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训练,见天色尚早,便拐到太华宫外等候楚暄一同回府。
楚暄出来后,二人一同向宫外走去,在宫道上碰到了嬴钰。
三人寒暄后,嬴钰看着林辙,略显羞涩地说:“林辙,我可以和你单独说说话吗?”
楚暄不语,看向林辙。
林辙一脸疑惑:“公主有什么事直接说便好,哥哥不是外人。”
嬴钰表情有些扭捏,羞涩地低下头。
楚暄心思敏捷,立刻明白其中深意,看了嬴钰两眼,笑道:“阿辙,你好好陪公主,我在宫门外等你。”言毕,也不等林辙开口,便只身离去。
刚一过拐角,楚暄的脚仿佛黏在了地上,令他猛地停下,并不听使唤地帮他转了个身,紧贴着宫墙站了过去。
完成这不受控制般一气呵成的举动后,楚暄心虚地扫视了一下四周,见四下无人,他暗自松了口气,贴着墙角看向方才二人。
此等偷听墙角的行为实属不道德,但想想看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反正都近墨多时,再黑彻底一点又何妨?
思及此,也不觉得有什么惭愧,楚暄定了定神,认真地听了起来。
宫道上,嬴钰夸道:“我听闻你前段时日和荡哥哥在校场比试,竟将他比下去了,真厉害!”
林辙笑道:“谢公主夸赞,我二人当是持平。”
嬴钰点了点头,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她从袖袋中取出一枚玉佩,那玉状似杜鹃鸟,通体乳白,唯独正心有一抹殷红,似血一般沁透其间,更彰显出珍贵罕见,她一脸娇羞道:“我听闻你明日要出征巴蜀,此去山高路远,少说也要数月归来,听闻巴蜀一带山路陡峭崎岖,十分危险,这块玉从我出生起便带在身上,玉可以保平安,你……将他带上,我也安心。”
林辙一惊,立刻拒绝,拱手道:“能得公主关心是我之幸,但此物太过贵重,我不能收,而且哥哥说过无功不受禄。”
墙角后的楚暄唇角一勾,对林辙很是满意。
嬴钰小脸微红,有点儿急,觉得林辙十分不解风情,轻声嘀咕了一句:“安羽哥哥怎么教出了个呆子!”
墙角后的楚暄:“……”
嬴钰坚持不懈,向前一步:“哎呀,给你你便收下吧!你舍得拒绝本公主的一番心意?”
林辙退后一步,拱手道:“不可,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是将士的职责,不该收礼。”
嬴钰有些失望,轻叹一声,心道罢了罢了,也是自己心急,她将玉收起来,拍了拍林辙的肩膀,豪爽笑道:“起身吧。”
林辙暗松一口气,直起身对嬴钰礼貌地笑了笑,见她把玉佩挂回脖子上,看着那玉正心的那一抹殷红,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公主,您先前说您的母亲是蜀国人,我此番征战巴蜀,您……”
嬴钰闻言迅速打断他的话,正色道:“征战乃国之大事,岂能受儿女情长、亲情伦理束缚?若是本公主领兵上阵,也绝不会手软!你大可放心去,何况打下了巴蜀,便能将其归入秦国的版图,到的那时我想去蜀国便可畅通无阻了,这才是我希望看到的局面,林辙你们好好打仗,祝你首次出征,凯旋而归!”
林辙释怀,点了点头,拱手笑道:“谢公主。”
拐角处,楚暄抿唇一笑,转身离去。
——
晚间,二人吃过晚饭,坐在廊下赏月。
“我听闻巴蜀之地有许多灵邪怪志,传闻有一位名叫杜宇的蜀王将王位禅让给了鳖灵一世,结果鳖灵一世残暴无德,在蜀国推行暴政,杜宇后悔不已,痛苦不堪,死后竟变成了杜鹃,昼夜悲啼,嘴巴吐血。”
“我还听闻巴国人死后将棺木悬挂在高高的山崖上,你们打仗时要小心,别被砸到了。”
林辙笑着点头。
楚暄看着他,又道:“这次出征,那个嬴荡也一同去吗?他会不会又欺负你?”
林辙道:“不会,我们早就和好了,还时常一同训练。”自那日比试后,嬴荡便时常来校场找林辙探讨武学,二人也是不打不相识,嬴荡主动向林辙请教骑射,并自愿传授摔跤之绝学,带着他训练。
“那就好。”楚暄点头。
二人望着月亮,沉默良久后,楚暄开口道:“阿辙,你明日几时出发?”
“卯时便要到校场集合。”
楚暄心中万分不舍,这是二人自认识以来第一次离开对方,从咸阳到蜀地少说也要走个十天半个月,再加上此去目的是攻占巴蜀,便免不了数月的离别。
“此去一别少则数月,多则半年,你一切小心,不可冒险行事。”
“哥哥放心,有师父在,很安全的!”
楚暄沉默片刻,左手握住别于腰侧的玉佩,犹豫许久后将其解下,他心跳加快:“阿辙……这块玉佩是我娘生前留下的,我出生起便一直带着,玉保平安,你此番出征将它带在身上,我也安心。”想到下午嬴钰被拒绝的模样,他便十分紧张。
林辙微微一愣,欣然点头:“好,见玉佩便是见哥哥,有它在身边我定会一路平安,哥哥不用担心!”
楚暄有些意外他竟答应得如此爽快,瞬间豁然开朗,他将玉上的结绳解开,变为一条长绳,走到林辙身后,说道:“我帮你戴上。”
楚暄将玉佩戴到他脖子上,林辙静静地坐着,月光下他的脸上现出一抹红晕,楚暄专注地结绳,没注意到。
戴好玉佩后,林辙将其握在手中,端详了片刻,对楚暄笑道:“哥哥好好在秦国,等我凯旋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