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发现其实靳执在培养她对他的掌控欲。
她摸不到他的底线。她很好奇,靳执什么时候会说“这样不行”、“我不要”。
其实本来她对于虐恋没兴趣,茉莉一直以来习惯了那种流程:想要,得到,享受,扔掉。她在过程里希望对方能自在、开心,这些也是最终服务了自己。
她不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施虐者。
但一个生活里的基本常识告诉茉莉:垃圾袋有时候看起来满了,但不能被外观所骗,压几下,它就又可以容下半袋垃圾了。
靳执周边有一种离心力,那股力量撕裂了自己,形成了旋风,卷着破破烂烂的一堆废纸片,上面都是杂乱的字,茉莉读到的内容都是在邀请她。
“可以吗?”
她的沉默令人难以琢磨。
靳执担心自己被当作异类、疯子,眼神里多了绝望,但他还是小声说:“把我当作你的烟灰缸,我会很、很乖……求你了。”
茉莉看着他缓缓跪在自己面前。
靳执确实成年了,可他常常觉得人生尚未开始。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拼尽全力,最后照镜子,他依旧只看到无能、无力,但依旧选择照着一条无比正确的路行进的自己。
没有别的答案,没有别的选择,一条笔直的路,好像通向光明的罗马。
他大部分时候都平静地接受一切,但很多很多瞬间,他深深地厌恶自己。
茉莉是个能掌握所有的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如果在她的手里,可以完全丢掉自己的大脑,丢掉尊严,丢掉作为一个人的羞耻心,他可以只是一个最寻常的、最廉价的烟灰缸,只承担很小的任务,很简单地去顺从指令就好了。
他会在她这里合格。
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他的妈妈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假期他说过什么,做了什么。她心爱的、寄予厚望的、连衬衫领结都不能有皱褶的儿子,对一个只认识月余的异性下跪、求欢。
靳执跪着,膝盖骨那里的寒意爬上来,让他的身形隐隐发颤。
他逆着光仰望她。
光里传来声音,茉莉说:“你要对我负责,靳执,这是我的第一次,我掌握不好分寸,而且我想问你,这是你的第一次吗?”
“我没有过。”靳执膝盖在地上往前蹭了几公分,他的头仰得更高了,“我不怕疼。”
他看不到茉莉的表情,有种焦急的渴望在骨头里霹雳作响。
她还是没有碰触他。
不,她还是没有扇他。
“张嘴。”
茉莉抬起那只拿烟的手。
靳执没有思索。
“张大一点。”
他盯着她手里的半截烟,喉结上下滚动。靳执希望自己被呛到,他希望自己越狼藉越好。
茉莉没有让他接烟灰。
她把烟头直接按在了他的舌面,嘶嘶的声音持续了一秒半,靳执的唇型在抽搐,但他克服了自己躲避的本能,灼烧的疼痛令他大脑空空,但心室里有沸腾的熔岩喷射出来,他立刻有了可耻的反应。
“你流口水了。”
茉莉手里的烟灭了,湿濡的。靳执依旧张着嘴。他有两行生理性的眼泪垂在脸颊,点了头。
她新奇地笑了一声,“这样还灭挺快的,宝贝。”
靳执还是没有闭上嘴。
她等了会儿才发话:“咽下去吧。”
靳执被呛到,闷闷地咳了两声,他的鼻腔里都是血和灰混杂的味道。
“还想要吗?”
“嗯。”
“可我现在不想抽烟了。”茉莉垂着眼,“你太贪心。”
“……对不起。”
“好贱。”
“……”
“你看起来很爽,是吗?”
“嗯。”
茉莉嗤笑出声,过了半晌,内心又涌起莫名的急躁,这种征服依旧不够彻底,她微冷了脸,磨磨自己的牙,狠狠说:“我真的想玩死你。”
脱口而出。
说完她立马意识到,靳执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