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到达广西上思后,他们三人又换了大巴,大巴完了换牛车,牛车下来继续走山路。
胖子调侃道:“小哥儿,咱们以后失忆了要往大城市跑,车水马龙的,我们就是找你也有人问是不?你不能老在深山老林里出没知道吗?这都是熊该出没的地方。”
胖子的话就像耳旁风,张起灵头都没抬,沉默地翻着手机上一页就数完了的五个联系人,手指一直在“灵儿”那一栏摩挲着,她某些方面挺像他自己的,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倔强,都偏好默不作声离开,去为对方做自己觉得该做的事。抛开一切联系的时候,明明温柔的心却又那么决绝。
吴邪一把捞过胖子,低声道:“胖子,你就别打扰小哥了。”
胖子嘟囔,“我这不是怕小哥儿闷出病吗?又不是下墓,清河只要来这里,一定能找到她的。是吧,小哥儿?”
张起灵无言抬眸,收起手机,加紧步子走在了前面。
三人刚到巴乃村口,好几个身着瑶族服饰的男女就围了上来,手里举着手写的住宿牌子,下意识就把他们三位当成背包的驴友,争相拉客。
三人本打算直接问吊脚楼位置的,却在一片吵嚷声中听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说他们家住宿条件最好,前不久村里来了个姑娘也住在他家。
张起灵心上一紧,二话不说就跟着这个叫阿贵的男人走了。
胖子:“小哥儿这是有奶便是娘啊!”
吴邪:“别叭叭了,赶紧跟上!!”
“阿贵叔,这村里最近来了几个姑娘啊?”胖子笑呵呵地问道。
阿贵笑着诶了一声,“老板你真会开玩笑,我们这山疙瘩里,像你们这样的游客一年也见不上几个。在你们来之前,今年就一个游客来了,都在我家快住一个月了,你们放心,我家的住宿环境十分干净。”
时间正好对上,三人估摸着住在阿贵家的这位姑娘十有八九就是灵儿了,于是走路快得阿贵都被落在了老后面,给后面扯着嗓子指路的阿贵搞得摸不着头脑,也不晓得到底是谁在带路了。
张起灵第一个踏进阿贵家的院子,一声“灵儿”倒是真的唤出了一个美丽可人的瑶族姑娘。
这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张起灵皱眉的同时,胖子的眼睛都看直了,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尊老爱幼的吴邪扶着气喘吁吁的阿贵走进院子时,胖子已经问到了姑娘的芳名,一口一个“云彩妹妹”,坐在姑娘身边帮忙编上了簸箕。
“小哥呢?”吴邪一脸懵逼。
胖子拿着竹簸箕指了指楼上一排房间,“小哥儿整的跟鬼子进村一样,扫荡去了。云彩说了,清河就住在她家。”
满头大汗的阿贵反应过来他们是来找人的,但这帮人也忒离谱了,整得跟自己家一样,一个干起了活,一个已经查房去了。
“阿贵叔,我们自来熟自来熟。”吴邪握着阿贵的手尬笑,“那啥,我们确实是来找人的,但这一趟本来也是要来旅游的,我们先住三天,定一间房,费用我一次性给你结清,后面再住我再给钱。”
阿贵收了几张红票子,皱眉道:“我这里一间房最多也只有两张床,你们三个大男人不够睡吧。”
胖子接话,手里的活并没有停。
“阿贵叔,你就别瞎操心了,有一个得忙哄媳妇儿,睡不了觉。”
老实巴交的阿贵也听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吴老板,那我先带你们上去吧。”
吴邪点头,“走啦,死胖子!”
胖子把包递给吴邪,“天真,你给我放一下包,我这忙着帮云彩妹妹编簸箕呢!”
云彩天真可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阿贵有些生气地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云彩忙收敛了笑容,对胖子道:“你快上去吧,我自己编。”
吴邪一把拉起胖子,跟着阿贵上了吊脚楼。刚上楼,就正好对视上“扫荡”结束的张起灵。
“她人呢?”
阿贵道:“哦,清河姑娘说是上山里去拍什么照片去了。”
胖子疑惑,“云彩说今天还没看到清河出门呢!”
“我起得早,看见她了,她今天天还没亮就进山去了。”阿贵笑了笑,“我们这儿就是穷山恶水,也不清楚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老喜欢往山里跑,我们倒是想去你们那大城市呢。”
“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张起灵问道。
“说是今天不跑远,傍晚就回来了,还让我帮她准备一下晚饭嘞。”
听到这些话,张起灵脸色稍缓,但还是有些不安,眼下到傍晚也还有俩个多小时,他有些冲动,想直接到山里去找人。
吴邪劝道:“小哥,清河在山里的位置不固定,你去找人怎么找?倒不如直接在这里等。”
张起灵眼神幽暗,问阿贵,“这山里有没有什么危险?”
