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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番外:苏文(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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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海天为文集的最后一篇文章《四季的星空》画上了句号,第二天连同其他五篇文章一起郑重交给了出版社的编辑。编辑逐字逐句审阅完海天最终提交的六篇文章后,脸上满是惊喜与赞赏。尤其是《四季的星空》和《百年梧桐》这两篇,更是让编辑眼前一亮,当即决定将它们作为文集的压卷之作。至此,海天的文集终于定稿,随即进入审核、排版、校对、印刷等一系列繁琐却满含期待的环节,只等在时光的沉淀中,迎来与读者见面的那一天。

两天后,海天参加了大二的首次期中考试。考试成绩没有任何悬念,也没有引起任何波澜。正如张万斌所说,这个年部,已经没有人关注谁考第一了——包括单科成绩的第一名。听王福堂讲,语言学教研室的徐主任在批改完海天的语言学概论试卷后,一脸疑惑地坐在那儿反复念叨:“怎么搞的,连海天都被扣了三分,难道是我这次出题太难了?”

比起这场无人在意的考试,比较文学研究所随后发布的一则公告,却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花。公告上详细罗列着研究所一年来的各项科研成果,而在这些成果中,海天的名字赫然出现了两次。更令人震惊的是,其中一项成果竟是海天独立完成的研究,并且以论文形式发表在了美国俄勒冈大学主办的国际权威期刊《Comparative Literature》上。

消息传开,整个中文系都震动了。毕竟,海天还不到二十岁,加入比较文学研究所也才不到八个月,连正式研究员的资格都没有,却能取得如此令人瞩目的学术成就,这在北大的历史上都是前所未有的。当我和婉清听到这个消息时,自然难掩激动与兴奋,可同时也有些纳闷。与海天朝夕相处,我们居然从未听他提起过课题研究和论文撰写的事。他就像一个神秘的幕后高手,在悄无声息中完成了这一切,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不过这孩子向来低调,就像严主任形容的那样,颇有闻一多先生“做了也不说”的风采。他在文学期刊上发表的那些作品,从没拿到我们面前炫耀过,好多都是从严主任和钱理群口里才知道的。因此我和婉清还是专程拜访了乐黛云,向她表示感谢。

乐黛云提起这一切倒是神色平静,语气中却也满是欣慰之意:“他那个课题啊,早在去法国之前就已经完成了大半。在法国国家图书馆查阅了关键资料后,基本就已经成型了。可谁能想到,海天这孩子灵感突发,从那些资料里找到了新的方向,把课题在广度、深度和创新性上都拓展了好几个层次。其实这次我可不只专门推送了海天这篇论文,咱们研究所的好几篇论文我都推荐给了《Comparative Literature》,可人家编辑就看上了海天的论文,说这篇论文视角独特新颖,打破了传统研究的局限,论证过程逻辑严密,每一个观点都有详实的论据支撑,研究方法也十分前沿,融合了多学科的理论和技术,对问题的分析更是鞭辟入里,挖掘出了以往研究中未曾触及的深度,极具学术价值和创新性,当下就决定刊登。说到底,还是海天自己有本事,我也就是给牵个线搭个桥而已。”

我摇了摇头,诚恳地说:“话虽如此,海天这孩子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多亏你一路的指导和帮助。你的眼界和学识,给了海天莫大的启发,也为他打开了学术新大门。没有你的引领,他很难在这么短时间内有这么大的突破。这份知遇之恩,我们一家都记在心里!”

“哎呀,老苏,咱们相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跟我这么见外!”乐黛云脸上笑意盈盈,一边热情地摆摆手,一边爽朗地说道,“现在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当初力排众议把海天招进我们研究所,绝对是我这辈子做过最英明果断的决定。就凭他发表的这篇含金量十足的论文,成为研究所正式成员那是绰绰有余,就连毕业论文答辩都能免了。要是他大三的时候选择比较文学作为研究方向,我二话不说,当场就给他转正。这样一来,不管是保研还是留校,对他而言,那都是板上钉钉了。当然了,以海天这孩子的天赋和努力,不管他选择哪个发展方向,保研留校都是十拿九稳的。咱们北大中文系可眼巴巴地盯着这个百年一遇的好苗子呢,怎么舍得让他去别的地方?所以一切还得看海天自己的意愿。只要他愿意来我们研究所,我这里的位置,风里雨里都给他留着!”

