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随便去问秦团长或者杜司令甚至熊司令。”
“我自然会去核实,可高督办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事情?”在戴老板审视的目光下,高峻霄眼神左右飘动,分明是心虚。
纠结了一会,高峻霄冷哼一声,直视着戴组长说道:“好吧,我说。之前有批枪支是我从军需处库房讹来的,根本没有出库记录,有也是他们后来做的假记录,这假做还不太走心,我没拿过手.枪,大家都知道那玩儿意打仗的时候没用,步.枪才是士兵的生命。”
“您可是嫡系正规军,为什么不按流程走?”戴组长眯着眼睛表示质疑。
“在下已经申请多次,领导都帮我打过招呼了,军需处的孙子还要拿乔,但我已经在军部立了军令状,土匪今年年底前必须清完,你说我能怎么办?总不能让弟兄们赤膊上阵。”高峻霄句句肺腑之言。
戴组长能看出来高峻霄这次没有说谎,也没有耍心眼,只有满腹的心酸和无奈。军需处喜欢拿乔的事,他也略有耳闻,他本来不想趟这个浑水,可是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骗他的人。
军需处的人该敲打敲打了!
“打扰了,告辞。”戴组长带上宽檐帽,就和来时一样,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离开。
如今的徐州城仿若被一张巨型的蛛网罩着,猎狗们匍匐在网的四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妄想扑到更多的人。
当噩耗传回上海,大家怀着沉重的心情为牺牲的同志默哀,一向笑脸对人的王人庸,在接到二科的牺牲名单后脸上毫无表情只是沉默。
瑞瑞为他倒了杯凉水,她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口,王人庸麻木的看了瑞瑞一眼,提上外套便出门去了。多年战友的丧生,这种痛苦是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啊!
看着那张牺牲名单,上面有两个极为熟悉的名字:胡玉坤,蔡少康。
两位与她并肩作战的战友,忽然变成了牺牲名单上短短的名字,清澄的视线模糊了,心脏仿佛被针扎般疼痛,他们都曾是活生生的人呐。
大约是知道清澄想问什么,瑞瑞拿出一张《徐州晚报》递给清澄:“你心软,王人庸没敢给你看,但是我觉得你有必要了解,曾经并肩的战友都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即使被欺负的满脸是血,膝盖也绝不会弯。”
“惊现g党,畏罪zi杀”噱头十足的标题下是一张死者坐在椅子上的照片,仔细辨认后清澄才看出来,这位只着背心短裤的同志是胡玉坤,他应该是晚上惊醒后发现特务,裤子都没来及穿,逃到一处空宅后,选择用结束性命来保护组织的秘密。
另一则新闻则是破获一所传播红色刊物的印刷厂,遭遇印刷工人暴力抵抗,拒绝执法,武装暴动人员被有关当局全数击毙。这只是一条简报连配图都没有。
清澄竭力控制着自己,但是,她怎么也禁不住泪水的涌流,胡玉坤举着牌子去车站接她好像就在昨日,还有两人拿着臭腌菜熏德国佬,和菜头一起翻找车轱辘的尸体解救女同胞,大家一起打基地,又在村里开庆功会,所有的事情历历在目。
如今他们的生命定格在某个时刻,甚至不算衣着体面的死去。这种事情现在会发生,以后也绝无可能断绝。瑞瑞给清澄递上手帕,好言劝导:“白白流泪而没有行动,才是对牺牲同志最大的侮辱。”
接着清澄从瑞瑞那得知,四科今天收到了两份电报,一封是从徐州发出“九只耳已叛变”,另一封是从扬州发出“百灵鸟已经叛变”,电文均是用“豪密”进行加密,那发报的人肯定是核心成员。
从二科建立起胡玉坤就一直和王人庸保持单线联.系,还兼着徐州市的.党.委.副书记,从被破坏的几处联络所看,叛徒很可能是徐州市.党.委.班子的人,级别不低,有很大概率那个叛徒很早就被特务盯上了,叛变后再潜伏回来。
至于是哪个人是叛徒,王人庸自有考量。
清澄并不认识这两个代号后面的人,不过,这件事情给她敲响了警钟,最可怕的不是敌人太狡诈,而是安逸,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寻求个人安逸的私欲,能磨平一个人的意志,让他丧失责任感和使命感,叛徒就是这么来的。
踏着同志的鲜血前进,她已经没有资格享受安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