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吃过早饭,曾杨熊唐几个商量了一番,针对昨天两个倭寇的交代,进行了一番部署,决定由杨唐两个强强联手,曾阿七陈三二孟思中几个策应,有针对性地一个一个地拔除倭寇的危害,逐一干掉湖水寨周边的一切倭寇,还湖水寨一个朗朗晴天。难不成等着被倭寇围到天荒地老?因此,几个不甘心地搅尽脑汁,想尽办法,商量得差不多了。各自携带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要命家伙,带着一伙精明强干的人,笨一点的都留来守寨,首先向着第一个预订目标出发,就是湖水寨靠岸处的那个小树林。先乘船,到了那处小树林边上,看着小树林里一片宁静,众人都知道里面藏着至少十个倭寇,有陷阱,就是五遁忍术里面的土遁和树遁。说白了土遁是藏在地下事先挖好的凹坑里,专门干些从地下戳人的烂动作,树遁就是把自己打扮成树桩的样子,从树后面突然整人。一伙大着胆子的人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突然遭殃,一步一步,终于靠近了那小树林,一点大意不得,粗心大意,就会把命丢在哪里都不知道。因此先靠边砍树,简直把这些树当着倭寇一样。只听砍得嚓嚓乱响,但见树忍着痛倒地,却不见隐匿在树后的倭寇影踪。难道树都看不惯这些丧尽天良的倭寇,因此已经化作树妖,活活地把这些借它来干坏事的倭寇给生吞了?众人都奇怪。想了半天想不通,再想的话只怕会想得发疯,因此不敢再胡思乱想,急忙用长矛去捅那地下,只见捅得尘土都飞扬起来,却不见地下藏着的应该灰头土脸的倭寇。众人又一阵奇怪,想想不甘心,又再瞎折腾一阵。土地被掀起,树屑乱纷飞,却就是不见倭寇那些龟儿子被连带着扯出来。难道那些龟儿子倭寇都未卜先知,事先逃匿了?又或者那两个倭寇俘虏是怕被打就乱招待,特意戏耍自己一伙,众人心里都既纳闷又窝火连天。又唯恐倭寇在前面有什么新的埋伏,踌躇了一阵,想到倭寇歹毒又狡诈,决定先回寨里,再用拳头脚尖审两个倭寇,然后考虑其他打算,于是无功而返地撤回寨里。去时雄赳赳气昂昂,现在得了一个寂寞,两手空空地回到寨里。
回到了寨里,几个火冒三丈地揪小鸡似的揪出两个倭寇。两个倭寇本来吃了饭,因为无所事事,正在房间里悄悄打了飞机然后昏沉沉地打瞌睡,因此此时突然被揪出来头脑还不清醒,还没有分辨得出东南西北,不等开口问什么东东,陈三二就再也按捺不住,就如同一只疯虎一样猛扑上去,给两个倭寇来了一顿暴风骤雨一样地扑打,打得两个倭寇鼻青脸肿,一时之间竟然姓什么都忘了。熊扬北、孟思中也似乎被陈三二的动作感染了一样,不打倭寇一顿就心痒痒的,于是直接加入扑打的行列,只听打得噼啪乱响。两个倭寇被打得牙齿掉落、满脸血污,一身都是被踹满了脚板印,似乎几个化身当了裁缝,要给两个倭寇免费买布料做衣服,特意给倭寇用脚来丈量一样。而且还丈量得特仔细,全身不落一处,处处脚板印。两个倭寇大声叫唤,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来表示对这几个免费裁缝的感谢一样。
杨文斌看了两个倭寇被打得喊爹叫娘的,又口鼻出血,看起来正是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于是出声止住几个还在动手的,说看他可怜,就饶恕他一次。几个其实也打得累了,差点就要气喘吁吁的了,正没个台阶可下,现在听到杨文斌这么一说,也就来了一个顺水推舟,收起拳头,指着那个被打得一脸是血的倭寇说:“暂时饶过你们,再不老实交代,一准抖死你两个。”两个倭寇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软在地上,任凭几个说什么,都似乎忽然变作哑巴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了。
