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魔修插嘴回道:“封殊三十年。”
“封殊?”
魔修点点头,又补了一句,“年号是我们魔尊定的。”
“哦。”
“前辈,你就当你已经死在了三百年前吧!”芙蓉忽然发力,手中匕首闪着寒光,猛地刺了过来!却又止步在了风长雪胸前一寸。
因为发生得太快,倒像是她刚刚起势,便改了主意,停下脚步。
芙蓉一动不动,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她低头,看那只干枯若白骨的手看似无力地搭在自己脖颈上,将她钉死在原地,万钧之力沉沉压下,她只能听见自己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风长雪抬了抬浅金色眼眸,“本君的确有些许行动不便。”
她元神早已苏醒,迟迟不愿强行破棺,是因为发觉自己半边灵脉失去控制,天火余烬并未完全消逝,自己的躯体正在以不可思议的程度……她暂且把这种感觉称之为“焦化”。
正在调息修养,又被这两个“沉香”强行唤醒。
总的来说,十分不悦。
“还有,本君有些许起床气,以后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要吵醒我。”
风长雪语气稍慢,不像是魔头,反倒给人一种十分讲道理的错觉。
这句话,风长雪是对缩在角落里的那个魔修说的,毕竟手中的这个,已经再也没有机会了。
芙蓉只觉得呼吸越来越稀薄,喉咙却只能发出无意义地咯咯声——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她年轻貌美天降机缘才获得古籍天书,这个世间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自己怎么会以这种方式去死,这和千里送人头有什么区别。
这一副纤细美丽的皮囊半跪半俯在风长雪的跟前,脸上不再有刻意的迎合和做作,眼神从震惊到绝望再到不甘,浑身微微发抖,就像是一盏即将熄灭的风灯残烛。
或许是觉得她濒死这一刻十分有趣,风长雪倏然弯眸笑了一下,手中的力道稍微放了放,“其实,本君平日里对美人的脾气向来要宽松些,便是偶然吵醒我也没什么。”
芙蓉猛咳嗽几声,眼睛里泛起绝处逢生的光亮,还未开口,又听见风长雪略带遗憾道:“但今日本君有些身体不便,需暂时借你的筋骨灵脉一用,今日许你一遗愿,如何?”
……
遗愿是这么用的吗?
魔修蹲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敢多说什么。
芙蓉嘴角溢血,奄奄一息匍匐在地上,眉眼忽然狠厉了一瞬,“什么都行?”
风长雪:“自然,不过本君劝你想好再说。”
芙蓉将原本“那你去死”的话混着血咽了回去,齿缝渗红,说是遗愿,倒不如说更像是诅咒。
她扭曲面容,一字一句道,“那我要你屠尽所有玄门,一个不留……直至……直至你战死为止。”
风长雪浅金色眸子似乎流转着光,带着笑意,用逗弄狸猫的语气说了一句,“贪心。”
安静了片刻,又听见风长雪应了一句,“好。”
在她魂散之际又似乎听见风长雪补了一句,“不过本君只暂借你半幅筋骨灵脉……那就屠半个玄门,好不好?”
可惜,这句乍听上去有商有量的话,再也等不到人来回答。
死气弥漫开的瞬间,风长雪以手为刃探入芙蓉体内,将半身筋骨生剥而出,猩红的血液爬满风长雪的手臂,又迅速没入枯槁深处。
这这这……魔头果然邪门!会吃人!
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魔修见此景象,冷汗涔涔,象征性地求了一句情,“前……前辈,我们将您唤醒……没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风长雪一根一根擦拭着染血的手指,闻言顿了一下,神色复杂。
封镇她的衍天大阵,怎是凭这两只废物能唤醒的。
“不是你们。”
她眼神落在远方,有人踏枯雪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