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亦寒根本也没睡一个小时,就被工作电话打断了,像他这种专门搞金融类的业务,虽然不需要时时刻刻盯着,但是拿大主意的关键期绝对不能少了人。
温亦寒跟姜鹤借熨烫机,准备把弄皱的衣服烫平整一些,像他这样有头脸的人物,不能两天穿同一件衣服,影响不好。
姜鹤听见声儿,已经去隔壁栋帮他取了过来,温亦寒从没觉得穿西装会有如此令人愉悦的感受,下楼又看见桌上的泡面桶,心里更是开心如同蜜汁浇灌。
温亦寒说,“我吃点泡面再走。”
姜鹤把未开封的泡面桶往他的怀里塞了进去,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去了公司再吃,我这边没有开水供应。”
如果能从玻璃渣里抠出来一丝丝糖渣,今天的温亦寒已经超标完成了,就是让他表演生吞玻璃,也是眉头不皱一下,毫无压力。
温亦寒前脚抱着泡面桶刚走,门铃又很有礼貌地响了起来。
姜鹤气冲冲扯开门臭骂,“你是不是有病!”
结果门口站的人,正是许久未见的章一航。
章一航被他发飙时飚高的怒吼怔住,有点小心翼翼地抠动着指甲,低声乖巧问,“姜哥,我是不是来的时间不凑巧?”
姜鹤:“抱歉,骂错人了。”
发现章一航的身后还站着又重新返回来的温亦寒。
姜鹤:“我也没骂错人。”
拧着眉问,“你不是上班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温亦寒错开章一航的肩膀,朝姜鹤的耳畔凑过去,低声耳语了一句。
“我出门看见他来找你,就跟着又回来了。”
眼瞅着姜鹤要炸毛,连近在两人咫尺的章一航都能发觉出情况不妙。
温亦寒又说,“你现在身边有我和温林默两个人角逐就行了,再多的桃花我一经发现立刻就给你打掉。”
趁姜鹤尚未领会这句话的奥义,温亦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姜鹤的嘴上啄了一口,柔声道:“今天晚上的时间,无论如何要给我空下来。”
而后在两人的震惊脸中,潇洒地挥手道别。
姜鹤特别想诅咒他公司破产,后来忍了忍,毕竟不好在熟人面前丢人现眼,而是全程黑脸招呼着章一航进屋。
最近为了避免遭受到某人爆炸式地骚扰,姜鹤时常需要关机,若不是他的手机捆绑的社保信息太多,早想砍号重练了。
一个多月没有好好工作,章一航是收到萧军的委派,专门来瞧瞧姜鹤这边的动静。
姜鹤最近也画了不少人设定稿,还有一部分线下的周边赠图,之前跟编辑讨论过的,以特签的形式给广大漫粉作为福利。
恰好章一航正是来办理这些事情的。
姜鹤把最近准备好的素材一股脑地搬了出来,他也不可能每天忙着应付男人们的纠缠,事业还是要尽早做起来。
大概也是因为温亦寒和温林默的持续性较劲,促使姜鹤决定要提前投入到全新的工作中,着手开始画那篇人鱼攻X陆地受的极品H.漫。
章一航坐在电脑面前一篇篇得帮助姜鹤把原稿扫入电脑,再用处理软件修饰不足的地方,填充颜色,做一部分的修整。
一旦进入工作状态的姜鹤专心致志,不过他还是挺明显发现有人处于低气压中。
姜鹤用拖鞋触了触章一航的旅游鞋,小声告诫道,“怎么了?你这边的边沿线都描歪了,是被我抓住工作不高兴了?”
“没有。”章一航一向挺能说会道、活泼开朗的,突然惜字如金,叫姜鹤有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姜鹤指导着他把描错的地方做了重新修改,然后又拿出来了第二张原稿。
这张图的背景色堪称完美,为了调制出最美的荧光暗紫,姜鹤将近耗费了三个多小时的功夫,包括人物构图也超乎想象的曼妙多姿。
海中的人鱼分为两种,一种是属于无害的,而另外一种则是专门魅惑水手死无葬身之地的海妖。
而主角攻,则有着类似于海妖的魅惑与人鱼的纯洁两种风格。
这幅图最灵动,也是最妖艳的地方在于,你只要安静地凝视着画面中的美丽男人,仿佛从他那完美柔软的嘴唇中随即能唱出迷惑人心的海之曲,令观画者一阵心醉神迷。
姜鹤当时完全被自己细腻的画技折服,与画中之人互相凝视了一整夜。
人鱼的眼泪会变成莹润的珍珠,所以人鱼才不会随便哭泣,他会随便勾一勾手指,让人哭个不停,甚至哭到流血。
不值钱的——人类的液体——肆意的流淌啊——清洗你妄图占有我的罪孽——
姜鹤久久才从这幅画带给他的满足感中抽离出来,同时发现章一航也似乎被画面中的人鱼所吸引。
章一航的手指不停地在每一根线条间游走,寻找每一根弧线的蜿蜒起伏,越是谨慎小心,越是被画面的精致煌丽所深深诱惑。
呐呐地说,“这人鱼好像一个人,一种十分熟稔的感觉.......”
似曾相识。
没错。
姜鹤是全.裸着身体,独自坐在镜屋里面仔细观察,更改了一部分身体线条的走向,转变成了更为精实的雄性酮体。
每个人都有天生的自恋倾向,姜鹤在爱上这幅画中之人以前,最先爱上的是自己的身体。
他被自己所沉迷,又被画中再创造的人所沉迷,最终达到浑然忘我的境界,成就了这一幅耗尽心血的佳作。
可是!!
