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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覆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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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沸腾的火焰终究缓缓熄灭,雨点汇集至帽檐处滴落,琴酒浑身散发的低气压令身边的伏特加都忍不住后退半步,银色的头发打湿黏在脸颊上,他愤愤咬牙。

明明一直追击着贝尔摩德的,她到底是怎么躲过黑衣组织的眼线、在浅草寺那边引起爆炸的!

还是在他眼皮底下!

诚然,一进入浅草区就被黑衣组织的情报网发现并展开追逐的贝尔摩德确实没有能力到达浅草寺。

但,如果说他们早就到了浅草寺呢?

-

“坡成功了。”

上梨子彻合上收到讯息的手机,抬眸向一旁看去,只见江户川乱步抱着一包薯片和与谢野晶子就今日零食摄入量的话题僵持着

——悠闲仿佛是准备去踏青似的。

而上梨子彻的话落在众人耳中,完全没能让当前悠闲的氛围严肃半分。

也只有负责开车的贝尔摩德抽空看了眼时间。

“也就是说琴酒他们已经找到那家便利店了?真不愧是组织的Top Killer,效率还是蛮快的嘛。”

“嗯,看坡的意思,琴酒先生貌似对我们在那里等人的事情深信不疑呢。”

上梨子彻点点头,莫名觉得有趣。

“那当然,疑心重的人只要给他一点点怀疑的火星,就足够对方脑补一出大戏了——并且坚信自己是对的!”

江户川乱步凑过来,保住了他最后一包薯片,开心的和上梨子彻一起分享,

“现在他估计还要分神去找一找那位根本不存在的联络人吧!”

不止于此。

贝尔摩德带着笑,心中默默补充。

以琴酒的性子,必然会根据自己的交际圈锁定住那寥寥无几的嫌疑人吧,恰巧……听说朗姆最近还在霓虹呢。

行动组的老大和情报组的头头对上……真是叫人期待呀!

一行人继续悠哉悠哉的驶向浅草寺,行驶在那因琴酒认知偏差而遗漏的时间中,一路畅通无阻!

这便是上梨子彻等人能先行一步的原因。

就像是侦探小说里常常出现的不在场证明一样,适当的误导和假证,成功为他们留下了“作案”的时间。

而其中的差别就在于那个路边的便利店,上梨子彻他们根本没有在那里因为等人而浪费时间。

停下车,留下爱伦·坡,带上零食,扬长而去。

而由爱伦·坡来与店长交涉,修改监控录像,创造出他们曾在此等待那未知的联络人长达半个小时之久的证据,然后静候琴酒等人的到来。

而其中那所谓为了等人而停留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是他们最好的时间差。

——足够他们提前做很多事了!

就比如……

“好了,竟然琴酒那边已经追到便利店了,那我们也要加快脚步呀。”

车辆稳稳停在路边,贝尔摩德率先下车,望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道路,她情不自禁的抓紧自己的手臂。

浅草寺——竟然就这么到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没有被传唤时来到这鬼地方。

于她而言,这里是地狱、这里是噩梦、这里是魔鬼诞生的地方,黑衣组织的BOSS就是隐藏在这里,妄图借鉴她的血肉,通往那名为长生的道路。

而事到如今,这里……会不会变成她斩断过去的救赎之地呢?

“先说好哦。”

贝尔摩德压抑住来到这的生理性厌恶,扭过头冲上梨子彻强笑道:

“我也只在要被做实验时在这里碰到过那位先生哦!”