婉清在一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黛云,你这么毫不掩饰地看重我家海天,就不怕你手底下的研究生心里犯嘀咕、闹嫉妒呀?”

这本是一句轻松的玩笑话,可乐黛云听了之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唉!还真被你说中了。海天那篇论文的分量实在太重,影响力也太大,别说是那几个年轻气盛的研究生了,就连两个平日里看着挺沉稳的年轻老师,都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嫉妒之意。他们还在背后搞小动作,企图挑拨我和海天的关系,说什么海天太不懂感恩,我对他有知遇之恩,这个课题又是我布置给他的,研究期间也给予过指导,怎么着也得给我挂个第二作者,甚至第一作者都不为过。我当时就毫不客气地把他们顶了回去,明确告诉他们,这项研究成果完完全全是海天凭借自己的才华和努力独立完成的。我不过是按照职责布置了任务,帮忙上交成果,研究过程中和他交流过两三次罢了。这都是我作为研究所负责人份内的事,对待其他研究课题,我也是这么做的。要是做了这么点本职工作,就想着去抢占他人的研究成果,那我乐黛云成什么人了?学术道德何在?后来,在研究所全体成员的会议上,我又不点名地提出了这件事。我着重强调,咱们研究所是一个需要齐心协力、互帮互助的集体,大家理应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共同为学术研究添砖加瓦。要是有人怀着嫉妒之心,对别人的成果一味眼红、诋毁,甚至企图通过不正当手段对同事严防死守,阻碍正常的学术交流,或者热衷于在背后说三道四,挑拨同事之间的关系,我觉得抱着这样心态你人,真的不适合留在我们这个研究所。我们需要的是一心向学、真诚合作的伙伴,而不是被嫉妒冲昏头脑,破坏学术净土的小人。”

说到这里,乐黛云的神情愈发凝重,她微微蹙着眉,目光中满是忧虑:“这次会议只有研究所的正式成员参与,海天并不知情。所以你们千万不要把这些话透露给他,我实在不忍心让这些糟心事给他徒增烦恼。唉,目前暴露出来的,不过是研究所内部研究生和年轻教师的嫉妒情绪。估计海天的同班同学和其他本科生,嫉妒心理恐怕会更甚。最开始,我也怕公开海天的研究成果会让他陷入麻烦。但你们也清楚,每年十一月是学校评职称的关键时期,按照规定,必须将一年内所有成果毫无保留地公示,确保评审过程公开透明、公平公正。虽说海天不参与职称评定,但他的成果,尤其是与他人合作的部分,那是万万遗漏不得的。其实,严主任比我还要担忧,成果刚一公示,他就赶忙派张万斌去摸查大二学生的思想动态。还好,经过上学期张万斌苦口婆心的引导和严主任恩威并施的震慑,那些学生收敛了不少。现在,不管是大庭广众之下,还是私下里的小聚闲聊,他们都不敢轻易表露出嫉妒之意,更不敢对海天进行恶意诽谤和诋毁了。所以说,海天将来一定要留在咱们北大中文系。咱们这些老家伙在学术圈摸爬滚打多年,只有我们齐心协力护着他,才能让他在学术之路上一帆风顺,免受外界干扰。否则,以他的才华和潜力,要是去了别的地方,真不知道会招来多少无端的嫉妒和恶意的攻击呢!”

我与婉清目光交汇,刹那间,彼此眼中再度浮现出那萦绕不散的深切忧虑。自大一首次期中考试起,海天便仿佛陷入了因优秀而引发的困境之中。外界的嫉妒如同鬼魅,始终如影随形,化作重重阴霾,或浓或淡地笼罩着他。即便中文系的老师们竭尽全力为海天保驾护航,让这股阴霾不敢公然肆虐,可我们心里明白,它从未真正消散,只是隐匿在那些人心底最黑暗的角落,一旦寻得一丝缝隙,便会张牙舞爪地钻出来并疯狂蔓延。所幸,海天有着极为强大的心理素质,外界的干扰难以轻易动摇他。但作为他的亲人和师长,我们却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必须在他周围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围墙,将所有的嫉妒与恶意拒之门外,让他能够毫无顾虑地吸收知识的养分,茁壮成长,直至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无惧任何狂风暴雨的侵袭。

