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得到BOSS召唤时，水尾幸一正在和自卫队的军需部私下联络，协商购买他打算送给琴酒的礼物

——AH-64DJ阿帕奇武装直升机。

对面有点难缠，又双叒叕一次和人打太极来回拉扯的水尾幸一顿觉不耐，就听见手机收到新邮件的提示声。

是一串地址，发件人写着：那位先生。

邮件的到来，让水尾幸一本就不渝的心情雪上加霜。他拨弄发丝的手指一顿，不再继续和电话对面的人纠缠。

“一口价340亿日元，差不多够你们生产两辆了。找你主要就是图我能拿到现货，你不卖我也有法子弄到手，与其和我继续扯皮，不如赶紧开始生产。”

说完，他就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起身走到衣柜挑选起来。

白皙的手指划过各式各样的和服，最终落到一件黑色的纹付羽织袴上停下。

就这件吧，适合今天。

低头系腰带时，水尾幸一顺手拨通了琴酒的号码，等接通后直言不讳道：“你是不是也接到短信了？那个地址。”

“嗯。”电话那头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寡言。

伸手套上最后一件外套，水尾幸一对着镜子整理着装，同时跟电话那边的琴酒道：“你走的时候顺便过来接我吧。”

“已经在路上了。”早就料到他想说什么，琴酒回复的语气轻描淡写。

…………

望着面前的建筑，水尾幸一神情有些恍惚。

还是那栋低调却奢华的别墅，要见的还是那个腐朽而熟悉的人，但心情却和上次天差地别。

停好车的琴酒走到他旁边，水尾幸一余光瞥见他的穿着，悬浮的心落了下来。

惯常的黑色风衣下，不复原先的随意，反而换上了利落精干的黑色西装。

——同他穿的纹付羽织袴一样，都属于正式礼服的范畴。

阵和他果然默契。

水尾幸一嘴角不自觉上扬，不再犹豫，快步上前推开了别墅的大门。

有阵在身边，他向来无所畏惧！

并肩穿过长长的回廊，走到建筑的中心区域，视线尽头的庄严的长椅上，握着权杖坐着的老者正在闭目养神。

对视一眼，两人自然而然分散开。琴酒微低着头以表尊敬，顺着墙边走到老者身前站定，而水尾幸一也微垂着眼走过去，半跪下。

但和之前不同的是，他没再膝行至老人腿边，像宠物般将头置于腿上乖顺讨好。

半晌后，没感觉到腿上有重量的老者睁开眼，耷拉的眼皮下是森冷的目光。

冷笑着扯了扯嘴角，老年人特有的声调含着怒气讥讽：“原来你们是合起伙来忽悠我这个老头子呢，果然人老了，就是不会被当回事了。”

被本以为拿捏于掌心的宠物反咬一口的恼怒，让他无比痛恨自己年迈的身体，更加渴望逆转时光洪流的完整药物。

雪莉……他已经等不及雪莉了。

呵。果然是都是些靠不住养不熟的东西！好在，他找到了可以替代的人……

“怎么会呢？您还是我们心里的BOSS。”水尾幸一柔和着声音温顺道。

听着他的话，反而更加来气的老人抬起权杖重重敲下，喘着气怒吼：“我看你们早就不把我当回事了吧！”

“属下不敢。”冷硬的声音恭敬道。

抬手将发丝挽在耳后，将那枚鲜红欲滴的耳饰展现于人前，水尾幸一熟练安抚：“您这话说的，我的性命可还掌握在您手上，我又怎么敢呢。”

始终觉得别人跟自己一样怕死的老人被成功安抚住，嘴上却还是冷哼着。他本还想再嘲讽两句，却因水尾幸一接下来的话阻拦了回去。

“对了，给您报告一个好消息，首相换届了，上台的那位，是我们的人。”顿了顿水尾幸一笑着道：“现在，您已经成为这个国家背后的王，可以开始享受属于您的权柄了。”

“恭喜您，BOSS。”

“恭喜BOSS。”

低头同琴酒说着恭喜，水尾幸一嘴角微勾。

让你再多高兴一会吧，无论如何，最后，你所向往的一切，都是阵的。

先前的怒意变为狂喜，老人微微睁大了眼睛，喘着粗气，总算，总算是让他等到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贝利恩，你没有让我失望，好孩子。”座位上的掌权者又重新变回了那个看似慈祥的老人。

“有空去看看雪莉吧，我记得你和她关系还不错，多劝劝。如果她还是闹着不肯听话……”说到这，老人低笑起来，轻描淡写道：“就杀了她吧。”

反正已经找到人接手了。

闻言，水尾幸一瞳孔微缩，脸上浮于表面的笑意都险些维持不住。

该死的老东西，这种情况下，还不往给他和雪莉的关系插上一刀。

“是。”

