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私底下偷偷做擦边主播吧,嗯?芋泥甜甜。”
潮湿的气息喷洒在郁湉耳廓,钟扬茂话里的内容让郁湉一激灵,瞬间酒醒。
郁湉的手指攥紧,停顿了好一会才强装镇定的回复。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钟扬茂哼笑一声,抬起右手轻轻捻了捻郁湉耳垂上的黑曜石耳钉。
“账号已注销**,这个名字不熟悉吗。”
一听就是网络账号的昵称,有点耳熟,郁湉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回忆起有关这个名字的记忆。
有点想不起来,也许钟扬茂并不知道自己做主播的细节,只是找人调查了自己,现在是在诈自己。
不能自乱阵脚,主播账号签约信息不可能随随便便透露出去的,要保持镇定。
郁湉扭过头,和钟扬茂拉开距离,睁大眼睛装傻。
“什么?”
钟扬茂一只腿挤进郁湉的膝盖之间,郁湉被困在两臂之间,车厢后座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的身影几乎重叠。
钟扬茂的语调慢悠悠的,像是在逗弄,又像是调笑。
“小没良心的,我最后还关心你要好好休息。”
这种客套话能想起来什么。
郁湉的双手紧紧攥着安全带,脸上是真情实感的困惑。
钟扬茂审视的表情淡了,眉头皱起,左手按着的安全带插扣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黑眼圈,你还说是烟熏妆,”钟扬茂的气音压低报出几个关键词提醒,“想起来了吗?”
似乎有点印象,可是具体还是想不起来。
反正视频和直播都没暴露全脸,钟扬茂手上也没有实质性证据,抵死不认又能拿我怎么样。
郁湉磨了下牙,试图继续装傻。
“你到底在说什么,不是要送我回去吗。”
郁湉伸出手推搡钟扬茂,却被钟扬茂捏住了脸颊。
发现郁湉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想起来,钟扬茂的脸色绿了又白,白了又红,略显狰狞。
“才给你发了十万,这个也没印象吗?”
十万?
说到钱,郁湉眯了眯眼睛,脑海里浮现起一小段记忆。
这下子郁湉想起来了,被找回钟家之前榜一给自己发了十万。
紧盯着郁湉的钟扬茂自然察觉到了郁湉表情微小的变化,手上放松了力气。
“想起来了?”
确实想起来了,然而郁湉咬定主意装傻到底,绝对绝对不能承认。
想想自己和榜一私联的时候说过的话,发过的图片,一股窒息就笼罩在郁湉心头。
不敢想象被家里人知道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况且自己现在和钟扬茂也算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戳破了只会徒增尴尬好么。
不知道钟扬茂提起这个到底想要干什么,总不能是想要做出什么违背道德的事情吧。
郁湉想看眼手机,可惜手被钟扬茂牢牢地按住抽不出来一点,转头望向窗外,地下车库根本看不见天色。
没办法,郁湉只能硬着头皮强行转移话题。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再不送我回去宿舍该关门了。”
钟扬茂可不允许郁湉就这样逃避,说出更能体现郁湉就是主播‘芋泥甜甜’的证据。
“嘴硬啊,芋泥甜甜那个账号确实一直没登陆了,可是账号绑定的银行卡还在啊。而且……”
钟扬茂故意拉长语调,‘恰巧’这个词语故意念得很重。
“你现在支付绑定的银行卡卡号恰巧,和芋泥甜甜的账号绑定的银行卡卡号一样呢。”
“今天这个事情不掰扯清楚可不行,放心,今天是周五,就算不回宿舍也没问题,我会给你安排住处的,总不至于让甜甜露宿街头。”
威胁之后,钟扬茂又放缓了语气,亲昵的像是处处为郁湉着想的好哥哥。
郁湉目光闪躲,漆黑纤长的睫毛随着眼皮上下振动,仿佛翩飞的蝴蝶。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破局的方法,灰心丧气的郁湉选择破罐子破摔,闭眼梗着脖子质问钟扬茂。
“是!我就是…芋泥甜甜,你想要怎么办吧!”