阿贵如实道:“这山里吧,要说危险肯定是有的,有些蚊虫老蛇什么的,不注意被咬了也会中毒。我们当地人进山都要做充足的准备的。不过你们也别担心,清河姑娘刚来的时候,她找一个吊脚楼,我和云彩就带着她进过一次山,今天虽然是她第二次去,但之前一路上她都自己绑了些布条做了记号,也算熟路了。而且今天进山,我见她东西都带全着。”
张起灵仍旧不放心,又问:“吊脚楼离这里多远?”
阿贵哦哟了一声,“从这里出发走路得走三个多小时嘞,那吊脚楼都废弃了,我们村都没人会去那里,也不知道那里住着谁。看这天,清河姑娘这会应该也在回来的路上了。”
吴邪点头谢过阿贵,胖子嘱咐阿贵晚餐多加几个菜。
张起灵按住心中的焦急,在灵儿住的那间屋子里坐立难安地等待,房里还有她的一些东西,他摩挲着她洗干净晾在窗子边的一件和他同款的黑色短袖,时不时就往院门口张望。
吴邪提醒了几次让他刮胡子,但都没说动这个心神不定的“老年痴呆”。
眼瞅着太阳就要落下山头,张起灵立刻下楼,快步来到院门口等着那道心心念念的身影出现,他决心一看见她就要跑着去抱她的。胖子和吴邪在院子里有说有笑,帮着阿贵和云彩张罗晚餐,太阳的余晖洒在每一个人身上,这一切看起来简直美好得不像话。
但太阳完全落山后,灵儿并没有回来。
张起灵哪里还有心思吃晚饭,回房拿了背包准备动身进山。吴邪胖子见状,也来不及扒拉两口就跟上了。
阿贵热心肠,叫住三人,“三位老板,天黑了,你们又不识路,我带你们去吧。”
张起灵点头,吴邪也很给力,立马就又甩了几张票子给阿贵。
于是,一伙人在阿贵的带领下打着手电进山了。山路在天黑的时候更加难走,一路上,张起灵也见到了灵儿绑的布条,心中更加焦急想快点到达吊脚楼。
到达目的地后,张起灵打着手电就跑进楼里,几声“灵儿”唤得十分急切,胖子吴邪还有阿贵也打着手电在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吊脚楼里四处寻找灵儿的身影。
一番搜寻无果,张起灵突然想到楚光头说的照片的事,立马四处寻找一张有玻璃压着的桌子。果然如楚光头所说,堂屋中的确找到了这么一张长方桌子,只是,很明显,照片已经全部被人拿走了。
胖子道:“应该是清河拿走了,然后她根据照片发现了什么线索,所以进一步调查去了。”
张起灵冷静又仔细地打量着玻璃上的灰尘痕迹,竟发现了一个手掌印的一小部分,手掌印很新,虽然只有一小部分,但是他能判断出,这不是灵儿的手,这只手明显要大很多。
这个发现简直不得了,张起灵肉眼可见慌了,忙问阿贵灵儿来村子里后都接触了些什么人。
阿贵想了想,“清河姑娘确实一直在村里走访,四处问村子里有没有姓张的人,还花钱找很多老人给她讲这个村子的故事。”
老实的阿贵一边回忆一边兀自也开始觉这伙住在他家的人有些不对劲,但是又不敢说出来。加上此行没找到灵儿人,破败废弃的吊脚楼里,气氛变得很严肃。
张起灵站在吊脚楼的窗口,面上看着还算冷静,手里的手电几乎都要被他捏变形了。这座吊脚楼离村子很远,而且海拔明显高出整个村子一大截,几乎处在这座山的顶端。山下的村子亮着星星点点的光,黑暗的天空中挂着一轮月亮。他凝望着远处的深山,在心里呼唤着他的灵儿,多么盼望她此刻能平安无事地回到他身边来。
吴邪和胖子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抓耳挠腮绞尽脑汁想讲点什么来安慰张起灵。
忽然,张起灵隐约看到远处的深山里快速地亮起几许手电光又消失了,他心中一颤,一个翻身直接下楼就往深山里去了。
吴邪胖子两脸懵逼连忙冲下楼跟上,可惜速度远远在张起灵之下,跑出吊脚楼不远后,就彻底跟丢了人。无奈之下,两人只好折回,跟着等在吊脚楼处的阿贵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