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的眼中藏着不可察觉的期待，或许是因为他失去的太多，所以让他这个冰冷的人终于从许落望这里得到了一丝温暖。这样的想法一直都存在，在崽崽和周沉泽在一起的时候，他几乎不能接受，麻木的任务让他看不到来日的希望。

他从来没有和许落望说过这个名字的由来，他想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他会从别人的口中知道其中的含义。但是，许落望现在就站在自己身边，哪怕他还不能完全知道喜欢到底是什么。

可是，只要他说，秦渊都会为之动容。他很想知道崽崽的想法，他明白现在问出来不是时候，但他，等不及了。

他注视着许落望的眼眸，在他一汪星辰里，许落望犹豫了很久，忽而蹙起眉表达自己的疑惑，随之又低下头思考。

火堆上的柴火已经燃烧殆尽，秦渊的心逐渐被火焰撕裂。他动了动唇松开了许落望，转头看向人类基地。

那里已经快要崩塌了，他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陪在许落望的身边。秦渊侧目瞧着崽崽脸上的细微变化，其实，就算许落望给不出答案，只要能够把他平安的送出这个基地，那就很好了。

许落望低头抓着秦渊的左手，灼热的温度几乎快要将他融化，很多时候，他总是会因为秦渊的不在意而生气，在他一次又一次的离开他觉得自己已经恨死这个人类了。

从前他总以为，那是由于自己咬了他的原因，人类的半缕灵魂在他这里，他汲取着秦渊身上的灵魂养料来获取能量，他把这样的不甘和讨厌归咎这处。

冰雪还没有褪去，春日的太阳算不上暖和。许落望看不到秦渊脸上的表情，可他能闻到上校留在空气中失望分子，他不想看到这个人难过。

许落望小心翼翼的用尾巴环住秦渊的手臂，轻轻的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小家伙很容易反问人类的问题，秦渊感受着他的触碰，旋即郑重道：“我想，你或许已经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你可能听不懂。”秦渊转过身撩开许落望额前的碎发，眼睛里的残存希望仿佛划破了绿川之间的沟壑，他不甘心就止步于此，“是的，我喜欢你。”

“许落望。”秦渊拉过他的手将他放在胸口，难掩愧疚：“对不起。”

“！！！！！”许落望被惊得砸下一颗泪来，他颤抖着手没有抽出来。

崽崽从被抛弃的那刻就很久没有感受到温暖了，他抑制不住的冲动选择性的试探，许落望抿着唇瓣，说道：“你曾丢下过我。”

“对不起。”秦渊反手握着他的双手安抚这个少年，解释道：“我没有权利领养小狮子，哪怕是一只没有异变的白狮。”

“研究所里的东西能让你长大，舌虫和夜鲮对你的伤害不能不管。当时的我，只是忠诚于人民的一个指挥官，异种的存在会对人类构成威胁。”

“请你原谅我的自私。”

许落望又问：“可你让我扒光了衣服将我丢给一个坏人，他打伤了我。”

秦渊深吸一口气艰难的叹出来，这或许是崽崽心中的一根刺。“洛兰先生是最先照顾你的人，他对你最是熟悉。”

“王敬华从二十一区得知了你的存在，那只在研究室咬伤你的鬣狗便是他的样本，我不知道他也在那里。”

“冯磊说你被停职了。”许落望道。

秦渊：“是。”

许落望：“洛兰先生说是他找的你。”

秦渊：“是。”

“那么！”许落望忽然激动了起来，可一想到他替自己挡了那致命一击又生不起气来，于是他又调转话头。

那天他被王敬华等人抓捕，他清楚的闻到了上校的信息素，可他没有来！

“对不起。”秦渊掰正了小家伙瞥向一边的身体，继续道：“没有异变的白狮对于研究所来说，那是无比珍贵的研究资源。”

“确实，我很自私。”

许落望伤心道：“可你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秦渊：“我想，只要我远离了你，你就不会受到研究所的关注。”

“你是一只无感染变异的白狮，你的吞噬技能会让研究院兴奋，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抓住你。我不能一直在你身边，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

“许落望。”秦渊万分愧疚的开口，这样的伤害已经无法去弥补。

“对不起。”

“秦渊。”许落望摸上捧着自己脸颊的双手，他看着秦渊是那样的专注，就像要把他刻进脑海里，将他一分不差的存放在灵魂深处。

他觉得，这样的技能或许能把秦渊治好，又或者，只要把灵魂还给他，他也能不被其他人类排斥。

秦渊不知道许落望在想什么，他在等他崽崽一个答案。

许落望的眼眸一遍遍记下他的模样，随后道：“秦渊，你不害怕我吗？”

“如果是因为异种的身份，那不值得。”许落望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继续说道：“人类想要拿我做研究，我一直都知道。”

“在东部，在死亡谷大家都离我远远的，我不明白那是为什么。可是我来到了人类的地盘，我是一个无症状感染者，我的唾液和血液改变不了人类的基因，甚至，可以修复残损的变异者。”

“你告诉我，人类十六区地底，究竟埋着什么？”

秦渊听着他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和回答，此时此刻，他看向许落望那双清澈的眼睛逐渐变得认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小家伙已经进化出了独立人格，他不需要再借助外界的思考和变化来完善自己不全的认知。

许落望，已经长大了。

秦渊的目光缓缓下滑，那条缠着他手臂的尾巴隐隐泄力，这是许落望无法掌握的力量，他在隐藏。

他并不相信自己。

认识到这一点，秦渊不得不再次重新认识许落望。

秦渊：“你的成长速度令人惊叹。”

许落望疑惑：“我没有。”

许落望使了使力发现无论怎样他都无法控制住那条乱晃的尾巴，他有些着急了开始忍不住的用尽力气去压制，他越来越慌，甚至远离了秦渊。

“崽崽。”秦渊安抚着许落望的情绪，大手稳稳握住他的白色尾巴，温柔的轻抚。

“！！！！！”许落望浑身战栗着，一股燥热的气息胡乱窜动着，他红着脸赶紧出手制止。

“别摸了！”

“别摸了……”

许落望的声音缓缓发抖，模糊不清的音调震得秦渊呼吸都乱了。

许落望不敢去瞧他探寻的目光，只埋头想要抽走自己的尾巴，“不给摸了。”

“崽崽。”

秦渊试探着靠近了一些，嗓音低沉着沙哑，“你发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