在现实中喊出自己的网名还是太羞耻了,“芋泥甜甜”四个字被郁湉快速小声的念出来,话到后半句,郁湉又挺直了腰杆,看上去颇为硬气。
“承认了。”
“对,你想怎么样,我把钱现在还你也行。”
被郁湉逗笑,钟扬茂放开了按着郁湉的手。
“你想得挺好,拿我的钱还我,我想要的可不是钱。”
“那你想要什么。”
郁湉被钟扬茂的眼神看的发毛,身体不自觉的往后靠,表情变得有些慌张。
“我可告诉你,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你可不能做那些有背伦理纲常的事情啊,你可是我哥!”
看着郁湉色厉内荏的小表情,钟扬茂故意贴近,陷进靠背的郁湉退无可退,只能一脸惊恐的瞪着钟扬茂。
“你别靠近了!”
“那又怎么了,也不是亲生的,我随时都可以单开一户。”
像是终于卸下了伪装,温和的笑容从钟扬茂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充斥着恶意的满不在乎的笑容,看上去更加不怀好意,更加真实鲜活。
“没见面的时候还亲亲热热的,怎么现在这么抗拒,真是伤人心。”
污蔑!完全是污蔑!
忽如其来被扣了一顶大锅的郁湉脱口而出。
“我没有,什么时候对你亲热了,你这个变态,明明一直是你单方面馋我身子好吧。”
“哦?我承认我确实馋甜甜,现在姑且也算是面基了吧,不知道甜甜主播能不能满足我这个榜一小小的愿望呢。”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郁湉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滑动。
“什么。”
在钟扬茂开口之前,郁湉警惕的抢先开口。
“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郁湉无比庆幸,答应了窦博鸿的告白,这下可以消除这个变态的想法了吧。
不说还好,一提起窦博鸿,钟扬茂的脸色就越发阴沉。
钟扬茂呵呵冷笑一声,抬手一寸寸的抚摸郁湉的侧脸。
“放心吧,你这个男朋友坚持不了多久的,很快。”
“再说,你已经说了我是变态了,变态怎么会顾及世俗的道德呢,你说对不对,甜甜?”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郁湉无话可说,脑海中思绪万千却没有一句话能够反驳钟扬茂的。
“你!”
“如果不想让爸妈知道的话,就老老实实听哥哥的话好么,我也不会太为难你,只是实践一下我们的聊天记录而已。”
钟扬茂轻轻拍了拍郁湉泛红的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醉意未消。
“乖乖的。”
想到现在的生活,郁湉无法接受这一切被毁掉。
爸爸妈妈绝对不会接受自己的孩子做过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吧,还有姐姐和弟弟,不知道他们知道了会怎么想。
会失望吗,愤怒吗,还是默默远离自己呢。
还是更加狠心,把自己赶出家门,装作从来没有自己这个人的存在。
攥紧的指甲在手心掐出几道红印,郁湉垂下头,之前挣扎而变得凌乱的头发遮住了眼睛。
眼看着郁湉妥协了,钟扬茂心里反而有些发闷,见不得郁湉这样蔫哒哒的样子,像是被大雨淋湿的小动物,可怜见的。
撩开郁湉脸上蓬乱的头发,钟扬茂安慰的拍拍郁湉的手。
“放心,这些的相关资料我已经全部处理掉了,我不说,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话音落下,郁湉还是低着头没有反应,看不出到底有没有接受钟扬茂的要求。
时间一点点流逝,望着郁湉半陷在阴影之中的面容,钟扬茂低下头亲了亲郁湉的下唇。
啪。
郁湉一巴掌扇歪了钟扬茂的脸,五根细长的手指在钟扬茂的脸上留下了鲜红的巴掌印。
“谁让你亲我的。”
……
静默的空气中是无声的暗潮涌动。
挨了一巴掌的钟扬茂反而吃吃的笑了,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庞,钟扬茂捧起郁湉的手轻轻的吹起来。