曾阿七又近前问话,两个倭寇却似乎死了一样,什么也不再回答,看着曾阿七的眼神里,却是充满仇恨的眼光。曾阿七看到了两个倭寇眼神里的恨,知道这一顿打,没有问出什么,反而起了反作用,只得叹息一声,然后吩咐把这两个倭寇拉去关紧一间小房子里
看着两个倭寇被拉去关进了小黑屋,陈三二不屑地说:“这两个孬种,打死都是活该。你不要看他现在可怜兮兮的,打家劫舍的时候,他们可不会手软。”孟思中也说说得是。熊扬北恨恨地说:“几拳头捶死他两个正好。关起来浪费粮食,最好活活饿死他两个正安逸,让他们两个去阴间当饿死鬼。一到了阴朝地府,看见谁家逢年过节泼水饭,他俩只怕冲在最前面抢得最积极。”说着,熊扬北忍不住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半夜里,曾杨两个又故技重施,悄悄去听墙根,巴不得听到一丝蛛丝马迹。曾杨两个贴着墙根,竖着耳朵偷偷听。没有听见什么,却听得里面隐隐有人哭,那哭声似乎在抽泣,又好像在呜咽。曾杨两个听得觉得奇怪,简直想进去看看什么情况,但是为了真实情况,强压着性子继续听。听里面那个声音呜咽了一会儿,一边抽泣一边说:“兄弟,你死得好惨啊。你走了也好,这个世间活着遭殃受罪,不如死了的好。可惜哥哥我家里还有一个七十岁的老娘要奉养,不然都想陪着你去投胎。活着真是累死累活,活着真是他妈的活受罪。呜呜!”曾杨两个听得又是一惊,顾不得再窃听什么真实情况了,两个急忙开门,要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随着门哐当一声开了,曾阿七拧起灯笼一看,屋里赫然吊着一个人,另外一个人蹲在地上,满面流泪,用一只手捂着脸,对进来的他们两个不顾不看。曾阿七啊了一声,杨文斌慌忙去扯那个吊着到人。急切之下扯不动。曾阿七一只手拧着灯笼,另一只手拔剑出鞘,手一挥,剑一晃,飞快地削了一下那绳索,直听得嗤地一声,跟着又是咚地一声。吊着的那个人猛地落了下来。杨文斌连忙双手一把抱住,感觉已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冰凉得宛如一块寒冬腊月里的长石条一样硬翘翘的了。杨文斌不胜惊骇,慌忙把这具冰凉的尸体放到地上。曾阿七拧着灯笼,上上下下地扫了一遍地上这具尸体。杨文斌叶跟着灯笼到上下移动而移动。曾阿七看了过后,问那个还在呜咽的倭寇,说:“什么情况?他怎么死的?”“呜呜!”蹲在地上那个倭寇没有回答,似乎没有听到曾阿七说的话,只顾着自己呜咽不止。看到眼前这个一死一呜咽的情景,曾杨两个都有些黯然,曾阿七虽然开口问话,其实不问他都知道是什么情况。这个倭寇,白日里被打得奄奄一息,夜里来想不开,又觉得活着受苦受累,于是一下子来了一个悬梁自尽,自己给自己寻找一个解脱。看起来,这个倭寇似乎还不勇敢得很,居然连死都不怕。
既然他连死都不怕,又为什么会害怕活着呢?这真是一个令人难以捉摸难以回答的问题。不是有句话说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吗?难道这句话有点毛病?这个世间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也或许他是被鬼撺掇着,这片刻之间鬼迷心窍了吧?这时候,面对着这具冰凉的尸体,和这个呜咽不止的倭寇,曾杨两个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沉默得似乎都觉察不到时间的流逝。两个像傻子一样傻呆呆地站了不知道有多久,两腿都站得酸麻了,两腿都站得硬邦邦的了。这个样子,似乎两个才死了爹娘的孝子在守灵一样。地上蹲着的那个倭寇也似乎死爹死妈一样在久久地呜咽着,无休无止地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