海天倒是丝毫没被外界的纷扰所影响,甚至未曾与我们过多谈及此事,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生活节奏里。期中考试结束后,一年一度的校园篮球赛再度拉开帷幕。由于中文系篮球队之前的队长以及另一名主力在今年夏天毕业离校,海天顺理成章地挑起了篮球队队长的重担。尽管缺少两名主力队员,导致球队整体实力有所下滑,但海天凭借着精湛的球技和出色的组织协调能力,硬是带领中文系篮球队成功卫冕,将那尊一直摆放在严主任办公室里的金灿灿“北大杯”稳稳保住。

有趣的是,今年为海天加油助威的阵营里,悄然多了一群特殊的身影——北大的外教和外国留学生。他们不分国籍,不分院系,不分学科,整齐划一地站到了中文系的阵营里,为海天摇旗呐喊。尤其是那些外国女孩子,无论是温婉含蓄的东方女孩,还是热情奔放的西方女孩,都被海天俊朗的外貌和球场上散发的独特魅力深深吸引。只要海天一踏上球场,她们就激动得欢呼雀跃,有的甚至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来,双手拢在嘴边,扯着嗓子尖叫。有些大胆的西方女孩,更是毫无保留地用各自的母语,大声呼喊出对海天的爱意,热烈的表白声肆无忌惮地在赛场上回荡。好在海天在球场上始终心无旁骛地沉浸在比赛中,对于场外那些追捧和呼喊几乎做到了自动屏蔽。然而,坐在一旁的婉清却有些按捺不住了。她精通三门外语,几乎能听懂那些女孩对海天的所有议论。起初,她还觉得新鲜有趣,饶有兴致地用汉语向我转述那些五花八门的夸赞和表白,可越往后听,她的脸色就越阴沉,眉头也越皱越紧,甚至有好几次猛地站起身来,几乎要冲过去和那些女孩理论一番,好在每次都被我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及时制止。即便如此,她还是满脸的愤愤不平,气呼呼地对我说:“老头子,你可别怪我发脾气,这些女孩子太不懂规矩了,什么话都敢往外冒!我的天哪!要是海天真把这样的女孩子领回竹吟居,我可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

我无奈地笑了笑,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伸手轻轻拍了拍婉清的肩膀:“我说老伴儿啊,亏你在西语系教了这么多年的法语和西班牙语,怎么思想还这么保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西方女孩和咱们东方女孩,在表达情感这方面,那可是有着天壤之别。她们向来直来直去,热情奔放,心里有什么想法,一股脑儿就全倒出来了。咱们中文系那些负责教留学生的男老师们,哪个没被西方女孩子直白表白过?在她们的文化里,这或许是再寻常不过的情感抒发,人家压根儿就没把这当回事。你说,要是哪天,海天一个不留神,真喜欢上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姑娘,你还能把他怎么样?当初,你可是信誓旦旦地亲口跟他说,咱们绝对不会干涉他找女朋友的事儿,还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是他真心看上的女孩,都有资格迈进竹吟居的大门。这话说出去可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婉清不屑地把嘴一撇,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就她们?还想和海天产生精神上的共鸣?灵魂上的交融?打死我都不信!我可是把咱儿子了解得透透的,就算他精通了十几门外语,把成千上万本外国著作都翻烂了,在国外生活的时间再长,跟老外相处得再融洽,国际视野再怎么宽广,他骨子里也永远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男人。而且,他和他的两位父亲一样,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透着那种历经岁月沉淀的古典韵味。所以,也只有同样韵味的中国女孩才更适合他。那些西方姑娘,偶尔交个朋友倒还可以,可要是想让海天对她们动心,这辈子都别想!”

“那可不见得!”我眼中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这个整日钻研古代文学的中文系学者,怎么就娶了你这个精通三门外语的西语系教师呢?这么多年过去,直到现在大家还时不时打趣,管咱俩这结合称作‘中西合璧’呢!还有海天的生母,不也是早年在伦敦长久居住,深受西方文化熏陶的吗?”

“哎哎哎,我与海天的生母,能和那些土生土长的西方女孩一概而论吗?”婉清有些不满了,音调也不自觉拔高了几分,“我虽说掌握三门外语,教了半辈子法语和西班牙语,可实打实是个地道的北京人,活了大半辈子,连国门都没迈出去过。至于海天的生母,还有他外祖一家,即便在国外生活了好些年,可他们跟海天并无二致,骨子里浸透的都是深厚的华夏文化底蕴。你仔细琢磨琢磨,能把苏绣绣得那般精妙绝伦的女子,能没有一颗满是东方细腻情思的心吗?”

我暗自点头,心里对婉清的话认同了几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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