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疑跪了足足三个时辰,天色渐暗。
“你那侍卫呢,还不回来。”应息元对卿空切道,有些无聊,他走在门口,往屋外张望。
“他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无碍的,你有事的话可以先走。”卿空切坐在桌前,娴静自如地喝了口水。
“谁说我想走了,我打算多留几天。”应息元坐在他旁边。
“皇宫的事不急?”
“比起查案,我更希望能给你延长活命的时间,这个也许更有可能成功。我最近在研究一种新的巫术,或许会管用……”
卿空切打断他的话:“新的巫术?”
“嗯,很难,但这是仅有的办法。”
卿空切面露不悦:“又要伤害你自己吗?不值得的。”
“这对我而言不过是小伤小痛罢了,不必担心。”
卿空切知道劝不住他,一种莫名的感觉压抑在他心里,最后他只能叹气。
——
皇宫。
“上官照,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竟然让卿空切查案?!你什么意思,一开始指使我做这些事情,又想把我推下去!?”
裴仇在宫里愤怒的斥责着上官照。裴仇长得一般,一脸贼相,个子不高,骂起人来音调倒挺高。
公孙移在裴仇旁边,捋着自己的羊毛须子,眼睛眯着,幸灾乐祸地看着上官照挨骂。
上官照用洞森森的眼光看了眼公孙移,说到:“太子莫慌,卿空切查不到的,我们当时做的那样天衣无缝。查不到,他就会被巫术反噬而亡,我们就会少一个竞争对手。这才是微臣的目的,太子恕罪。”
“恕罪……呵,万一他查到呢,万一他查到呢!父皇知道了会扒了我的皮!你知道此事是禁忌的!万一老子进了大牢,老子要拉你一起死!”裴仇此刻心里十分恐惧慌张,激动地大喊。
“若是他查到,我们的人也会及时出手,偷走他手中的证据销毁的。太子,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会阻止他查到真相的,太子请放心。”上官照再次解释。
“有你这句话就行,他要查案,好,由着他来,可他要是查到一点东西,老子要你死。”
公孙移听着裴仇恶狠狠的语气,眼里露着一种得意的傲慢。
“听见没,上官大人,你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公孙移跟着说,又狗腿的安慰道:“太子莫生气,太子可是将来皇位的继承人,早日当上这皇帝,还怕这案子被查出来?”
公孙移有意让裴仇把专心放在继承皇位上,早日裴仇坐上龙椅,公孙移早日跟着吃香,打败他上官狗东西。
上官照看着他,清楚他心里的破算盘,嘴角露出一分鄙夷的笑容。
“这皇位天底下虎视眈眈的人不少,父皇年老,继位之事怕没那么顺利。”裴仇看向上官照。“下去吧。”
上官照退下。
——
云潮阁。
一个人走到卫疑身边,朝他伸出手。卫疑抬头一看,是萧岌。
他没有站起来,只是作揖:“敢问副阁主,我可否求人了?”
萧岌没有收回手:“三个时辰到了。”
卫疑站起来:“我可以带走一个人了?”
“你还真是有点实力,三个时辰还能够像没事人一样站起来,走吧。”萧岌推着卫疑,出了云潮阁的门。
“哎……等等。怎么是你?”卫疑转身看向他。
“阁主的意思,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你以为我愿意给那病世子做事,你不满意我,我还不稀得跟呢!”
“你莫要说我们世子!我今天出来的时间长,得赶紧回去。”卫疑没再纠结求的人是不是谁,转身,轻功快速离开云潮阁所在的山林。
萧岌也用轻功,在后面跟着。
释悲居。卫疑推门进去的时候,屋里还燃着灯。卿空切坐在桌旁,应息元在一旁站着。
夜很深了,屋外响起虫子的叫声,显得格外安静。
“呦,回来了,那我就先去睡了。”应息元拍拍卿空切的肩,走出去。
“善行巫师……”萧岌跟在卫疑后面,看见应息元,行了礼。
应息元停下脚步:“咦?你认识我,你是……”
“在下云潮阁副阁主,萧岌。”他说。
卿空切才扭头看向二人。卫疑低下头,一脸心虚。
“稀客啊。”应息元看向卫疑,说完离开。
卫疑带着萧岌进来。
“属下知错,甘愿受罚。”卫疑持剑弯腰以表歉意。这倒让萧岌有些诧异。
卫疑在卿空切面前,领罪都不用跪,却在云潮阁一跪就是三个时辰,他还以为他跪习惯了。
“是你请来的?”卿空切淡淡地问。
“是,属下想为世子殿下分忧,特意请来萧岌。”卫疑说,生怕他不喜欢自己这样做。
“可是我不喜欢将别人牵扯入这个案子来。成为我身边的人,是在跟上官照作对。”
“上官照啊,就是那个心比天高的府相?”萧岌心里来了趣味。“你和他有仇?”
卿空切看向萧岌。
“云潮阁向来管理严格,你若来了,那便是阁主授意。山司月什么意思?”
“她没什么意思,就是怕我受不了云潮阁的规规矩跑了,换个法子把我困住。”
“你走吧。”卿空切起身要休息,他等了卫疑很长时间,夜已经很深了。
“呵,长卿世子这般不待见人的吗?我好歹是卫疑跪了三个时辰才求来的人,你不是需要云潮阁的帮助吗?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
萧岌不满地喊道。
“让卫疑跪三个时辰,这也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卿空切的语气明显带着几分怒意,紧接着他猛的咳嗽起来。
卫疑要上前看看。卿空切摆摆手,卫疑又站在原地。
“是他求人要表达诚意,被山司月顺势摆了一道罢了,他都没有怨言。”萧岌指指卫疑,态度柔和了一些。
“他是我身边的人,你们对他不敬,也就是对我不敬。云潮阁的心思我清楚,我也从未表达过我需要你们的帮忙。卫疑,去守门。”卿空切走到床边要歇息。
“是。”卫疑走出去,萧岌也跟着出来。
卫疑坐在门口。
“没事,世子只是不想拖累什么人。你对世子不礼,被赶是应该的,他发了火,你不要往心里去。”卫疑道。
“切,我看他是见不得你受委屈才发火的吧。”萧岌此刻心里烦闷,转身就离开了释悲居。卫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会不会回来。循着世子的意思,他只能守着门。
萧岌哪会真走,山司月答应说给自己一个关于师兄的交代,可是这么留下来,多少有些厚脸皮。
云潮阁还是释悲居,他选择了后者。
次日一早,卫疑出来,看见不远处的房檐上,萧岌正睡着,旁边还放着一个行囊。这是下定决心要留在这里。
这时,卿空切推门出来,看向卫疑,随即也看见萧岌。
“殿下,早。”卫疑作揖。
卿空切没说话。他掩面咳了几声,去找应息元用早膳。步伐慢悠悠的,看样子身体愈发不济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