“是我错了,不该擅自亲你,手疼吗,用不用我帮你揉揉。”
“行了,开车去吧,该会学校了。”
郁湉别过脸,从钟扬茂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冷淡的态度更胜以往。
就是这样,冰峻的,靡丽的,这样的气质才配得上这幅艳如桃李冷若冰霜容貌啊,墨绿色的诅咒毒药,让人痛苦,叫人着迷。
钟扬茂的声音荡漾起来,仿佛吃到了蜜糖。
“啊,不好意思甜甜,时间耽误太久了,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学校宿舍应该已经落锁了吧。”
啪。
又是一巴掌,这下钟扬茂脸上刚好一左一右两个巴掌对称了。
“不准叫我甜甜。”
钟扬茂嘴角翘得更高了,揉捏着郁湉略微泛红的手掌。
“好的,小芋泥。”
郁湉瞪了钟扬茂一眼,懒得动手了。
力气使大了,手疼。
死变态,什么奇葩爱好,怎么会有人上赶着找虐。
“我在附近有一套公寓,带你去哪里过夜怎么样。”
“随你。”
郁湉累了,一天下来又是上课,又是逛鸟园。吃个晚饭又跟钟扬茂拉扯半天。
郁湉现在只想抱着枕头好好睡一觉,最好可以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弥补一周上了五天早八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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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魔都即使是深夜两点路上的车流也仍旧是川流不息,橙红色的车灯组成了一条条橙红色的海洋。
简单点说就是,路上堵车了。
到达目的地,钟扬茂看郁湉躺在后座睡的很熟,不忍心叫醒郁湉,轻手轻脚的把人抱起来。
公寓一直有人收拾打扫,随时可以拎包入住,但是很明显,这是一座单人公寓,没有设置客房。
把郁湉放在卧室的大床上,钟扬茂在公寓里逛了一圈也没看见第二张床。
“我这也是没办法,想打地铺也东西,只能和甜甜一起睡大床了,我可不是故意的。”
自顾自的念叨着,钟扬茂脚尖方向一转,轻快的走向卧室。
抽走被郁湉抱在怀里的枕头,钟扬茂圈着郁湉的腰搂进怀里。
沉沉睡着的郁湉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变化,挠了挠脖子,继续在梦中会周公。
次日。
侧睡了一晚上的郁湉醒来微微动了下脑袋,就感受到脖子传来一阵剧痛,像是一根针扎在脖子的筋脉上,只有维持歪头的角度才没事,但凡动一动,就会体会到筋扯着皮肉的痛感。
郁湉捂着脖子在被子里挣扎,时时刻刻护着自己的脖子。
好好的怎么落枕了,疼疼疼。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郁湉总算起身穿上了鞋子离开床铺。
看到从卧室走出来的郁湉一直歪着脖子,走走停停,时不时站在原地捶打脖子和肩膀斜方肌的位置。
钟扬茂放下手里的事,快步上前关心的问。
“这是怎么了。”
郁湉本来就有些怕疼,脖子落枕就像是抽筋的疼痛,郁湉眼角泪花都浮出来了。
带着刚睡醒的鼻音,郁湉的嗓音哑哑的,可怜巴巴的。
“脖子疼,落枕了,肯定是你这个床品不好,我在学校睡觉都没落枕过。”
钟扬茂热乎乎的手掌贴在郁湉脖子和肩膀斜方肌连接处捏揉,微微缓解了酸痛,但是脖子还是不能动,一动就针扎着一样疼。
“大概是床垫的问题,我这就联系人换一套新的床品。”
一直歪着脑袋也不是事,喝水都不方便。
郁湉狠狠心,就要猛的反方向歪头对冲一下,钟扬茂拿着药膏制止了郁湉的行为。
撕开药膏贴,浓浓的中药味散开在房间的空气中。
“是这里疼吗?”
钟扬茂伸出两根手指按着郁湉脖子上的筋脉,确定疼痛的位置来贴膏药。
“嘶!”
指腹按在疼痛点上,郁湉感觉到脖子酸痛不止,好像脖子要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