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诡世界。

002号唐鹤的诡力降到了C级，照这个速度，不出半个月，他就会死亡。

许顾这晚带唐鹤来到了初海，之前他们说好，要再来这里吃一顿烧烤。

为了防止唐鹤突然情况变差无人及时应对，许顾让方月也跟来了。

故问烧烤店。

快到十二月了，天气越来越冷，顾客们都在室内吃着烧烤。

唐鹤到这后十分紧张，应是想起了父母的死。

但他眼神坚定，没有退缩的打算。

进到烧烤店后，三人在大厅一处空桌坐下，许顾和唐鹤坐在一边，方月在许顾对面。

方月刚坐下，就看到不远处角落里一桌有四个男人正在把酒言欢。

她轻轻一愣，许顾注意到她的神情，转头朝那边桌子望了一眼，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方月犹豫了下，现在说没什么的话，许顾不可能相信。

方月：“……他们是云端乐队的。”

方月当初和朋友们一起组建的乐队共七人，三女四男，除方月外还有两个女生，其中一个是已经离世的队长李九茉。

而此时在那桌相聚的四个男人，正是乐队的那四位男生。

没想到昨晚还在跟许顾讨论愿不愿见的事，今晚就碰到了。

许顾：“这么巧……”

方月低下头，真见到面时，过往乐队七人志同道合、共同演出的画面一张张地从脑海中闪过。

唐鹤：“方月姐姐怎么了？”

唐鹤点好了菜品，抬头看到方月失神的模样。

方月怕坏了唐鹤兴致，连忙道：“我没事。”

方月心中万分纠结，她想上前跟他们打招呼，跟他们叙旧，跟他们讲述，李九茉那晚的摔伤是荀沙干的。

她又害怕，他们会不会已经忘记了她，会不会觉得见了她尴尬，会不会还在怪她，会不会再次不信她的话。

许顾又望了那四人一眼，她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如何帮助方月应对现在的情况。

但这一眼，被那四人其中一人注意到。

过了一会儿，那人走了过来。

“许老板？”

他是认出了风凰竞技场老板许顾才过来的，他刚走到许顾身边，就瞥到了对面的方月，他整个人都愣住，神情难看。

“……方月？”

方月：“王卜……好久不见。”

王卜眨眼频率明显快了一些，他尴尬笑着转身对他那桌其他三人招手，“快过来，看碰到了谁。”

那三人相继起身，朝这边走来。

看到是方月后，三人都愣了片刻，他们互相看了几眼，一人开口道：“是方月啊。”

王卜：“有一两年没见她了吧？要一起聊聊吗，服务员，给我们合一个桌。”

方月：“……不用了，我去你们那桌吧。”

方月不想他们之间的聊天打扰到许顾。

王卜：“也行，来吧。”

方月跟许顾眼神交流了一秒，她站起来往他们那桌走去，走过许顾时，许顾看到她的衣角皱了，那是她刚才紧张，抓皱的。

方月刚走，服务员将许顾这桌点的小菜和烤好的肉依次端上了桌，烤肉被竹签串着，唐鹤先拿起一串，递给许顾，“姐姐尝尝。”

许顾：“你吃吧，我不是第一次来。”

唐鹤：“好吧。”

许顾用筷子夹了点菜吃，唐鹤将那串吃了一半后问道：“他们是方月姐姐的朋友吗？”

许顾：“是吧。”

唐鹤继续吃了几口，吃完这串后，他停了下来，他把竹签放在桌上，失神地望着。

唐鹤：“味道变了。”

许顾拿起一串烤肉尝了起来，“不好吃吗？”

唐鹤：“好吃，但不是原来的味道。”

这家烧烤店几年来也没有换过人，味道变了的话，大概是配方革新了。

唐鹤又拿起一串烤肉，他吃得很急，似是着急于品尝出味道与之前的差别，越吃他的眉头越皱，吃到后面，他好像丧失了食欲。

过去是找不回来的。

许顾将一些菜夹到唐鹤盘里，“唐鹤，吃点菜。”

唐鹤：“……嗯。”

唐鹤安静地嚼着菜，没再动那些烤肉。

大约二十分钟后，方月回来了。

她没有刚才那般慌张了。

许顾打量着方月的表情，看上去心情不错，“聊得怎么样？”

方月：“我把荀沙害九茉的事告诉他们了，他们没有怀疑，不仅相信我，还猜测给九茉服用过量安诡的也是荀沙。”

