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不夜和韩琵津津有味地看两个女生过家家似的拌嘴,笑得温和,应了纸片猫的叮嘱。
后续计划既定,二人欠债后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见气氛轻松,花发胖子问了个困惑自己许久的问题:“按理说,进游戏以来,我总体来说吃得不好,饥一顿饱一顿的,每天运动量又大,很应该瘦成小尖脸才是,怎么还圆滚滚的。”
之前一直没机会审视形象,正好餐厅有镜子,韩琵仔细端详了自己,却伤心地发现,自己坐在那里的样子依旧像坨肥肉。
“不然减肥口号为什么把‘管住嘴’放前面,又有各种减肥餐呢……不控制饮食,胖子运动只能变成一个健壮的胖子。”
见证褚女士年年嚷着减肥却逐渐日益圆润,褚知白对此颇有心得。
韩琵一副“我裂开了”的表情。
“确实,琵哥你每次有机会就大吃特吃,一顿抵三顿。”
侯不夜弱弱补刀。
相比于花发胖子,他食量固定,在食物来源不稳定的条件下,是真的瘦了,五官都因此立体了不少,整个人越显清秀。
“那我从明早开始,先饿几顿?”大变活人的成功案例在前,他确实有些心动。
褚知白向青年招手,示意他凑近:“不用那么麻烦……告诉你个减肥小技巧,从朋友那学的。”
韩琵乖巧贴过去。
“早上一杯水,中午一个鸡蛋,晚上一碗稀粥。每天跑十公里,跳绳五百下,再整两百个蛙跳。后来……”
女生似乎在卖关子,话断到这里就不说了。
没察觉黑发姑娘的笑容可疑,花发胖子不疑有他,只想着这食量和运动量配比十分够劲,纵然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还是受好奇心驱使追问下去:“后来成功了?”
“岂止成功,大捷,”纸片猫竖起大拇指,“本来两百斤,现在连人带盒才五斤……你就说减没减吧。”
反应过来被耍了,男生双手一拍:“我真傻,真的。白白的嘴,骗人的鬼。”
旁边侯不夜和任长久笑得昏天黑地。
“琵哥,你没事怎么想起在这减肥来了,我还羡慕你的食量呢,好好吃一顿能顶很久。”笑完,眼镜青年拍肩安慰。
“就是,活着不好吗?万一在副本里遇到危险,你饿着,既打不过又跑不动。”任长久也劝人出去再考虑这事。
韩琵“唉”了声,在变帅和吃饱间纠结了几秒,最后还是毅然选择后者,嘀咕道:“我也就是心血来潮说说嘛,当然命重要。”
四人又闲聊了会儿,按时睡下。
两天一晃而过,新的挑战开启了。
许是休息得足,褚知白身体没有很强的不适,眼下除了感觉有些虚弱,一切都好。
他们这次被分在了第一批,和其他另外九支人数不一的队伍一同上场。
入眼是一片水域,上面设了诸如攀索、云梯、大摆锤、平衡桥等元素综合组成的一条长赛道。整体像极了哪家水上乐园的闯关项目现场,又像蓝星游戏《两脚兽一败涂地》的现实版地图。
可以想象,人在里面稍有不慎就会以各种姿势入水。
十支队伍各自从不同的入口进入,到达终点的路线并不唯一,有多个方向可选。支线赛道时而汇合时而分散,有的地方还减数量,如果各队进度差不多的话,争抢必不可少。
四人站在正红色e口等待观察期间,工作人员抱来了一筐像迷你电子手表一样的东西。它们主体是圆的,有硬币大小,表带长短不一,最短的只能围在手指上,最长的可以绕在腰间。
指针都是归零状态。
“选一个戴上,把它带到终点。如果中途弄坏,会有飞行器送新的过去替补。看那边屏幕,五分钟倒计时结束后设备自动激活,竞技正式开始。”
不给玩家开口询问的机会,对方撂下这么一句,直接走了。
规则是“十进三”,且抵达终点人数满足一半才算该支队伍通过。鉴于赛道崎岖,这对其它赛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对四人而言,却简直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
四人互相看看,使了几个眼色,当下达成共识。
天不够暖和,落水滋味不好受,褚知白本来就正虚弱着,这么一来搞不好会生病,可不行。
器材都是硬邦邦的材质,跑跳蹦蹿动作大了,很容易磕着碰着,想想就很痛,身为二旬老人,他们要注意保养身体。
