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棠为粗汉辩护,法庭一审以故意伤害罪给他判处七有期徒刑。
莫迟冉还是处于昏迷状态,可能是经历了太多痛苦她不愿醒来。
傅良意坐在ICU护士台里,他左前面便是莫迟冉的床位。他一直守着她,担心她突然醒了见不到他会害怕。
手里是她的手机,和他的聊天界面还有他打下但没发出去的话。
【傅良意,对不起,我又骗了你。其实我不是孤儿,我有父母。但我的父亲莫天竹是杀人犯,母亲在我十二岁那年去世了。莫天竹从小就家暴我和妈妈。妈妈被他逼疯了,十二岁那年,她难产去世了。除夕那晚,我差点被莫天竹打死,但邻居哥哥陆怀阳救了我。后来,找到了莫天竹杀人的证据,他被逮捕,从此我摆脱了地狱,被陆怀阳带回家当妹妹一样对待。哥哥像一束光照进了我黑暗的人生,后来他走了,你又出现在我生命里,是另一束光……】
他把手机屏幕按灭,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
是一个万里无云的晴天,阳光照在莫迟冉的半边脸上,她缓缓睁开眼睛。
她在一个VIP病房里,手背插在针孔输着营养剂,对面的电视机播放着新闻,声音被调得适中。
莫迟冉呆呆地看着前方,电视画面是一起交通事故,两死一伤,除了那个无辜的出租车司机,其他两人都是刚从监狱里刑满释放的,报道说是货车司机故意肇事,因为姓莫的死者杀了他妹妹。
“阿冉。”有人唤她,声音沙哑着,莫迟冉看过去,傅良意胡子拉碴,满眼血丝,大步走过来抱她,“你终于醒了。”
莫迟冉不说话,傅良意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给她请神经内科的医生来看,检查完他说:“没什么异常,大概是因为心理创伤引起的选择性失忆。还是请精神心理科的医生看看。”
“好的,谢谢!”送走了医生后,傅良意坐到莫迟冉病床前。电视里播了个新的节目,讨论的还是那场交通事故。傅良意见莫迟冉看着没什么反应,反倒是送了口气。
“忘了也好。”他注意到她手臂上那个太阳纹身,她还记得陆怀阳,却不记得他,“但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吗?不是说我是你人生里的另一道光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莫迟冉问,“你到底是谁啊?”
“我是你男朋友。”
“我男朋友长得还挺帅的,有胡子也好看。”莫迟冉摸上他的脸,胡子扎手,她移开,抚上他眉头,“可你为什么皱着眉呢?”
傅良意舒展开眉眼,“我心疼你。”
“我怎么了?为什么躺在这里?”她好奇地问。
“你救了我。”
她突然笑了,“我居然还救人了,这么英勇,救了你的命吗?那你要怎么报答我?”
她语气挺欢快的,嘴角也勾着笑,傅良意松了口气,握着她两只手,认真地说:“我以身相许好不好?”
“那我还得考虑考虑。”她把手抽出,看着手腕上多了个东西,“这是什么?”
“你的护身符,能保平安的。”
莫迟冉蹙起眉,疑惑道:“你真的是我男朋友吗?不会是骗我的吧?”
“真的。”
她双手抱胸,“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爱我吗?比如说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我们交往了多久,你是怎么和我表白的等等。”
“我……我高三那年第一次见到你就对你一见钟情了。但后来你哥哥出事,我也出了意外,我们就错过了一年。”
“后来在大学里我们又重逢,你喜欢上了我,给我写了情书对我死缠烂打,疯狂地追求,我就答应和你在一起了。”他眨了眨眼睛。
莫迟冉绕有兴趣地听着,“然后呢?”
“然后,大二你参加交换生项目出国留学去了,我呆在京禾继续学医,我们分开了一段时间,但我对你的感情一直没变……”
“有什么证据吗?”莫迟冉刨根问底。
“嗯,因为你喜欢机车,我建了个赛车场。虽然你外表看着冷漠,但很善良,为穷人免费做法律咨询,我借此也偷偷加上了你的社交账号,经常问你法律问题,你都会耐心地给我解答。因为你不喜欢打字,我就常常听着你的语音缓解思念。”
莫迟冉沉默了,傅良意接着说,“几个月前,你回国,搬进了我家对面,还喜欢着我,又重新追我。我别扭了一段时间,又重蹈覆辙和你在一起。”
傅良意情真意切地说完,但莫迟冉不为所动,对他说:“我饿了。”
傅良意摸摸她的头,“那我去给你买好吃的。”
莫迟冉突然问,“你手机呢?”
傅良意回答,“出事那天摔坏了,还没来得及买新的,怎么问这个?”
“说错了,我是说我手机呢?”