——————

刚收到萩原研二发来的邮件的时候，安室透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那时候他还在大阪执行任务，只来得及回了句【回去再说】，就没空再看和公安联络的手机。

直到他从大阪完成任务回到东京，又一次被人叫去领取更新换代的新武器，甚至一反索要车辆损伤修补报销单的常态，财大气粗直接给他打了笔买新车的钱。

安室透才惊觉，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东京已经发生了让人难以预料的变化。想起萩原研二发来的那封邮件，他清亮的眼眸不由得沉了沉。

——而且这个变化，很可能是与他期待截然相反的。

【我回来了，什么时候方便见一面？——降谷零】

发出去的邮件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回应，安室透掀盖看了眼手机屏幕，又合上收了回去。

当晚，熟悉的据点，安室透再一次见到了伪装过的萩原研二。

说句老实话，他对萩原目前的形象虽然不太习惯，但不得不说，还挺适合他的。

咳咳。

“我之前都在大阪做任务，东京到底发生什么变动了？你要跟我说的是不是和这个有关？”安室透严肃脸询问道。

沉默着，萩原研二没回答。低头从怀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在烟雾的缭绕中，萩原研二完成了对混乱思绪的整理，重新开口：“首相换届了。”

安室透皱了皱眉，没能第一时间get到萩原研二话里的意思。

当然这并不是说安室透想不到，而是作为一个坚定地国家维护者，出于对首相的尊重让他下意识避开了正确答案。

“新当选的首相是你们组织的人。”

寥寥几个字，像炸弹似在安室透耳边炸开。他瞬间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好半天才艰涩开口：“你在……说什么啊？萩原？”

对自家这个国性恋友人的反应毫不意外，萩原研二又深深吸了一口烟，重复道：“我说，新当选的首相是你所在的那个组织的人。”

“准确来说，是被你们组织一手推上去的。”萩原研二补充道。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安室透始终没再出声，而萩原研二也耐心等待着。

他知道，这个消息对于降谷零来说确实冲击力很大，要多给点时间才能消化。

但是他相信，无论再怎么不愿意接受，以降谷过硬的心理素质，都是可以承受的。

果然，又过了一会。

“抱歉，刚才是我反应过度了。”安室透一边道歉，一边伸手揉着眉心。

这真是个太过糟糕的消息。

过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唯独没有料到，掌控者这个国家未来发展的人，居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恐怖组织的人替换掉了。

该死！

深深呼出一口气，安室透定了定神，抬眼凝视着萩原研二笃定道：“既然能跟我这么说，你肯定已经想了很久。有情报和解决方案就直接说吧，萩原。”

“新上任的首相，叫宫本苍。他父亲宫本晴彦半年前被害身亡。随后，他接手了其父的政治遗产，随后又接着父亲的案子，拉了一大波同情票。”萩原研二如实阐述。

敏锐捕捉到关键点，安室透蹙眉提问：“你的意思是，宫本晴彦的死和组织有关？而宫本苍就是组织的人？”

“准确来说，宫本晴彦也是组织的人。”萩原研二纠正道。

听到这，安室透疑惑望向自己的好友：“你怎么知道？”

“宫本晴彦珍藏的画出自组织成员贝利恩之手，他身亡后，其子宫本苍拒绝卖画。你觉得……有那么巧吗？降谷。”萩原研二那双常年温柔含笑的狗狗眼，此刻显得尤为锐利。

贝利恩？不是幸酱？

察觉到问题的安室透毫不客气对上萩原研二的眼睛，“有什么话直接说吧，萩原。”

“好，那我就直说了。”点头，萩原研二也毫不客气，接着道：“我需要你去探查下组织除了宫本苍以外是否还留有后手，以及宫本苍和组织的连接到底有多深厚。”

“如果没有后手，那么请你务必，想方设法，杀掉组织成员贝利恩。”

话音刚落，安室透立马站了起来，用一种极为惊愕的目光看着萩原研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萩原？！”

你要我杀的贝利恩，不就是你坚决不分手的恋人水尾幸一吗？！

“我当然知道。”萩原研二语气平静，“但是……我不能再装聋作哑了，小降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宫本苍，应该是贝利恩一手推上去的。”

安室透愣在原地，脚上像是被死死焊在地上，再挪动不能。

因为他看见了，看见萩原研二平静语气下的脸，早已被透明的眼泪所浸染。

是啊，连他都能意识到的事情，作为当事人萩原怎么会意识不到呢？

萩原……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拜托自己的友人去杀掉自己心爱的人……

安室透不得而知，也不敢去想。

他只是，只是从萩原那张模糊的脸上 看到了一行字。

——爱是他身上所不为人知的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