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如哈利所说。

这是一场无声的斗争。

还是一场拉锯战。

布兰温表面上装着毫不在意，但私底下却暗戳戳地较劲着一切。

在长达一周的勘察后，她锁定了自己的强劲对手——沃朗。

尽管有着成年人的自律和心智，但布兰温不得不承认，来自异国的转校生在魔法学习上确实有她无法企及的天赋。布兰温很难形容这种区别——但是如果用更恰当的话来说，沃朗会把他对星辰魔法的一部分理解运用到了魔药熬制中。

更何况，他还是斯内普的粉丝！

布兰温板着脸，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做出的对手分析图——属于沃朗得分那列重重写了个“1”。

过重的力度险些把纸张划破。

可恶的斯内普，他的嘴巴怎么这么紧密，一点口风都不透露。

布兰温缩在地窖的小角落，用眼角余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斯内普。说起来，自从大战过后，斯内普的个人形象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不对，不能说微妙。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他的改变。

尽管他还是穿着标志性的暗色长袍，留着柔顺的披肩发。

布兰温发誓，他绝对精心打理了自己的头发——高层次修剪——发尾微有些波浪卷的模样。像现在，阳光洒在他身上时，甚至让他的黑发看起来多了点柔和的光泽。

偶尔会站在窗前看向远方，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平静，和期望。

双面间谍的事迹、魔药大师的名头、霍格沃兹终身教授......

还有一些女巫——或者男巫——或者什么神奇生物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将各式表白信和求爱信投掷到霍格沃兹来。

布兰温皱了皱鼻子，两手在胸前交叉得更紧，自以为隐晦地一帧帧揣摩着斯内普的表情变化。

看看。

他在挑眉。

唔......他捏了捏鼻梁。

他看到了什么吗。

斯内普翻查着信件的动作逐渐慢下来。

布兰温慢慢地眯起眼睛，目光顺着斯内普骨节分明的手慢慢往下滑，挪到他的指尖，再到他指尖下面看不出颜色的信笺。

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

他的手真好看。

交叉在胸前的手慢慢放松，女巫身体前倾，思绪慢慢放空。

她之前写给他的信，他也是这样看的吗？和看别人的信的心情，是一样的吗？

是吗？

“埃利奥特。”

“嗯？”谁在叫她？

布兰温看的入神，一时没留意斯内普已经停下手中动作，漂亮修长的双手已经十指交叉交叠在桌上。

“你在想什么？”他声线平静，却透出一丝疑惑。他松开交叉的手，点了点布兰温的缩着的角落，又指了指他面前，布兰温常呆着的小沙发——连女巫常靠着的枕头也被卷走了。

沙发空荡荡的，说不出的别扭。

“你为什么坐这么远？”他接着问。

“因为——”毫无防备的布兰温脱口而出，却在揭晓答案的瞬间硬生生扼住音节。

偷袭！ 这是明晃晃的偷袭！

布兰温警惕一晃，猛地往后仰去。她的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定在地窖的天花板上，慢吞吞地说：

“保持社交距离。”

“社、交、距、离？”斯内普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语调向上扬去又被生生压下。手中的信纸被用力攒紧，连着信纸中央的字迹也皱巴巴凝成一团圈。

“怕您被误会——邓布利多不是说要公平公正吗？”布兰温答，语气中却带着试探。

误会？

公平公正？

斯内普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他慢慢松开手中皱巴巴的信纸，却发现他看了半天的信竟然是颠倒的。

她怕别人误会？

斯内普看着偏过头去避免眼神接触，貌似专注分辨着魔药，心思却早已不知道飞去哪里的女巫。

地窖里的橙子色的光晕洒在女巫头顶，将她头上炸开的小碎发照的一清二楚。

毛茸茸的...像禁林里的狸尾豆。

斯内普一顿，要被自己的联想逗笑，他微侧过头，敛了敛脸上的笑意，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奇怪。

“你觉得我不够公平公正吗？”他的尾音低低地，带着他的呼吸，顺着地窖的空气慢慢包围过来，仿佛带着特殊的咒语，勾得布兰温的心跳漏了半拍。

她口是心非地偏过头，“谁知道呢？”

谁不知道斯莱特林院长是出了名的偏心？她想。

更像狸尾豆了。他想。

地窖的烛光顺着呼吸起伏，连空气都被拉紧了。

布兰温揪着手中的笔记本——分析各位强劲对手的那本，纸张在她手心被掐成朵半盛开的花，浸着女巫手上因为紧张微渗出的水汽。

“如果——”斯内普说着，却被忽如其来的嘎吱声打断。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胖乎乎的身躯挤过地窖的壁炉，他热情地呼唤着：

“西弗勒斯！我想和你讨论关于魔药助手的人选问题，还有下周的交流会——噢，布兰温，你也在这里——真是太巧了——呃，你介意给我一点时间吗？”

如果回答介意是不是太不符合礼节了？

就不能让她也留下来听听谁是魔药助手吗？

布兰温泄了口气，不情不愿地把东西收好，放进自己的小挎包中，步履沉重地走出地窖。

这感觉真令人不舒服，布兰温扯了扯肩上的包带，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紧接着，她又翻出自己的行程表。

今天.......

下午要交植物学的作业.......那株培育的变种魔药不知道有没有成功破土......

双胞胎的新发明又邀请她试用......

今天蒂曼莎和凯丝给她回信的日子。

布兰温指尖顿在这项行程上。

虽然魔力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是在近半年的相处中，蒂曼莎和凯丝早已成为了她的朋友。

况且，蒂曼莎和凯丝给她的魔法学习带来了全新的视角——梦境和现实魔法的碰撞，谁能说不奇妙呢？

听说她们最近去了南美洲的古老部落寻找古老的控梦术秘籍。

不知道这次，她们又发现了什么？

女巫的心情雀跃起来。她将刚刚的低落抛在脑后，脚步轻快地向塔楼走去。

至于魔药助手。

到那时候，她不就知道答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