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娄家祯险些跳起来,又惊又怒道:“你什么意思啊!?方才明明还向着我们,怎么夫子一来就变脸!”
四周响起嗡嗡议论,杨夫子示意肃静,注视身旁小儿道:“既如此,你适才为何主张误会一场?”“一来,证据不全,且存不通,即为疑罪。”周子仁俯首明释,神态沉静,“二来,疑罪从无,可避冤狱,得彰公正。三来,同窗共处,理应和睦,相互信任。”
“罪犯不伏法,何来公正可言?”印博汶冲口讥讽。周子仁欲答,却见杨夫子再一抬手:“你二人的意思老夫已明白。祐齐,印章是你拿的吗?”
张祐齐跪下来,伏地而拜。“夫子,我没拿。”他眼眶通红、脸庞紧绷,话音已然沙哑,仍挺直腰杆庄重道:“我家贫寒,但不义之财不可取,张婶一贯耳提面命,我绝不敢违背。”
“好,此事老夫清楚了。”杨夫子颔首道。他转身面向其余学生,见在场的都仔细听着,才肃然宣布:“失物现已寻回,既无确凿罪证,即推定祐齐无罪。今日之事,日后不许再提。”
“夫子!”印博汶勃然变色,“有罪不受罚,岂非纵恶!”
“祐齐清清白白,哪来的推定无罪!”许双明也抢道。
“大哥——”急忙拉住他,张祐齐低声相劝:“夫子的话有理,你不必再说了。”
仿佛没瞧见学生迟疑的面孔,杨青卓踱至张祐齐书案边,弯腰捡起那枚印章。“人之无信则失德,国之无信则失本。”他停步在印博汶跟前,递上印章道:“疑罪非有罪,亦非无罪。若疑罪从有,冤狱即盛,官府失信于民,公正不再,必使百姓不安,人人自危。故疑罪从无,方得公平。”
太阳穴突突直跳,印博汶不去接印章,只问:“依夫子所言,便是暴徒杀人取命、人人得而诛之,如无确凿证据,也不得治他的罪?”
杨青卓合眼。
“宁可放过,不可错杀。”
好一个不可错杀!印博汶怒不可遏。
“死者何辜,其性命竟不比一个穷凶极恶的罪人!”
“就是!这等谬论,怎能服众!”郁有旭跟着嚷道。
“是了。”杨青卓望进印博汶眼里,“罪人之命,自不比无辜者的性命。”
听懂他的意思,印博汶一震,随即恼怒地红了眼。郁有旭不明所以,还要再帮腔几句,便听印博汶狠狠道:“好!话已至此,学生无可辩驳!”他一把夺过印章扔开,回身怒视张祐齐和许双明,“推定无罪,亦非无罪!公道自在人心,无耻之徒必遭报应!你们且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