其他队伍人多势众,万一狭路相逢,自己这边肯定争抢不过。
……
理由那么多,条条都在理。所以,秉着你好我好大家好原则,他们动作放慢亿点,很合理的啦。
但由于不清楚佩带设备的损坏机制,大家没想好要把它拴在身上哪里。
谨慎起见,照例快速商讨一番。
“听意思,坏了也不打紧,能补。那要我们带这玩意儿的意义在哪,又不重,也不大。”韩琵先把已知信息总结。
“这个问题太细了,没办法弄清。换个角度,先考虑大方向上的性质,助力或阻力。”褚知白提醒。
“既然要求‘大家一定要戴’,我不相信对面这么好心……我选阻力。”任长久斩钉截铁道。
“同,根据前三关来看,这不可能只单纯拼身体素质。”眼镜青年点头附议。
干扰选手的方法有很多种,这个小东西激活后,可能会放电,会烫人,会弹出可伸缩刀片刺进肉里……或者别的什么害人操作。
总之尽量别惹它是正理。
“那这个指针相当于进度条咯,按时间算?”花发胖子观察很细致,哪怕没法第一时间想到答案,他至少也能指出需要注意的点。
“不知道,也许搞动作慢的,敲打和我们一样心思的人;也有可能单纯想让大家都不好过,谁冲最前面搞谁……可能性很多,敌人的心思你别猜。”褚知白耸肩。
横竖是对人不利的,佩带的时候自然要避开头、脖、腹、足等紧要部位。
黑发姑娘表示,她不相信束带长度如此多样化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方便选手调整位置。
只有同行才懂同行,擅长设计剧情的纸片猫嗅到了阴谋的气息。她笃定,这个设计里必藏着巨坑。
“所以……”女生拖长音调的同时,从框中翻捡出一件最小尺寸的,把它固定在小手指根部,圆盘朝外,看着就像戴了个又丑又大的戒指。
“咱们往最坏的地方想,比如激活一次就砍一块肉,放哪最划算嘛。”
抹脖子或者肚子,人十有八九活不了,而削指头,顶多是痛一点。
三人深以为然,也都在小拇指上安置“戒指”。
过度准备总好过不做准备。
研究院的人通过现场多个摄像头看到,挑战开始后,几乎所有赛人都争先恐后地冲向前方第一关梅花桩……唯有一支队伍在原地没动,站得歪歪扭扭。
要不是队里的胖子手臂甩得跟大风车似的,他们还以为这一组的画面遇到技术故障卡住了。
主负责人黑了脸:“又是他们,搞什么幺蛾子?”
默数二十秒过去,褚知白叫停三个搞幺蛾子的同伙,大家各自看设备指针,仍都停留在零。
由此可以推断,“激励”落后、时长、晃动、角度倾斜均不是加进度条的影响因素。
于是,花发胖子不轻不重地对着指头扇了一巴掌。
指针开始缓缓挪动,走了约钟表里“两秒”的距离。
青年啧出声:“还挺敏感。”
“他们有病吧,竞争这么激烈凭什么在后面磨磨蹭蹭,凭什么就这么随便试出来了。”
简直邪门。
见到这一幕,主负责人一巴掌拍上自己脑门,心态略炸。
冲在最前面的两方人马已经踏上梅花桩,谁都想走最近的路线,互相推揉中,两边各有一人不慎落水。
“砰”!
选手听到水下传来闷响。
落水的两人半死不活地翻着白眼,没扑腾几下就缓缓坠进深处不见踪影。原先呆的水域只剩一大团逐渐扩散的颜色。
桩上,离得最近的女人慢慢擦掉被崩到脸上的水,她看了看掌心的液体,是淡淡的红。
感受到同伴凌厉的眼刀,她想辩解,但力不从心:“我,我没说谎,以前真的是这样的……”
身为赛人竞技的忠实粉丝,女人几乎看过所有大大小小的比赛,对出场率不低的水上项目,她可谓是如数家珍。
设备受到一定的累计碰撞会释放脉冲,麻醉佩戴处,使这部分躯干在若干时间内没有知觉,影响人行动。
听完她的介绍,队友们都从善如流地把装置捆在诸如上臂中部、耳朵等不会造成太大影响的部位,女人自己更是将东西斜向固定在了锁骨处。
现在,眼前的事实无声告诉大家——这东西居然会爆炸,且入水秒爆。
“对不起。”
两行清泪缓缓滑下脸颊,淌进那张不住颤抖的嘴。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侯不夜赶紧给每人的装置上释放护盾。
得亏于目标体积小,光盾看上去厚厚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