居然被章一航发现了吗!!
这个臭小子!
姜鹤偷看章一航的时候,章一航恰好抬起眼帘,与他隔空对接。
章一航的脸忽然不再颓丧,而是带着一股纯爱男的娇羞,音色有点颤道,“姜老师......鹤哥哥.......这个图.....
.你......”
感觉怎么说都不太对劲儿似的,章一航补充一句说,“鹤哥哥,你的脸怎么红了?”
姜鹤被一语惊醒,慌忙扯开那张原画画稿,拍了一把章一航的头,警告道,“这张不上传了,换下一张!”
两人一直忙碌到晚上八点,期间叫了几次外卖应付了一下,等全部的工作处理完,已经接近九点。
姜鹤掏出手机要给章一航支付费用,章一航摇手拒绝了,姜鹤奇怪说,“咱们这可是按照时薪支付报酬,公事公办也是你我之间互相的信任,快把收款码拿出来,不要拖泥带水的!”
章一航思考了一阵,依旧没有拿出手机,而是换了种说法,“我的时薪是一小时220,今天的钱加起来也有小几千,如果我用这些钱请你吃个饭......”
姜鹤耐心等待着他的下文,可惜一通电话乱插进来,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沟通。
姜鹤抱歉说,“不好意思。”
章一航则才是真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借着多余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羞赧。
姜鹤一看来电显示,并不是温亦寒,而是许久不曾见的许攸白,立刻接通电话说,“白白,怎么了?”
“救命!鹤哥,快来救救我!”隔着电话断断续续传来了哭泣的声音,尤其是环境带着诡异的恐惧,对方又惊悚到无法正常呼吸的程度,“我好像被人灌了药,像在好难受,鹤哥救救我!”
姜鹤与章一航立刻警觉起来,姜鹤安慰道,“你先不要急,能给我说一下被带到哪里了吗?”
姜鹤一边听着许攸白惶恐地哭诉,一边快速地穿上外套鞋子。
许攸白还是很聪明的,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之后,找了借口藏进卫生间,还抠嗓子眼儿使劲吐掉了一部分,所以才能在关键时刻给姜鹤打了保命电话。
章一航紧跟在后面,要一起去,被姜鹤严厉阻止了,言道,“我这边会选择报警,不会冒冒失失跑去救人,而你现在还是在考研期,万一双方起了冲突,对你很不好。小孩子还是乖乖在家里等。”
章一航没想他在关键时刻,居然还能做出理智地分析。
姜鹤让他在家等消息。
自己冲进车库准备开车,与正打算敲门的温林默不期而遇。
姜鹤道,“你有私人保镖吗?”
温林默说,“有,究竟怎么了?”
姜鹤道,“我有个朋友可能被人灌药了,你能......”
“好,没有问题,”温林默一把抓过姜鹤手中的车钥匙,“还是我开车载你去比较稳妥。”
两人上车后,温林默让姜鹤给自己的私人保镖发了个定位,说无论谁在那个附近,必须在半个小时内赶到酒店房间救人。
姜鹤一时间觉得他很靠谱,紧张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些,被温林默提醒系好安全带,一脚油门踩下去车速就飙到120。
姜鹤有些吃惊说,“我以为你一直中规中矩的。”
温林默适时道,“中规中矩也要看对象是谁。假如是你的事情,我也可以很破格。”
等一路狂飙到了目的地。
温林默的私人保镖已经控制了现场,酒店里面一片狼藉,看来打斗的痕迹很严重。
许攸白□□地躺在床上,浑身像被火烧了一般绯红,两眼放空得厉害,看见姜鹤便要扑过来。
一个高大的保镖将他死死摁住,不准他乱动。
姜鹤脱掉了外套,严丝合缝地遮盖住许攸白的下半身,与保镖气道,“你们怎么不给他身上盖点东西?!”
虽然是男人!虽然浑身上下也没有什么害怕被暴露的隐私,可是依旧会被无耻的家伙盯上!依旧会被强.暴!!
温林默过来揽住姜鹤激动的肩膀,一双眼冷不丁地瞪了那个不会说话的保镖一眼。
保镖立马改了态度,唯唯诺诺说,“他被灌得是助兴剂,现在浑身浴火焚烧,真不肯穿衣服。”
姜鹤没心情理睬他,对温林默道,“最好现在立刻能送人去医院洗个胃。”
然后又问。
“给我朋友灌药的王八蛋呢?控制住了吗?”
温林默补充说,“人呢?!!”威严不容忽视。
保镖变得紧张道,“被捆在浴室里。”
好。
很好。
姜鹤挽起袖子,对温林默说,“让我单独进去看一眼,五分钟就出来。”
然后从一旁扯住一把椅子,拖曳着拉进了被另外两个保镖严防死守的房间,举起椅子丢了进去。
浴室里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站在里屋的保镖一个将许攸白强行捆起来送去医院,另一个则朝温林默询问。
“少爷,这样会不会弄出人命来?”
温林默不慌不忙,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白金烟夹,捻出一根叼进嘴里。
保镖立刻帮忙点了火。
浴室里的惨叫堪称撕心裂肺。
温林默仿佛什么都听不见,缓缓吐了一口烟道,“五分钟打不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