丝带交错穿行于其间,又被碎片化的一幕幕染上了渐变的、绚烂的色彩。而这一刻的齐路遥,终于下定决心,赋予这种斑斓的色彩以准确的、不会再更改的定义。

像是某种只说给自己的真心的仪式感。

只不过……即使如此,“喜欢”这种话,总归是不能在当下的场合、或者是最近一小段时间里说出口的。

靳羽对自己大概也并非全无超过一般友谊的情感,齐路遥不至于连这都意识不到。但如同不喜欢给身边的人下评价一样,他也不太喜欢对亲近的人做太详细的分析和解读。比起靠自己去探究对方情感的本质,他更希望是在某一个合适的日子,通过更直接的交流去得到答案。

无论是什么样、是好是坏、是期待或是不期待的答案。

但现在当然并不是合适的日子。

在远离日常轨迹的时间地点,他们此刻的每一句交流都被赋予着名为“情绪化”的味道。在前一个晚上谈了“依靠”,那就不应该在这个晚上谈论“喜欢”。

在这个对于靳羽来说原则上还算熟悉、但并不算美好与舒适的地方,以及如今身心意义上的、身边只有齐路遥一个人在的时间点。

齐路遥本人几乎可以确定,如果他在这种场合下找点理由,将喜欢两个字说出来的话……无论如何,得到的都只会是肯定的、他最想要的那个同款答案。

但比起此时此刻,齐路遥还是更希望能在他们都没有情绪上头的时候,在一个让人觉得安全的环境之下,来对此进行讨论。这些情感可以交织,但绝不能被混淆,更不能被……诱导。

人最情绪化的时候,就是最不适合寻求关于“情感”的答案的时候。

“你不想下雪吗?”于是到最后,他并没有真的……以一种很突然、又很顺理成章的语气说出心中所想的话,只是偏了偏头,反问了一句。

“现在喜欢了,如果你很喜欢下雪的话,那我也很喜欢,”靳羽眨了眨眼,又说,“A市以前还是经常下雪的,只是今年太干燥了,所以才没有……以后冬天应该会经常有的,不过想去别的地方看雪也可以。”

“好啊,”齐路遥说,又补上一句,“我知道很多雪景很漂亮的地方,有些夏天也能看到。”

他说完低下头,看见有水滴落在此刻尚且没有完全消散的、地面上的白色泡沫之中,又伸出手,感知到有很细的雨丝落在掌心:“好像又要开始下雨了……我们走快一点吧?”

靳羽点点头。

-

不过……雨势增加的速度确实完全超出了两人的预料。

从齐路遥接到来自天空的第一滴雨,到骤雨突然席卷世界,中间差不多也就过了短短五分钟。

而这时候,距离他们预定的住处还有整整两条街,快二十分钟的路程。突然增加的雨势伴随猝不及防的狂风席卷而来,街上本就不是很多的行人要么在撑伞,要么开始奔跑。

齐路遥一边念叨了一句“怎么冬天还会有这种急雨”,一边将空掉的罐子顺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接着也从包里拿出伞打开。

只是伞刚撑起来,没过几秒,他接着就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巨大的、明显的,由风带来的阻力。

齐路遥刚想说一句“感觉这个伞有点撑不住”,但话还没说出口,先响起的是一道清脆的声音——伞骨连同伞面一道被风吹动着向上翻,然后“咔嚓”般地断掉了两根。

说彻底坏了那也没有。如果风彻底停下来,还能勉强一用,但现在显然是打不了的。

“要不然去躲一下吧!”接着,齐路遥听见靳羽难得加大音量的喊话声,同雨声交相辉映,“这种雨应该很快就会停的!”

