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不可能了，她记性挺好的。”傅良意温声说。
莫迟冉抿了下唇，“她不讨厌我吗？”
“她不会讨厌你，因为我喜欢你。”他笑着说。
莫迟冉眨了眨眼睛，他的家庭环境真的很好，父母开明，对他也好，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居然和她这样的情感缺失的人在一起，她不禁觉得有些可悲了。
“又想什么呢？”傅良意牵着她的手，“我妈真的喜欢你，你别担心。”
“等我帮你打完官司，再去拜访她，好吗？”莫迟冉忐忑地问，她也知道自己是在卑鄙地逃避，可没办法。
“好啊！她不会介意的。”傅良意捏着她的手，“肚子饿了吗？我给你做点什么好吃的吧！”
“你做的能吃？”莫迟冉半眯着眼睛问。
“我觉得还行……”
“我不想再让你踏进厨房一步，那是对我味蕾的折磨。”莫迟冉把手抽回，开门下了车。
傅良意追上她，“你教我做饭吧，这样我以后就能做给你吃了。”
“这么多年了你都没学会，我又不是大厨，没信心能教会。”莫迟冉走到电梯前。
傅良意突然意识到，“阿冉，我发现你变了。”
“哪变了？没有吧！”她蹙起眉。
“有。”
他控诉道：“你就跟个花心大萝卜一样，没追到的时候就百般殷勤，得到了又不好好珍惜。果然，这人呐，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电梯到了，莫迟冉走进去，傅良意按下楼层，门关上。
声音才继续，莫迟冉仰头看着他把自己圈在角落，用手挑着他下巴，“你得到了就不骚动了吗？”
“那麻烦把你的手放下去。”
摄像头底下监控死角，傅良意手钻进她衬衫掐了下她腰。
他乖乖放下，莫迟冉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傅良意吻上她唇瓣。
电梯突然停下，有人上来，莫迟冉急忙推开他，傅良意站直身体，把她完全挡住。
一起坐电梯的那人刷着小视频，乐呵呵笑着，完全没有这样到这边的动静，莫迟冉缩在角落里，脸红扑扑地瞪着他。
那人在某一层下去了，电梯门重新关上，傅良意朝她挑了挑眉，“继续。”
“不要。”莫迟冉从他怀抱里挣脱，刚好到了十二楼，她赶紧下去，傅良意逗她，“走这么快干什么？这么迫不及待想做些什么吗？”
莫迟冉靠在他家门口，傅良意手撑在她耳边，结果就被她揪着耳朵，“嗯，教你做饭。”
“哦，这样啊，那我想多了。”傅良意拿出钥匙来开门，莫迟冉放开他耳朵，正想转身进门，就被傅良意瞬间抵在家里墙上。
他的唇很炽热，一下又一下覆在她唇上，莫迟冉身体酥麻，差点腿软站不稳。她睁开眼睛，看见傅良意边亲眼睛还盯着她，像是在看她的反应。
莫迟冉睫毛颤了颤，“不……不要了。”
傅良意松开她，她直接问，“你为什么看着我?”
“我喜欢你这样。”
她喘着气问：“什么样?”
“害羞的样子，意乱情迷的样子……各种各样喜欢我的样子。”傅良意抱起她进卧室。
莫迟冉想伸手关灯，他不准，“我要看着你。”
“我不要……”她捏着他手臂央求，楚楚动人的样子，让傅良意□□燃得更加旺盛。
“你也看着我好不好?”他蛊惑地说着，莫迟冉鬼使神差地应允了。
但还没开始，突然传来声猫叫，阿飞像个正义使者跳上床来，一双大眼睛圆溜溜地看着他们，傅良意动作被打断，莫迟冉锤他一下，“还开灯，让你不关门，起开。”
莫迟冉在客厅和关琪打电话，她有工作上的问题要请教，莫迟冉专心听着，解答完刚想松口气就看见傅良意鬼鬼祟祟地溜进厨房。
挂了电话，她也走进厨房，见他看着冰箱里满满当当的身材手足无措，“我教你包饺子吧！”
他眼睛亮亮的，点点头，“好。”
莫迟冉和好面，掰成一块块小面团，又擀开变成面皮交到傅良意手上，耐心地教他怎么包。
傅良意问，“还记得以前我们在杜奶奶家也包过饺子吗？当时你也这样教我，可我没学会。”
莫迟冉回忆起来，“嗯，最后我盘子里全是你包的丑饺子。”
“可是味道挺好的，不是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莫迟冉回答，“是啊。”
尽管他们的开始是带有目的的接近，过程是曲折艰难的，但还好滋味不错。
“杜奶奶不记得我了。”他垂眸轻语，情绪变得有些失落。
