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格雷伯克等人带着弗莱奇这个战利品到达了目的地。
斯莱特林庄园,柏木路,惠特沃特镇,韦斯特布里奇郡。在这个地址突然进入脑中之后,弗莱奇就被两个戴着面具的食死徒打晕带到了这里。
这是一间无窗的密闭空间,天花板上飘浮着几百支蜡烛,将整间房照得通亮。弗莱奇能清楚地看见地面和墙壁上斑驳的痕迹,嗅到压抑的霉味中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
耳膜鼓动着心脏的震动,强烈的不安和绝望密密麻麻地爬满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这里的每一处都在无声地告诉他:你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弗莱奇差点以为自己会因为心脏过速而死的时候,伏地魔来了。
本以为是一堵白墙的墙面漾开层层波纹,逐渐变成了透明的玻璃,伏地魔和其他几个人就站在玻璃的那端,像观赏动物一样地看着被束缚的他。
这一刻他仿佛在玻璃墙那边几个人的头上看到了恶魔之角,邪恶且压迫的气息穿墙扑面而来。
恶魔之一的特拉弗斯上前推了一把玻璃墙,一扇玻璃门连接起被分开的两个空间,恶魔们终于来到了地狱,开始了这等待已久的审判。
“就是你,一个小偷。”伏地魔居高临下地看着抖成一团的男人,嫌弃极了,但还是用魔杖挑起了他的下巴,让他们的目光相接。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价值,能让邓布利多那老蜜蜂对你刮目相看。”
脑中的思绪纷飞,弗莱奇的心理防线在伏地魔的摄神取念入侵成功的一刹那便彻底崩溃,而他从小到大的记忆化作了一本书,轻易便被伏地魔来回翻阅。
“邓布利多果然是老糊涂了,眼光竟差到这种地步。”在弗莱奇的记忆中,伏地魔看到了这家伙四处偷盗的“好习惯”,就连凤凰社的东西他都偷出去卖,狼毒药剂已不是他的第一次犯罪。
随后,伏地魔看到了弗莱奇拿到狼毒药剂时的记忆。
这狼毒药剂并不像格雷伯克所以为的,是弗莱奇从食死徒营地偷的,而是他在凤凰社传递魔药的过程中,碰巧拿到的。
陌生的男巫因为急事而暂时离开的几分钟里,弗莱奇发挥了他的长处,从众多狼毒药剂中拿走了一瓶,并藏在暗处看着凤凰福克斯飞来,将带着黑魔标记图案的皮箱带离。
“斯图尔特?”伏地魔第一时间想到了梅琳达。
虽然食死徒内部的物资传递也有可能会出现像凤凰社那样的错误,但伏地魔仍然把梅琳达定在了怀疑目标的第一位。
他在弗莱奇的记忆里又翻来覆去的找,想再找到与梅琳达有关的蛛丝马迹。然而,他与梅琳达有关的印象全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听来的。
这个人说是核心成员,但根本未曾知晓核心成员该知道的信息。唯一能起到作用的,就是他作为凤凰社成立时就在的成员,能清楚地知道其他所有成员的真实身份。
“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伏地魔垂着眼皮,移开了魔杖,任弗莱奇陷入昏迷。
他接过旁边人递来的一方帕子,将魔杖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然后命令道:“把他带下去!”
一直站在弗莱奇身后的两个食死徒接令,将昏倒的弗莱奇架着,转眼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伏地魔回到一楼的会议室,挥手召唤来了一支羽毛笔。他的手指动了动,羽毛笔便飞快下笔,在羊皮纸上留下一行又一行的字迹。
等最后一个字符结束,伏地魔露出了一抹尖锐的笑。
他将写满了名字的羊皮纸交给了弗林特,“去魔法部找卢克伍德,把这些人的档案找出来交给特拉弗斯他们。”
弗林特自圣诞节后来到伏地魔身边,还是第一次接到任务,而且是很简单的任务。魔法部的巫师档案在神秘事务司就能找到,而现在这个部门正由食死徒把控,奥古斯特·卢克伍德就是现任司长。
“遵命主人。”
接着伏地魔又看向格雷伯克他们:“再给你们一些赎罪的机会,特拉弗斯、格雷伯克,把这名单上所有人的家人全部抓起来。”
“遵命!”