他偏了偏头,目光顺着靳羽手同时指向的方向看过去——居民楼旁的非机动车雨棚之下,刚好被围成一片可以躲雨的区域。他们一前一后冲了过去,齐路遥一边跑,一边想着明明有伞还要物理躲雨实在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

只是等真的在雨棚下站定后,两人都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这并不是一个很大的雨棚,因此也并非是一个能完全躲开风雨的地方。风不知道吹动了什么,奏响着叮叮当当的声音,也将雨丝和潮湿的气息带到两人所站的位置上。

只是能站在这里,总归比直接在雨里行走会好上不少——他们明天还要回去继续排练,周末还有一场巡演,如果在这种行程上染上感冒,大概率到周末不会完全恢复。如果影响现场发挥,未免会显得太对不起买票去现场的粉丝。

这会本来就是冬天的晚上、阵雨的时节,远离中学所处的区域之后,这个点街上的行人就寥寥无几。大概有些住得近的赶着回家,也有很多人穿着雨衣或是躲进车里,于是很奇妙地,四周逐渐就安静了下来,行人都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齐路遥仰起头,看见头顶上属于居民楼的灯光透过半透明的雨棚顶洒落下来,每一盏灯光背后,都是切实在这里生活的人,过着或好或坏的生活。他如此想着,又低下头,慢慢地整理短短几秒钟就被吹得不像原样的那把伞。

“应该买雨衣的。”然后他垂眸说,“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风。”

但是这一片都是居民楼,不算热闹,放在A市那种地方和郊区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开着的杂货店面,当然也不可能让他们马上买到雨衣。只是既然靳羽说一会就停,那就可以等一等,齐路遥想,如果实在太久不停,也能线上打车回去。

“你说得对。”靳羽说,过了一阵,又补上一句,“但如果买了雨衣,我们现在就不能在这里停下来休息了。”

于是齐路遥看着他,看到靳羽说这话的时候也正抬头,看着楼上那些被雨和半透明塑料折射扭曲的灯光。又片刻之后,他也偏过头,同正在注视自己的齐路遥对视。

“你走累了吗?”齐路遥眨了眨眼,接着问,“怎么像是很想要休息的样子。”

“……嗯,毕竟这个包很重。”靳羽顿了片刻,才说出了不像他会说出来的、承认的话语。只是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视线四处漂移,像是很刻意地要同齐路遥回避开一样。

“我不是很累,”齐路遥于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可以……”

“你可以让我靠一下吗?”只是还没说完,靳羽的话响起,打断了他的发言。又还没等对方回复,他就凑近了一点,伸出双臂,从正面抱住了齐路遥。

“……就一小会就行。”靳羽说。他的下巴抵在齐路遥肩上,说话的时候,轻飘飘的声音就在齐路遥耳边响起,像是没怎么用力说话。

“……嗯。”齐路遥生生收回了刚刚想说的那句“你可以把包给我提一会”,而只是也伸出手,再同他回抱住。

当然,如果真的说出那句话,齐路遥也能知道自己将会得到的回应——偶像本身就是对体能要求很高的职业,就这么背着包走上一天,也不至于真的把人走累的,况且他们本来也没有一直在走。

但这并不是很重要。无论是真的很需要休息还是假的很需要休息,无论是什么意义的很累、又或者并不真的很累,都不是很重要。

“……你这个围巾,”过了几秒钟,靳羽说,声音有点沉闷,“表面好潮湿。”

“淋过雨当然潮湿。”齐路遥垂眸,腾出一只手,将围巾摘了下来,想了想没地方放,又干脆将其绕着两个人一并环绕了一圈,像是打包什么礼物盒子一样的,很随意又很顺手。

而靳羽突然就不说话了。他只是沉默着将重心移动了一点点过来,又将头埋在齐路遥的颈窝之中,而后保持静止。

只是大抵是骨传导起了作用,即使外面的雨声尤其吵闹,齐路遥还是听到了他很轻的……一声叹气和一句“抱歉”。

事实上,潮湿的也不仅仅是齐路遥的围巾,还有此刻贴在脖子边的、随着风轻微晃动的、沾着雨滴的黑发。

那些雨滴落在脖子上,又顺着向下滑落,带着一点点潮湿的冷意往衣服里钻。

“说起来,我前两天问过小迟姐姐,说今年过年会放五天,从初一到初五,”但齐路遥并没有说这回事,也没有去问“你又在抱歉什么”这样的话,而是只说着……漫无边际的、像是和此刻情境完全不相关的话,“我爸妈今年会回家过年,所以我也会回去。虽然R市不下雪,但也有别的好看的。”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感觉到靳羽的搭在自己背上的手指动了动,只是隔着两件衣服,这种感知不是很清晰,无从知晓他是不是在画着什么图案或文字。

齐路遥眨了眨眼,又轻轻做了个深呼吸,接着说完了这句话:“所以说……要不要来我家玩几天?”

