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听你提起过自己的过去。”
萨菲罗斯接过她手中的空杯,将她重新拥在怀中一齐躺下,她感觉自己现在好像一个抱枕,不过这个抱枕对于英雄的体型来说有些偏小了。
“……你想知道?”萨菲罗斯顿了顿,随即轻嗤一声,“没什么好说的。”
“你是在神罗长大的吗?”
他慵懒的嗯了一声,绕过她脖颈的手臂虚虚搭在身侧,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她的肩膀。
“你呢?在你的世界,过着怎样的生活?”
好像是在扯开话题,她不介意,也没有逼人讲故事的习惯。
“像每一个普通人一样,勤勤恳恳的上学,按部就班的工作。”她想了想,“我被父母遗弃在湖边,是风师傅将我带回了家,把我养大。”
她能感觉到萨菲罗斯轻抚着自己肩膀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靠的更紧了,他在蹭自己的发顶,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在踏入人类社会的时候,她故意抹消了自己的过去。
老师会用她看不懂的眼神望着她:“没人要的可怜孩子。”
同学会好奇的问:“你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
闻风而来的陌生面孔会对自己说:“自己一个人养活自己,你这些年一定很心酸吧?”
这些无用的关心和怜悯,她觉得烦人去应付这种事情等于浪费时间,浪费时间就是在浪费生命。
后来自己学会了撒谎。
“父母在国外,可能在意大利,也可能在日本。”
“风师傅是我父母好友,我暂住他家。”
“我不缺钱,从来不缺,这是真的。”
等工作后,情况好了很多,大家都默认隐私问题能不问就不问,她也省了解释过来解释过去。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成年人比小孩子接受理解能力更强,不会发出幼稚且无聊的疑问。
一些沉重的话题不适合在这种范围中提起。
“总之,我的生活也没什么好说的,”她将头往萨菲罗斯身边靠了靠,“唯一值得说的,可能就是去探索世界吧。”
“有什么不一样吗?”萨菲罗斯将下巴轻轻搁置在她的发顶,“和这边的世界。”
“我对这个世界认识的还是太少,就目前来看,完全不一样。不论是风土还是人情,至少没有千奇百怪的怪兽,人们从来不用活在恐惧之中。”
“听起来很安稳。”
“我一度很庆幸,庆幸自己诞生的世界如此和美。”她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语调轻快起来,“我喜欢徒步,徒步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双腿会疲累酸痛,但世界的画卷会在你的眼前的徐徐展开。”
“我喜欢那样的感觉。”
她在草原追逐过骏马,在山涧寻找过幽兰,攀爬过高山,看过云海和广袤的银河。
新奇的感觉好像永远体验不够。
“我经常一个人去旅行,计划不会被打乱,自由程度高。”她抬头,看向萨菲罗斯,“但我现在想和你一起看。”
当爱上一个人的时候,自己将不再是自己。
融入对方的命运轨迹好像是一种附加的本能,彼此交缠前行,至死方休。
神罗太过于腌臜,这个社会太过于无趣。
她对萨菲罗斯说:“我想,带你去我的世界看一看。”
一起去看外面的世界,或者就在自己家的院落中。
湖边晚风中传来烧烤的香气,是师妹和小白在嬉笑打闹中烤糊了一个又一个攒下来的经验,风师傅亲手栽的暴马丁香在头顶织成一片,夜幕的边缘是紫色的绚烂晚霞。
这是她的家,她想和萨菲罗斯并肩坐在长椅上,静静依偎着,说些有的没的。
直到日暮落下,星光闪耀,灰喜鹊归巢的振翅搅乱了静谧的氛围,一切幻想归拢于一个词眼——
未来。
一个美好的,像是泡沫般的未来。
【你会死去。】
在头脑中冒出来的声音令她呆滞一瞬。
这个声音不属于疯狂的萨菲罗斯,更不属于幼稚的神明。
而是另一道她熟悉无比的,自己的嗓音。
【死在期盼未来到来的时刻。】
萨菲罗斯发现了她的异样:“怎么了?”
她深吸口气,一切都无暇:“没什么,就是在想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如果可以的话。”
她听见萨菲罗斯对自己许下承诺——
“我会的。”
萨菲罗斯会不会喜欢湖边的房子呢?
自己买的双人床应该可以容纳下萨菲罗斯,大不了再定制一个。
要用什么表情将他介绍给师妹和小白,风师傅会不会同意呢?
这些可以等以后再想。
她想好好享受当下。
死?
那只是屁话,她才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