许顾：“你觉得呢？”

方月：“我不知道。”

方月虽然觉得事情可疑，但如果事实真是这样，她就可以脱罪，至少现在她已经从她的朋友眼中脱罪了。

许顾：“荀沙设计让李九茉摔下高台，早料到她可能不会死，特意备好安诡留作后手？”

方月看向许顾，“顾姐觉得不可能？”

许顾：“倒有可能，但是……”

许顾没再说下去，方月不会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合理与否，但她现在想装作不明白，许顾也不愿步步紧逼。

唐鹤：“方月姐姐快吃烤肉吧，这些都是留给你的。”

方月：“好……”

方月乐队的那四个人先离开了烧烤店，三人吃得差不多时，许顾起身去结账，却被告知角落那桌的四人已经帮他们买过单了。

方月知道后，心中有股暖流涌来，就在刚才，她还和那四人回忆了许多过去的事。

方月：“顾姐，我想去见我们乐队的那个女生，还差她不知道真相。”

许顾：“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方月：“她应该没有搬家，我记得住址。”

很快，三人来到B80街。

许顾：“我记得成冬家也在这里。”

方月：“嗯，这里住的都是一些条件不太好的诡者。”

方月带路来到了那位女生的家门口，她敲响房门，几秒后，女生隔着门问道：“谁？”

方月：“是我，方月，还记得我吗？”

那边静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打开了门，是一个长相可爱的女生。

她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方月，“方月……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到。”

方月：“肖桃……”

方月叫着她的名字，和她相拥在一起。

肖桃很快注意到方月身后的许顾，以及比许顾高约半头的唐鹤。

她放开方月，问道：“他们是？”

方月介绍道：“我现在在风凰竞技场工作，这是我的老板——许顾。”

她紧接着想要介绍唐鹤，却不知怎么说。

许顾对肖桃道：“他是我的弟弟，唐鹤。”

唐鹤很乖站着，他笑着看向肖桃，“姐姐好。”

“你好啊。”

肖桃敞开大门，“进来聊吧。”

……

听完方月的讲述后，肖桃眉头紧皱，“没想到……那天九茉姐从高台摔下不是意外，荀沙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怎么能这样……”

唐鹤：“他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女朋友？”

在一旁听着的唐鹤发自内心地不理解，作为一个不到十六岁的少年，他对爱情抱有最美好的向往。

方月：“至于安诡，也很有可能是荀沙做的，肖桃，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给九茉吃的。”

肖桃的眼睛闪动了下，她等了几秒才开口，“我……相信你。”

她看着方月，过去这么久了，方月还是像那晚一样，极力想让大家相信她的话。

许顾：“之前，为什么不信呢？”

许顾望向肖桃躲闪的眼睛。

肖桃：“之前不知道荀沙做的事……对了方月，你后来，过得怎么样？现在看起来很不错。”

方月：“我身为一名治疗者，却顶有给患者服用药物过量致死的罪名，没有哪家医院会再要我。离开北愿医院后，我在很多行业都尝试了一小段时间，但我都不喜欢，不快乐，也不适合……”

肖桃听得动容，她拉起方月的手，“方月……”

方月：“我失去了我所有的朋友，在雾北城流浪了许久……不过，好在后来来到了风凰，遇见了顾姐。”

方月说着望向许顾，除感激外更多的是欣赏与喜爱，她已经认下了许顾这个朋友。

肖桃：“对不起……在那儿之后我没有再联系你。”

她不曾想到方月因为那晚的事受到了如此大的影响。

方月：“……没关系。”

方月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还是感到了疼痛，她又道：“当时的你们，认为是我害死了九茉，肯定无法原谅我吧……”

许顾的手抚到方月的背上，安慰地轻拍着。

肖桃：“不……我们不该那样做的，不该那样对你……”

方月记得肖桃是他们乐队七人中诡力最平庸的人，她当时在夜诡世界的唯一经济来源就是乐队的演出。

乐队解散后，肖桃的生活想必过得不好，否则也不至于住进B80街。

方月温柔地看着肖桃，她把肖桃当妹妹，“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肖桃一静，眉毛微微抽动，她望着方月，欲言又止。

肖桃：“方月。”

方月：“嗯？”

肖桃：“安诡……是我们喂给九茉姐服用的。”

……

方月微瞪起眼，她反应了几秒，“什么？”

许顾比方月更快接受了肖桃的话，她问向肖桃，“你们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