“不过,就算那位先生不在这里你也有办法彻底解决一切吧,候鸟。”

她的声音明明像往常一样清脆,但上梨子彻仍旧听出了贝尔摩德话语间拖曳着的悲伤。

“那是自然,你日后需要的帮你调理身子的队伍也会准备好。”

上梨子彻肯定道,毕竟这场做了这么久准备的实验,总要做点成效呀。

——起码带走一个“不老魔女”,还不是一个难题。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贝尔摩德看似松了口气,不再言语,信步向前走去。

她如今只剩下相信上梨子彻这一条路可走,原本暗中联系上琴酒含糊其辞的透露些上梨子彻的计划,是为了如果上梨子彻失败了,她还可以像琴酒投诚,以“卧底”的身份为自己豁免。

但这条路从江户川乱步说出口的那刻就彻底被堵死了。

不光是被堵死,她就像是被拿住了把柄,在上梨子彻面前仿佛平白低了一头,用自己的配合换取接下来两人之间的信任。

不过呀……

贝尔摩德抿了抿唇,她是真的希望上梨子彻能够成功呀……

上山的台阶漫长无比,但最终,几人走进寺庙中偏殿的位置,穿梭过木质的走廊后,贝尔摩德走进了室内,在一间不起眼的佛堂前停下了脚步。

“好了我们到了。”

说是佛堂,可供奉的佛像却没有脸,极其诡异的立在那里。

江户川乱步探过头好奇的四处打量着,最终,来到供奉佛像前的位置,左敲右敲,似是有什么开关松落,整个佛龛被轻易拉开,露出藏匿其后的暗门。

贝尔摩德先前已被上梨子彻打过预防针,此刻只是适当的惊讶一瞬,没有更多的惊异。

但她没有再走上前,只是立在原地,紧绷着肌肉,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引得上梨子彻侧目。

“抱歉,想到些不美好的回忆。”

贝尔摩德本来想笑着将方才的异样带过,却发现在这里,自己连笑都有些勉强。

她自己也诧异于自己此刻下意识的生理反应,身上那些早愈合的针孔此刻密密麻麻的疼,那些回忆中的痛楚在身上蔓延着,让她止不住的战栗!

“没事,无论你是你们组织的首领的亲人还是克隆体,自此之后,你都不会在被这里困住。”

上梨子彻那总是尾音上扬的语调每次听都令人轻松,仿佛语句里塞满了欢快,似音符的跳动,身上发生过的再多苦楚也似乎察觉不到了。

贝尔摩德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就这样轻飘飘的被上梨子彻一句带过,她抓着自己的手臂突地一松,手臂上的疼痛感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

一直以来,“不老魔女”的身份太过于沉重,其中付出的代价又太过于惨烈,总有人察觉不出其中的苦难,只是觉得艳羡,甚至嘲讽她的不知好歹。

永葆青春啊……真是一个可怕的诅咒啊……

作为组织最满意的实验品,她到底付出了多少呢?

那打破这个诅咒,她又要付出多少呢?

上梨子彻没有试图去给予贝尔摩德什么鼓励或者安慰,他只是陪在贝尔摩德的身边,用平常的像是说“今天天气真好”般的语气:

“若是还是接受不了,那便休息一下吧,既然你已经完成了将我带到这的约定,那剩下的路就由我自己来完成吧。”

少年的声音很轻,但足够让困在痛苦中的贝尔摩德回过神,待贝尔摩德终于带着未藏好的惘然表情看向上梨子彻时,却看到上梨子彻扬起来的笑容。

“当然!里面实验室的布局图你还是要告诉我的!”

一向温柔的声线此刻突然有些俏皮起来,贝尔摩德不禁笑了,她回望着那双翠绿色的双眸,此刻原先的脆弱、彷徨、恐惧终于尽数散去,她突然感到来到浅草寺后那一直掐着自己的那个无形大手终于可以消散,好像能松口气了。

“真是的,我竟然还被你安慰了……”

她终于真正意义上放下戒备,撩起挡在眼前的碎发拨到耳后,贝尔摩德又恢复到原先的模样,神秘、自信、从容的微笑再度在她脸上浮现,但不一样的是,她看向上梨子彻时眼底似缀有点点星光,

“那么我的自由和未来就暂时托付给你了,小甜心。”

“不过……”

贝尔摩德凝视着那双认真看着自己的双眼,翠色眼虽然通透,但胜过少年太多的阅历让她能发现藏在上梨子彻年眼底的利用和贪婪,可奇怪的是,她并不讨厌。

“下次安慰别人时,可别让对方再瞧见你的眼睛呀,眼睛呀,可是会说话的,不是吗?”