莫迟冉察觉到他的变化，捧着他的脸，“衰老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事，她忘记了我们的名字，我们的长相，甚至是我们之间的回忆，但我们曾经相处的那些幸福快乐的日子，早就成了她生命当中的一部分。”
“这样想，是不是没有那么难过了?”莫迟冉柔声说，“我们以后多陪她晒晒太阳，散散步，守护着她，那她人生又多了份记忆属于我们，那便是她所期望的。像她以前记得我们一样，我们把她给记住。”
“你不难过吗？”傅良意想起之前装睡时莫迟冉和他说过的话。
“刚回国那段时间挺难过的，后来慢慢想通了。”莫迟冉摸摸他脸颊，笑着说：“这样看来，我确实是个消化能力很强的女人，不管是胃，还是苦难。”
傅良意心酸，正想抱她，无意间扫到镜子看清自己的脸，被面粉涂得跟个花猫一样，“你故意的。”
“多可爱啊，我要拍下来。”莫迟冉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
“那我也要给你涂。”傅良意抓起些面粉。
莫迟冉躲开，“我不要。”
“怎么能这样，不公平。”傅良意说着把她禁锢在怀里，莫迟冉只好乖乖被他用指尖在脸上乱画。
莫迟冉看着屏幕里的自己，拧起眉来，“这是什么？王八吗？”
“什么王八，这是花。”傅良意惊奇于她的脑回路。
“哦，仔细一看还挺像的。”她疯狂找补，但晚了，傅良意举着她的手自拍，又戳了戳她嘴角，“笑一个。”
“不好看。”莫迟冉躲镜头，傅良意捏着她下巴，“胡说，多好看。”
“我要发朋友圈，让大家都知道我有个超级漂亮的女朋友。”傅良意拿着手机就要编辑，莫迟冉抢着，“你换张好看的发。”
一躲一抢，不知怎么就变成了面粉大战，阿飞就只是经过而已，结果满脑袋都是面粉，还呛了口，“瞄～”
“迟冉，官宣照选得不错啊！”律所办公室门口，简棠探出个头来说。
傅良意的医疗纠纷案告一段落，莫迟冉深深松了口气，听到她的话，又勾了勾唇。最后他们没选脸上全是面粉的丑照，而是一张阿飞的照片，不过背景是两人十指紧扣的手。
“精心选了很久。”
“看出来了。”简棠走进来，递给她一杯咖啡，无名指上的戒指格外耀眼，“婚期定好了？”
“嗯，挑了最近的黄道吉日，老齐希望尽早结婚，年前办了也好。”她容光满面，像是提前沐浴了春风。
“你和傅良意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简棠看着手上的戒指，“你们感情那么深，要结婚那不是分分钟的事。”
结婚?感觉是很远的事，莫迟冉还没想那么远，“我们才刚复合，先稳定一段时间再想之后的事吧。”
“也好。”
下班了，齐归河来接简棠，傅良意在做手术，门诊恢复了他一天到晚感觉更忙了。
莫迟冉一个人走在萧索的街道上，头顶高耸的树上一片叶子也没有。天黑沉沉的，风吹着也冷，莫迟冉裹紧围巾，不知为何仍觉得格外冷，她把下巴缩在围巾里。
估计是围巾里有根线头，脖颈处那道伤疤所在的位置痒痒的。
天空降下数片雪花，莫迟冉想起了一些深藏在记忆中的片段来。
一样的雪天，妈妈难产走了，莫天竹把她往死里打，还在她脖子上划了一刀。
一样的雪天，田松清往她后脑勺上挥了一棒，把她拖到废旧的建筑物里，为了给他妈妈报仇，往她肚子上踹个不停。
但她居然还喜欢雪天，可能是因为天冷，因为太阳大。
她想象着和傅良意妈妈见面的场景，模拟可能会发生的对话，发现竟然比几年前枪击案子弹和她擦肩而过的那个时间还要紧张。
也许是因为她太想和傅良意有未来了，所以得充分准备，不想让长辈讨厌她。
但莫迟冉忘了她一直忽略掉了个事实，有钱人都是喜欢搞背调的。她的身世，她杀人犯的父亲，都已经出现在一张白纸上，暴露在某些人眼里，只是她还不知情。
但她此刻想起了莫天竹，她没有去牢里看过他一次，他被判了无期徒刑，大概率这辈子他们是不会再见面了。
莫迟冉这样想着，电话突然响起，是陌生来电，记得傅良意和她说过别乱接电话，她没有理。
但没走两步，同一个号码接着打过来，担心是有人要咨询她法律问题，莫迟冉还是接了，“喂。”
“过得好吗？我的乖女儿?”恶心的声音传来，刺骨的寒风像是涌入莫迟冉骨髓里，她没拿稳手机，掉在地上，雪纷纷落在上面，但没能掩盖住声音，“爸爸想你了，我该去哪里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