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璋捏着喉咙咳嗽,吐出几颗牵着血肉的牙来。
“公子,您放……放……过我吧……”
步凄晚俯视着他,一脸鄙夷,“谁让你说话了?”
他说完又狠踹了步璋几脚,每一脚都踹在了胸腹之间。
步璋清晰地听到自己脊骨断裂的声音,不禁嘶哑着声音喊出声来。
“呜呜呜……”
顾於眠默默看着,没有说话,只漠然看着步凄晚发了狠,要把步璋往死里整。
步凄晚踩在步璋的右手上,还不断加大力气,钻心之痛令步璋浑身震颤,竟忍不住要拿左手去搬步凄晚的脚。
谁知步凄晚见状蹲了下来,只听“咔嚓”一声,他不带半点犹疑地折断了步璋的左手。
“啊——啊——啊——”,步璋疼得在地上瑟缩颤抖,满脸都是血,穹灰的氍毹都染成了绛色。
顾於眠有些倦了,他起身对步凄晚淡淡道:“步公子答应的事可要办妥了。只是设法阵一事罪无可恕,谁生谁死,您还得好好掂量掂量。”
还不等步凄晚回答,顾於眠便已经踏出堂门,只是又落下句,“步璋,好好谢过你家公子吧。”
言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口站着的侍从倒吸了口凉气,抖着声音道:“顾公子慢走。”
见顾於眠走后,步凄晚看着脚下匍匐着的步璋满身都是血,深深吸了口气,一拳打在了门口的红柱上,本已泛红的指节擦破了,也渗出血来。
“公子您的手。”
步凄晚没理会那些侍从,只冷冷说了句,“去把府上医师唤来。”
他于是扔下封信,上了门口的马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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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於眠没有叫马车,只兀自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
一路上,总有些姑娘盯着他看,羞红着脸轻声细语地说着些什么,只是顾於眠心中有事,连个礼节性的点头微笑都没给她们。
步家为何要种植毒草,为了炼毒?还是寻到了什么以毒谋财的法子?
这会顾於眠又突然想起谢尘吾信中内容来,说是陌成谢地也生了好些毒草,这步家本就负责许地同陌成的生意,其中是否有些关联,他不清楚。
“果然还是要去陌成找尘吾和念与。”,他嘀嘀咕咕,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不知何时已经跟了一人,只是那人只默默跟着,没有要打扰他的意思。
顾於眠一人本极随心地走着,但经过那卖铜镜的小摊时,突然从模糊的镜中看见身后有个玄色的影子,顾於眠一惊,猛地回过身来。
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转身,严卿序突地愣住了。
只见那一袭月白色长袍的翩翩公子,涧石蓝的内衫隐隐显着祥云纹,极清澈的眸中仿佛容了一汪桃花潭,向来是笑意盈盈。
只是他这会却像是受了惊的小兽,瞪大那双眸子回过头来,白皙无暇的肌肤同高挺精致的鼻梁一齐入目,那似染了胭脂的薄唇微启。
说也奇怪,那剑眉只是带着些许疑惑轻轻挑起,竟生生要勾走严卿序的魂般。
他是世间不染纤尘的枝梢白雪,满地的污浊都触不得。
严卿序第一次发现自己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起了极肮脏、极自私的妄念,他觉得自己有罪。
“卿序!”
只听得顾於眠唤他,语调轻快跳跃,像抛起的石子在空中绕了个圈,又落回他的掌心间,心中竟觉一片温热。
灿灿发光的笑容在那白净的脸上绽开,恍若点亮了雪夜里的一星火烛,明媚得令人不忍移目。
“於眠!”
严卿序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