上梨子彻先是一愣,他顿时有些仓促的垂下眼,但随即抬眸回望,笑容从容。

“多谢莎朗小姐提醒了。”

这才是贝尔摩德之前的状态呀,无论当前处境如何,都有着试图将主动权握入掌心的野心啊!

发现自己是为了套话又如何?他还巴不得贝尔摩德早点发现呢!

试想一个垂头丧气的队友沉浸在痛苦回忆里,怎么会察觉身边存在着更切实的恶意呢?

毕竟队友不在状态的话,他也是会很苦恼的呀!

“算算时间,在那位干部先生眼里,我们现在应该是快要到浅草区了才对。”

“彻,我们要不要给他一个惊喜呀?”

江户川乱步出声道,声音透着孩童恶作剧般的无赖。

“怎么样?彻你的实验也需要更多人看到不是吗?”

正巧他吃完最后一包薯片,他拍拍手,在试图将手上的薯片渣往裤腿上拍时被与谢野晶子捉住,一下又变回沮丧猫猫的模样。

上梨子彻没有急着回答,他走上前,拿出湿巾替江户川乱步仔仔细细的擦拭着,直至江户川乱步手指上的薯片渣尽数擦去,上梨子彻闷闷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但乱步,这样会很危险的……”

本就是为了让乱步彻底远离那古怪的“柯学元年”而做出的实验,如果为了实验的更加完美而让乱步做出危险的事……

那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没事的,熏子在我这呢!况且,你旁边的老奶奶姐姐的车技也是可以的!”

“你就当我去体验一下飙车的感觉嘛!”

江户川乱步循循善诱,而一旁听得一头雾水的贝尔摩德却敏锐的捕捉到关键字。

“‘老奶奶姐姐’?这是什么鬼称呼?”

贝尔摩德嗤笑一声,看着仍然理直气壮的江户川乱步。

“老奶奶的年龄,看起来是叫姐姐的辈分嘛!”江户川乱步嘟囔着。

贝尔摩德有时是真弄不懂江户川乱步的小孩子脾气,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了。

虽说她不知道江户川乱步和上梨子彻在这里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不过好在,有事她会直接问。

“候鸟,你们又计划了什么吗?”

“不是我计划的,是乱步想的。”

上梨子彻仍低着头,执拗的继续擦着江户川乱步已经干干净净的手,但又因为这是乱步的想法,他不能把那些想法藏在心里不解释给别人听。

“乱步他……想利用琴酒先生漏算的时间,主动入局,将所有人引到浅草寺这边来。”

“毕竟如果要对你们组织首领下手的话,当然是在所有人面前动手更让人震撼呀!”江户川乱步骄傲的补充。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贝尔摩德脸色和缓起来,“不过这样的话,我就必须出场,这样才能吸引到琴酒的注意力。”

“就是这样!我可以扮演彻!反正你们那位干部先生也不会注意跟着你的是谁!”江户川乱步扬起笑,利落地把自己的侦探帽取下盖在上梨子彻头上。

但唯有上梨子彻摇摇头不断否定。

他原是想利用这空出来的时间让乱步他们先走的,但没想到乱步居然想去冒险!

这样想着,上梨子彻拿着湿巾的手不由得愈发用力,却小心的控制着自己不去弄疼江户川乱步,直到江户川乱步反手亲拍他的手背,他才回过神来,松了劲。

“放心吧,彻,不会有事的。”

“彻,相信我。”

只是这一句话,上梨子彻有些不敢抬头,他怕他一抬头撞进那双和自己极其相近的翠色眼眸中,自己就会忍不住松口。

可是啊……乱步,真的很危险。

琴酒是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疯子,黑衣组织的其他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贝尔摩德的实力真的能保住你吗?万一他们带着黑衣组织基地同款的异能抑制器、熏子的力量被抑制又怎么办呢……

那一瞬间,一大堆想说的话挤在口中,但又哑了声,不知道说什么。

理智告诉上梨子彻,乱步的方法才是目前能得到最大利益的方法,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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