会议室很快又只剩下两人一蛇,除了伏地魔和纳吉尼外,一个三十多的男巫安静地站在角落里,就好像他一直不曾存在过。
伏地魔显然对身边有这个人已经习惯,这是他最新任命的新仆人,毕竟如此大的庄园那么几个家养小精灵是远远不够的。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纳吉尼的头,沉思了片刻,喃喃出声:“你说斯图尔特真的背叛我了吗?”
大蛇吐了吐信子,以为伏地魔是在问它。
“嘶……嘶嘶嘶……”
【汤姆,直接问她好了。】
伏地魔手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啊,那就把她叫回来问问就是了。而且我预备让米什拉加入她的研究工作,现在她的进度太慢了。”
【那个吹笛子很好听的人?】
【是的,就是他。】伏地魔也开始用起了蛇佬腔,【米什拉也是个很厉害的魔药大师,就是他帮我做出了那么美妙的直达心灵的药水。】
【喝了那个药水的人会更好吃吗?】
【应该会吧,毕竟经过恐惧和痛苦的发酵,他们也就变得更加美味醇厚。】
伏地魔想起了那天家养小精灵痛苦的模样,也许湖底的阴尸们才知道经过药水浇灌的食物到底有多么可口了。
【那下次也给我尝尝!】
【如果有机会的话,纳吉尼……但现在,先问问斯图尔特吧。】
伏地魔朝角落里的人招了招手,“到我面前来,奎克。”
奎克低着头照做。
“手臂抬起来,露出黑魔标记。”
丑陋的骷髅头中爬出一条蛇,奎克看着这个新得到没多久的黑魔标记,垂下眸子掩盖住了其中强烈的厌恶。
伏地魔将魔杖尖重重戳在他黑魔标记的位置,就好像是要生生把魔杖戳进他的皮丨肉里,一阵灼烧从杖尖的位置扩散开,细密的疼痛像是鼓点一般,一阵强过一阵。
汗水渐渐布满奎克的额头,他咬牙忍住痛呼,听到伏地魔念道:“过来吧,梅琳达·斯图尔特。”
一秒钟,两秒钟,三分钟。奎克的手臂已经麻木,凝结的汗珠不堪重负地滚落下来,但伏地魔仍未将魔杖移开。
奎克只觉周遭的气压越来越低,低到像是有什么被极致压缩,只等着到达极限的时候完全爆发开来。
“呵,有意思。”伏地魔的声音低到了危险的程度。
“那么,再换一个好了。”他喃喃,“我命令你出现在我的面前,卢修斯·马尔福。”
三分钟后,一个人突兀地出现在了伏地魔和奎克的面前。伏地魔终于拿开了魔杖,奎克解脱般地捂着手臂又走回了原来的位置。
“看来不是我的魔法失效了。”伏地魔看着一脸懵的卢修斯说道。
【这个人怎么一动不动的?】纳吉尼盘着身子,好奇地吐了吐信子,好像在试探这人是否还有温度。
而卢修斯这时确实是没反应过来。
前一刻他还在暗林集会——世界第一大魔药交易场——上跟人唇枪舌剑并谈下一场还不错的生意,想以此来补补近几个月出的血,后一刻他就出现在了糟心的败家子面前,被一人一蛇行注目礼。
是的,这个败家子就是伏地魔。自去了德国,他才知道魔药材料到底能贵成什么样。如果再只出不进,他迟早在伏地魔还没死的时候就宣告破产。
前一段时间他甚至都想,别想着报仇什么的,干脆带着老婆直接跑路,管他的食死徒还是凤凰社,都别想再用他的一分钱!
还好穆勒家族的人解救了他。
“卢修斯……”
卢修斯终于从伏地魔风雨欲来的呼唤声中回过神,手臂上的灼热和痛楚让他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黑魔标记的魔法给召唤过来了。
这召唤真的是霸道得不讲道理。
“主人,您召请我是有什么吩咐?”卢修斯低下头的同时,运转起了大脑封闭术。
“魔药进度如何?”伏地魔问。
“就我前天和斯图尔特夫人会面时看到的,进展良好,她告诉我这魔药在八月前必定能够完成。”卢修斯以实相告,当时梅琳达确实是那么跟他说的。
“八月……”伏地魔敛起脸上僵硬的笑意,“也就是说,你并不知道她这两天的行踪?”
