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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谋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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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对于周继驰来说无异于是一句贴在耳边说的情话。

周继驰仰着头,露出整张脸,眼睛盯着宁繁音,像是黑暗中一只盯着猎物的狼,可语气却弱了下来,声音颤了颤:“嗯?为什么不相信我?”

宁繁音在周继驰的视线中闪躲了下,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让宁繁音有种想要逃脱的冲动,“说不清数。”

宁繁音想到明月姑娘在马车上说的话,便又开了口:“明月阁...听说明月阁最近对你很头疼。”

周继驰目光炯炯,灼热的视线似乎想要穿透宁繁音的心脏,看看宁繁音这句话的背后到底在想什么,这如同轻羽般似撩非撩的话,压在了周继驰敏感而又火热的神经,“明月阁?我也不想去的。”

周继驰的话顿住,黑色的眼珠直勾勾盯着宁繁音,“因为明月阁,所以你不信我吗?”

周继驰伸出了手,握住了宁繁音的腰,向着自己的怀里搂了搂。这是一个大胆的举动,宁繁音不安地挣扎了下,周继驰不勉强,松开了手。

“明月姑娘说担心你在明月阁闹出了事。”宁繁音轻声说着,“他们担不起责任。”

周继驰无声地笑了笑,双目炯炯有神,“所以,你在对我负责。”

这句话让宁繁音不安的心砰砰直跳,明明是自己开始质问周继驰的,怎么三言两语之后,反而自己是势弱的那一个。

“明月姑娘的意思是——”宁繁音深吸了一口气,心跳渐渐平稳,“你不要去喝酒闹事了,她们觉得你很吵。”

“好。”周继驰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不去了,你信我。”

宁繁音‘嗯’了一声,斟了半杯茶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水划过,冷静慢慢回归。

“刚刚在户部我找到了云家的户册。”半晌之后,宁繁音斟酌着开口,“事情如同我预料的那般,山上被云公子误杀的就是云小姐。”

周继驰一愣,正经了几分:“那为何...”

宁繁音视线落在茶盏里,水纹上映着周继驰的脸,“还有一件事。”

宁繁音开了口,也许是被周继驰那句“我信你”蛊惑了,宁繁音不缓不慢地说道:“孙觉在查我。”

“户部到访的记录上有孙觉的名字,倘若如明月阁里孙公子所说,申请了户部的官文,那批复应该也是这两日的事,我见那记录上,孙公子查的是宁家。”

“所以——”宁繁音声音莫名轻了些,“孙觉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

周继驰眉心紧蹙,他向来知道孙觉是个刨根究底,循规蹈矩之人,可这般行事,并非孙觉的风格。

“好端端的,孙觉为何会查你?”周继驰思索说道,“户部的卢长志向着孙家,既然孙觉想查你,何必又要故意告诉你?”

宁繁音摇了摇头,神思被打乱,揉了揉眉心:“孙公子是正义之士,我的身份即便被他知晓,也无妨,我本就是为了给沈家查案而来的,现在反而言正名顺了许多,至少不会质疑我想要查清楚的真心。”

“只是...”宁繁音眉头拧得更紧,“清鸿院,终究是我占了他的位置。”

*

从妙手回春出来,胡大夫已经喜笑颜开,普通的在普通不过的创伤药,在宁繁音这里赚了十倍不止,甚至开心地想要留宁繁音吃顿便饭,但是因为周继驰在场,胡大夫只好作罢。

两人沿着长街向前,红灯高悬,热闹非凡,“噔!”一声巨响,伴随着火光冲天,街边杂技完美谢幕,一幕唱罢,人群哄散,冲出来一个披头散发之人,左手持一糖葫芦,右手拿一酒葫芦,似醉非醉,叫了一声“好!”。

眼见这人就要撞上来,不远处传一声急切的呼喊:“汤前辈!”

但见人群中挤出一人,正是孙觉。他满面焦急,一面连声致歉一面穿越人群向着这边挤过来。宁繁音这才看清眼前这批头散发之人正是汤敬城。

汤敬城仰头豪饮了一口酒,半眯着眼咬了一口糖葫芦,不想却崩了牙,晦气地丢在一边,仰头又猛灌了一口酒。身后一个小商贩正举着糖葫芦,高声尖叫着:“老疯子!还没给钱!”

孙觉气喘吁吁,终于抓住了汤敬城。

“汤前辈,孙公子”宁繁音行了行礼,寒暄道。周继驰跟在宁繁音身后,神色恹恹,见到这两人,微微点了下头。

孙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虚虚拱了拱手,还未出声,商贩已经追至眼前,“老疯子抓住你了,嘿!还丢我糖葫芦,赔钱!”

孙觉出声道:“我给我给。”说罢便从钱袋子掏了掏,可钱袋子已经见底,什么也付不起了。

“宁小姐。”孙觉面露难色,头一次忐忑:“能否...能否借点钱?”