傅良意把手揣进口袋,摸到了她的手机,但告诉她,“也摔坏了,我之后给你买新的。”
“好。”
傅良意给莫迟冉买了粥和鸡汤回来,却不见她人,只看到小桌板上有一张便利贴,写着【来天台找我。】
他把东西放下,先刮了刮胡子,洗干净脸,才上去天台找她。
莫迟冉站在阳光下,风吹动她的发梢,她闭着眼睛沐浴着阳光。
“怎么突然上来这?”他问。
莫迟冉睁开眼睛看他,走到他面前,“你低头。”
傅良意低下头,还以为她要说什么,没想到她直接亲了过来。先是由她引导,后来换他主导,傅良意手扣着她后颈,充分感受她唇瓣的柔软,诉说这段时间的爱意。
感受得出来爱意很深,莫迟冉差点喘不过气来,把他推开。
分开后,傅良意意犹未尽,舔了舔唇,就听见熟悉的语气传来,莫迟冉晃了晃手,看着手腕上的红绳,“傅医生,你糊涂了,我又没伤到脑子,怎么会失忆呢!”
“你又骗我。”他笑说。
“我这不是想看看你是什么反应,只是没想到你还挺会编故事的。”莫迟冉犀利的眼神落过去,“什么叫我对你死缠烂打,疯狂地追求。那次不是你经受不住诱惑,败下阵来?”
“这……就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说话的艺术。”
他双手插兜,风撩起额前的碎发,说着往后退。
“哦,原来是这样。那以身相许也是夸张的,不能当真了?”
他猛地停下脚步,解释道:“那个不一样,那个是肯定句的用法。”
“肯定句?像我爱你这样吗?”莫迟冉问。
傅良意往前走,站在她面前,“再说一遍。”
他眼底眸光闪了闪,莫迟冉见他喉结轻滚,心跳有点快,“我不说了,我饿了下去吃饭了。”
傅良意追在她身后,“你再说一遍嘛!”
一个星期后,莫迟冉完全恢复了,她和傅良意正装出席参加简棠和齐归河的婚礼。
她穿了件简单的白色露肩长裙,简棠看见眼睛一亮,“太漂亮了,迟冉,你有这张脸,就算裹个蛇皮袋都好看。”
莫迟冉淡淡笑了下,让她看镜子,她已经换上了婚纱,“你今天才是最漂亮的,紧张吗?”
“说实话,有点。”简棠咬着唇。
“大小姐,今天也太漂亮了吧!”宋舟鸿进来,他外国女友站在外面和其他朋友打招呼。
“那当然。”简棠平和地说:“你一个男的进来干嘛,快出去,换你女朋友进来,让她评价一下我这身好不好看。”
宋舟鸿依她的话做了,莫迟冉看见傅良意发的信息,出去接他,“手术结束了?成功吗?”
傅良意穿着西装,牵起她的手,“嗯,手术非常顺利,是一个和小呦一样大的女孩,她应该能够长命百岁。”
“希望她可以快乐长大。”莫迟冉握紧他的手。
简棠的父亲把女儿的手交到齐归河手里,简棠忍不住哭了,莫迟冉眼里也闪烁着泪光。
傅良意把外套脱了给她披上,莫迟冉化了妆忍着没落下泪来。
其他伴娘站在台上抢捧花,莫迟冉和傅良意站在角落里喝酒,他问,“我们的婚礼你想怎么办?”
“谁说要和你结婚了?”莫迟冉大口喝着酒,她已经好久没尝到酒的滋味了。
“不结婚也行,反正我们得在一起一辈子。”
莫迟冉和他碰杯,“谁说话不算数是小狗。”
“好。”
莫迟冉肩上的外套滑落,傅良意给她提上去。
“你们家会接纳我吗?”她担忧地问。
“当时要不是你替我挡那一刀,没准现在我都醒不过来躺在病床上,我妈妈很感激你,也心疼你。二叔是刀子嘴豆腐心,现在莫天竹死了,他不会再针对你。至于爷爷,他年纪大了,要是说了难听话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最疼我来,我之后多哄哄他,他就会依我的。”
“不愧是大少爷。”莫迟冉摸摸他的头,“这样说来我嫁给你就是踏进豪门当少奶奶了。”
“是啊!这么值的事想不想试试?”他笑着说。
莫迟冉嫌热,动了下肩,西装外套再次滑落,她想取下挂在手臂上,但傅良意先一步又给她披上,莫迟冉皱起眉,“我热。”
“你忍忍。”傅良意用外套把她完全裹住。
莫迟冉打他的手,“干什么?”
“你这露得也太多了吧!”傅良意敞开外套,这个视角,只有他能看到她光滑的肩和手臂。
她脖子上那道疤今天化妆时特意给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