卢修斯摇头,“主人,她制作魔药的时候需要安静,我只有送魔药材料过去的时候才有机会与她交谈。”
“那可真是一个意外,还是说,这并不是意外……”伏地魔闭上越来越红的眼睛,也暂时束缚住了疯狂的杀意,“卢修斯,让你在德国的手下,去搜查她的痕迹。不,我该自己去……对……我得自己去!”
卢修斯茫然无措,伏地魔身上的低气压让他的背都快直不起来了,但好在这低气压不是针对他,而是梅琳达。
可是梅琳达又做了什么,让伏地魔如此愤怒?卢修斯想不明白,但还是想获知一些消息,“主人,需要我一起去吗?”
“当然,”伏地魔咧开没嘴唇的嘴,“魔药材料要继续购买,只不过我会让另一个魔药大师接替斯图尔特的工作。”
什么叫“继续购买”?马尔福家的钱不是钱么!卢修斯努力压住怨气,用平静而又谦卑的语气回道:“遵命。”
另一边邓布利多在前往法国的路上,收到了两条情报。
一条来自格林德沃。穆勒家族的人通知他梅琳达为了隔绝伏地魔的召唤,自制了魔药浴池并在其中浸泡沉睡,一年后才能醒来。
一条来自间谍奎克。这个终于从食死徒外围小角色晋升为伏地魔身边贴身仆人的男人,送来了一条让邓布利多并不意外的消息——食死徒即将通过魔法部的档案寻找凤凰社成员的家庭位置并让格雷伯克进行抓捕。
早在跟梅琳达打完卫星电话的那天晚上,他就用守护神咒通知了凤凰社的所有人,让他们将家庭位置进行转移。
那些食死徒按照档案地址来找,注定会是一场空。
学校里的学生们当然不知道外面的形势已经变了又变,魁地奇仍然是他们发泄精力和苦闷的重要手段。
塞维勒斯看着莉莉在天空中尽情飞翔,乌云密布的天气都没那么压抑了。旁边的雷古勒斯用了闭耳塞听后说道:“本杰明的手今天好了。”
前两天,本杰明晚上去做饭的时候不小心把手切了,这让塞维勒斯很担心,所以隐蔽地让雷古勒斯偷渡了一些治伤的魔药给他。
听到雷古勒斯这么说,塞维勒斯终于放下了心。
“那个家养小精灵还没醒?”雷古勒斯问。
“没有。”
学习小组并不在塞维勒斯和莉莉的防备范围内,而且自瑞玛自曝狼人那件事发生后,大家的关系比以前又亲近了一分,所以莉莉将沃伦的事情告诉了大家。
雷古勒斯因为从小跟家里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关系很好,沃伦的遭遇不知怎么的让他觉得很同情。
“哎,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雷古勒斯感叹道。
“等沃伦醒了,就能知道一切发生的事情了。”塞维勒斯说。
而且塞维勒斯总觉得有什么事被她忽略了,但她又总是想不起来。
又过了五天,沃伦终于醒了过来,塞维勒斯在雷古勒斯他们的掩护下再次溜到了医疗翼。
庞弗雷夫人为了不让其他学生发现沃伦,将他重新安置在了她办公室后的一间小杂物间里。
收拾过的杂物间刚好放下一张小床,干干净净的地面和墙壁似乎是费尔奇的功劳,塞维勒斯和庞弗雷夫人站在小床前将整个小房间都挤得满满当当。
“他的外伤好的差不多了,”庞弗雷夫人说,“但他惊吓过度,现在也还是浑浑噩噩的,问他任何东西,他都不说话。”
塞维勒斯看着沃伦双手扒着耳朵,眼睛闭的紧紧的,努力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
“沃伦,是我,塞维勒斯·斯内普,还记得我吗?”塞维勒斯坐到床边,撤去了大脑封闭术,用尽量轻柔的语气说话。
庞弗雷夫人感慨,这女孩真的是面冷心软,瞧这好好一个小女孩,竟根本无法做出温柔的表情来,伏地魔真是害人不浅。
她并不知道塞维勒斯从有意识开始,就不太能顺利调动自己的面部肌肉。
床上的“球”在听到名字的时候,突然剧烈地颤动了起来,他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