话音落下,空气陷入片刻的沉默。

这种沉默持续了三五秒,持续到齐路遥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时候说这句话……但自己也确实开始情绪上头了,他想着,又或者在今天、或者昨天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齐路遥。”

“嗯?”齐路遥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又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在欲盖弥彰般补充着解释,“……这又不是什么必须答应的事,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而已。”

“……以前小时候,他们打我的时候,我很多次都觉得我今天就会死掉了,”只是靳羽暂时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而是开始像他刚刚一样,像是作为某种“回应”般转移话题,说一些看上去无关的事情,“后来那些同学对着我挥刀子的时候,我也总想过是不是下一秒金属就会刺穿我的心脏,那时候的我总在想,我身处的环境居然一个正常人也没有。”

“小时候什么都不懂,长大后才知道其实他们也不敢,不敢做得太过,只会大半夜去学校把我的书和试卷全烧掉,”他继续说,“也才知道并不是没有正常人,只是正常人也不一定会指出别人的错误,因为没有人想替代我、敢替代我,再成为下一个我。”

齐路遥眨了眨眼。

靳羽第一次、或者说之前的好几次给他讲这些故事的雏形时,他都只觉得对方很了不起,能从那样的环境中成长成现在的模样。但此时此刻,那些过去的故事被更细致地、更具象地旧事重提的一刻,齐路遥的各种情绪却开始逐渐被抽离,抽离到最后,只剩下了名为“很难过”的心情。

他想到那张放在漏风的阳台边的课桌,想到那个灰色调的杂物间,又想到曾经看见的、这人后腰处的一道旧伤口,以及出道夜那天晚上互联网上散布的、陈旧的、他没有看完后续又被删掉到毫无踪迹的视频图片……又顺理成章地发现,他此刻的情绪,确实已经完全没有办法通过言语表达出来了。

“……辛苦你了。”于是齐路遥最后只说,又收了收手臂,将这个怀抱收紧了一点。接着他隐隐约约听到靳羽笑了一声,很轻,像是幻听一样。

“嗯,确实很辛苦,感觉当时的每一天都活得很累,”靳羽接着说,“但最后也没有死掉,跑出去之后也担心过,到半夜都见不到城市、也找不到吃的,觉得自己过几天就会上地方台的社会新闻,但最后也有办法能解决,碰到机遇,或者是遇到好心人,总之感觉很奇妙——我是不是不该又开始卖惨?”

并不是。齐路遥心说。

只是只要留出几秒时间,那自己一定会说出这样否定的回答;而靳羽很了解他,也肯定知道他会说出否定的回答——实际上,靳羽这个问题本来就不需要齐路遥的回应,这一点两人同样心照不宣。

“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但今天特别想说这些话,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说,”靳羽的声音有点闷闷的,有种黏稠的失真感,“很想说他们就是不能共情我,所以我也无法原谅任何人——你能明白吗?”

“嗯,我能明白,”齐路遥点头,又说,“以后想说也可以,随时都可以。”

即使他知道靳羽可能真的不会再说了。

“但其实……可能前天刚说准备回来的时候,确实还有过一点奇怪的侥幸心理,”靳羽于是继续说,很直接又很直白,“会觉得隔了这么久,会不会有些不一样——但其实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他们还是没有把我当家人。”

“当然我知道啦,”没等齐路遥说话,他又自己补上一句,“没有家人也不是什么绝对的坏事。”

“……但如果你想,你需要的话,也可以把我当成新的家人的,”齐路遥说,接着想要补上一句“你是不是想听这个回答”的玩笑话,只是话到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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