不是宁繁音不想借,只是刚刚在妙手回春已经将全部银钱都给了胡大夫,眼下兜里也是空空如也,宁繁音当然也知道周继驰和孙觉话不投机半句多,索性直接向着周继驰开口:“周三公子,能否...”

宁繁音话都还没说完,周继驰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不过终究是宁繁音开口,又加上,周继驰可不想再外人面前丢了脸面,不情不愿地从腰间掏出了一个钱袋子。

藕粉色,上面单秃秃一个宁字。

见着这钱袋子,宁繁音想起来了当初在马场,被逼无奈下的赌注。

宁繁音目光在这钱袋子上面停留了片刻,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脸上莫名泛红,还好街灯红艳,众人毫无察觉。

周继驰付了钱,几人便找了一家僻静的茶馆坐下。

汤敬城此刻已经酒醒几分,装酒的葫芦被孙觉收了起来,孙觉率先开了口:“今日借的钱,我回府就立马找人送到宁小姐府上。”

周继驰不说话,宁繁音便道:“小钱而已,孙公子不必介意。”

孙觉摸了摸鼻子,神情不自然:“既然是借,自然是要还的,哪里能失信于人?”

宁繁音垂了垂眼,不多争辩,应了下来。

众人饮了一壶茶水,街上有人烟渐少,宁繁音说道:“孙公子,我们今日去了户部。”

周继驰把玩着小小的茶盏,听见宁繁音开了口,手上动作一顿,看向了孙觉。

孙觉抿了一口茶,垂下的眼睫颤了颤,“宁小姐,可有收获?”

宁繁音说道:“我记得此前孙公子曾说过要查李九的下落,也提及要去户部。”

孙觉放下了茶杯,嘴角露出苦涩地一笑,抬眼撞上宁繁音的视线:“看来宁小姐都知道了。”

宁繁音点点头。

孙觉手不自觉握紧了茶杯,声音里多了几分急切:“宁小姐,我并非是疑心你,只是...只是...”

孙觉吞吞吐吐,半天却吐不出一句话,坐在孙觉身旁的汤敬城陡然醒了过来,一巴掌拍在孙觉的后脑勺上,“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哪里有我汤氏门下的风范?”

孙觉吃痛,面上却不显,只是隐隐有崩裂之意,半晌之后,孙觉才恢复常态道:“只是当年沈家小姐出嫁实在透着古怪,我疑心其中有问题,所以查探了一番。”

孙觉五指微微收拢,眼神避开宁繁音,艰难地说道:“我并不知道宁小姐就是沈氏的后人。”

宁繁音看向孙觉,说道:“孙公子既然已经知道了,当知我的决心,我所求并非清鸿院。”

孙觉松开了茶杯,胸口一阵闷痛,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倘若...倘若当初沈将军当真一时糊涂,现在这件事被推到风口浪尖,于你并非有利,圣上若是...”

孙觉顿住了,接下来的话他不说,在场的人也都心知肚明。若是沈氏当真通敌,宁繁音如何还能像当年那般幸运死里逃生?

宁繁音扯了扯嘴角,声音轻轻的,“一道不明不白的圣旨,沈氏上百条人命,辽州数十年的民不聊生,这些都应该有个结果。”

“糊里糊涂地躲在‘圣上仁慈’这几个字的后面。”宁繁音艰涩地说着,眼前一一闪过裕浦里绝望而又痛苦的记忆:“生不知何为生,死不知为何死,蝼蚁一般苟活,太残忍了。”

宁繁音又勾了勾嘴角,精致的脸上露出的笑容透着苍凉,“追求真相和公正的人本就是要遍体鳞伤,我决心已定,没有回头路了。”

孙觉喉头发紧:“这件事...需要层层上报,宁小姐,你可能不明白,这...有违律法。”

宁繁音:“我的身份并非有意隐瞒,将来若是真相大白,我也会公之于众,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孙觉双手搭在膝上,手握成拳,道:“求真去伪是我毕生所求,清鸿院也绝不会心存偏私,宁小姐,你或许可以试着相信一下...”

周继驰眉眼阴沉,还没等孙觉说完便起身站了起来,打断道:“孙觉,将士边疆浴血奋战,吃了败仗是技不如人,可若是要那些铁骨铮铮,宁愿挫骨扬灰也不愿投降的人,世世代代被后人指着鼻子骂叛国贼,你告诉我,整个大祈,这是那本书中说的道理?!”

汤敬城哼哼了一声,敲了敲桌子,拨开面前乱糟糟的发,露出一张苍老的脸,褪去玩世不恭,正经道:“繁音,这小子的嘴我替你堵住,你只管去查。”

不止宁繁音,周继驰也是一愣,只有孙觉沉了沉眸子,抿唇不语。

“孙觉话只说了一半”汤敬城灰白的眼珠定住,字字沉痛:“当年,你母亲沈凝烟下嫁宁鸿济,沈氏府上的千金大小姐,甘愿做一个穷书生的妾,我如何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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