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你将内里散碎的自我丢抛,不再渴望与他们聚合,只想死去。
直到有人点燃了一场火。
那场改变一切的大火,由你的爱人亲手点燃的大火,哀求与悲号是庆祝你们选择自我的笙歌,脚下的灰烬与暗红的余温为你们铺就成神之路。
那个时候,你和萨菲罗斯曾心无芥蒂的紧紧握住彼此的手。
心中的恶魔在低语:这一切的来源,都是因为那些该死的人类。
杀掉他们,就像你曾经那样。
杀掉你能看到的一切。
你不再瘦弱,不再需要承受药剂的副作用。
你完全有能力驳斥你不接纳的一切。
杀了他们。
喃喃低语的声音荡起涟漪,逐渐成为狂狼吞噬一切思维。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为什么要杀死他?]
她再一片聒噪中清晰地听见那道熟悉的嗓音。
[他说希望我去死,我不想死,我不想忍受害怕,所以我只能杀选择了他。]
彼时小小的她将自己的头埋在臂弯中,孩童天真的神色从不会出现在她身上,相反她毫不遮掩眼中的狠疾。
[那个研究员死不足惜,杀死他后,你感觉好多了吗?]
她抬头,在黑暗中看到耀眼的银发,像是月光,在黑暗中照亮她。
[你好像和他们不一样,不会用怜悯的眼神看我。]
[因为我们是家人,我们注定伟大。]
青碧色的竖瞳中浮现出难以抑制的眷恋与狂热。
[我来接你了,落……]
可最后她死在了雪原上,没有成神,特制的子弹穿过心脏,使她化为众多枯骨中的一个。
世界在动荡中层层剥落,裹覆血色旧幕。
新世界依旧在毁灭的阴影中迂回。
对,就像这样,就像你曾经那样——
毁灭这个世界吧。
生活在金属圆盘的民众无不一致的惊疑抬头望向位于中心的神罗大厦,冲天的火光自高处而起,玻璃外壳层层坠落。
“佩勒倪呢?”路法斯依旧淡然开口,“我们现在需要她。”
曾在西斯内的搀扶下才勉强稳住身形:“她已经过来了。”
同时抵达的还有刚才话题的主人公,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的表情一向很少,可此时众人都明确察觉到了僵硬在原地的英雄,他的身上竟然掺杂着明显的不安与惶恐。
他在想什么呢?
或许是在想,每次都是在他离开后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
真不该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哪怕一秒。
第一时间察觉到来者的气息,她头脑混沌一片,但那刻进基因里面的趋向性却显露无疑:“萨菲……”
温热的眼泪从干涩的眼眶中溢出,她的身体因灼痛抖得像筛糠。
像是抓住一处冰凉,她再次抓住他的名字。
“萨菲。”
四肢不听使唤,她向着人影迈出的步伐虚软无力,向下栽倒。
萨菲罗斯瞬间动了起来,不顾那些熊熊燃烧的火舌,实打实的拥住她过分滚烫的身躯。
他动作利索的掐住她的手腕一掰,唐刀坠地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便将她手上的戒指褪了下来,丢进水洼中。
火焰这才消退。
这具肉身无法储存过于激烈的魂灵,逐渐濒临崩溃。
留存在她灵魂深处的黑雾接收到信号再次苏醒,悄无声息的漫了出来。
顺着爆烈开来的精神蔓延,逐渐织成巨大的罗网,兜住开始自毁向内反噬的她。
就像无数个重头再来的世界的结局一样,任何补救仍然无济于事,一切都在步入死亡之地。
事情为什么发展成这样?
我要死了吗?
我终于可以死去了吗?
“你不能死。”
来自萨菲罗斯的声音,来自那团黑雾的声音。
“你要好好活着。”
枉然掀起眼皮,她这才看清破碎的穹顶,从灰色云层挤出来的阳光十分惨淡,毫无生机。
一如她即将燃烧至尽,熄灭的生命。
没有人理会在此时不断靠近的白大褂。
“我想我知道她暴走的原因是什么。”
萨菲罗斯抬眸看向来者,晦暗的眼底蓄满了凶意,他平等的厌恶科学部门的任何人。
他抬臂挥开伸过来的那只手:“离她远点。”
换做常人,早就被萨菲罗斯此时的目光呵退千里万里,但佩勒倪脸上温和的笑一如既往。
“如果不想她在你怀中死去,那就暂时把她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