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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谁在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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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野不知为何,扭头极目朝山脚下望去,如墨的夜色里,竟然吹散开了一部分,两个白色的人影在山脚下下河对面的小道上由远及近。

“前面的人等等一路~~”

待要仔细看时,白色人影像是被树林遮住了。一会儿出现,一会儿隐没。四周安静极了,虫鸣皆无。“程野等等——”

奇怪的喊声又出现了,程野想答应一声,问是谁在喊,话在喉咙里,却怎么也喊不出来。白色人影嬉笑打闹着,一边肆意喊等等,一边大声聊着天,浑然不觉夜色不对。

眼看越来越近,面前窸窸窣窣的墨色里一对冷漠的竖瞳突兀出现,直愣愣落进程野瞳孔中。

程野打了个寒颤,瞬间回神,哪里还有白色人影,哪里有大蛇,一切恍如梦魇。

“程野——!”

“醒醒,程野!”

程野恢复意识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她阿奶慈祥柔和而又焦急的面庞,兰小花伸手在半空中做着拍打的动作,嘴里骂着:“叫你们这些老辈子逗小孩!走远些!我们是有名有姓的人家,要找替死鬼找别人去!”

通亮的火把,将这方黑暗照得亮如白昼。

程野被兰小花背在背上,她悄悄回过头,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这一切,伺机而动。

当晚,程野发起了高烧,人都烧糊涂了,兰小花和程幺妹轮流给她刮痧搓酒精,折腾半宿仍旧高烧不退。这才没办法,又到古塘村去叫于淡水。于淡水是老中医,退高烧还没有西药快,于是阿古背着程野到拔子寨小街找赤脚西医。

打过针,天快亮才退了烧。

病去如抽丝。程野恹恹地躺在屋檐下的躺椅上,一摇一摇望着湛蓝的天空。

她仔细回想昨晚的那一幕,她十分确定有人喊她,到最后那对竖瞳又是什么?

躺椅下方,狼青也恹恹地趴在地上。今儿个它精神不济,院子里老母鸡试探地隔着篱笆啄菜地,它也无精打采地睨了一眼,继续假寐。“狼青,你昨晚是不是也看到了什么?”

“汪汪!”没看到,它昨晚眼睛瞎了,啥都没看到。

“你承认了是不是?有看到是什么没?”

“汪!”狗也累了,欺负狗不会说人话。

“是什么呢?难道世上真的有鬼不成?”程野从来没听说过凤仙河沟底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沟底就是一条河流,有个河流冲出来的冲击小平原,平日里村里的小孩到沟底掰螃蟹钓小鱼儿,根本没有听说有奇怪传闻。

程野这一病,兰小花啥也不让她干了。家里的鸡下蛋勤快,家里每个月靠着醪糟米酒有进项,她也舍得给程野蒸蛋花。

“你个老东西,娃子才多大,才六七岁,你让她像个大人一样下地干活不说,还让她一个人下沟里去牵牛。你当你是大地主一天到头忙不完,天都黑了鼓捣(非要)要干完才走,你咋不把凤凰岭的地都种完哩?”

“那苞谷少栽一天,我不相信都要少结一个!”

“自己有多大能力端多大的碗,干不完就往家走。这才太平了多久,那些年辰山上虎子豹子下山来捉人吃,你都忘完了?……”

兰小花絮絮叨叨低声骂着程铁木,程铁木黑着脸听着,不敢答应一声。

他晓得只要他敢应一句,老婆子定要骂他到睡觉前。

程铁木也是后悔,昨晚他本来是想自己下沟里去牵大黄牛,程野抢着要去,他习惯这孩子处事像大人一样妥帖,便答应了。

谁知道差点出事。

要知道当时阿古跌跌撞撞跑回村里,说山边风大,差点连他也抬走,他心里着急得不得了。

说来也奇怪,明明村里无风也无雨,火把愣是打不燃。后来浇了菜油在上面,才勉强抵住了大风。等到他们到半山腰,看见牛和狗都跪在地上不动弹,手电筒胡乱丢在地上,于家那外孙瘫坐在地上,抱着他家程野哭着喊。

程铁木当时吓得脑壳发懵,嗡嗡作响。

喉头一股热流喷出,他好不容易把腥甜压下去。

“午饭你和幺妹看着给匠人师傅们弄,我去半山岭找王瞎子。”兰小花从家里捡了一提篮鸡蛋,又让程铁木给了她一笔钱。

“你一个人去啊?”

“我找太婆陪我一路。”

“那你早去早回。”

“还用你说,”兰小花瞪程铁木一眼,“家里的活别找程野干,你和阿古都在家好好休息,胡豆小麦一天不收也不会烂,烂了就等它烂,你给我把娃子看住了。”

“我晓得了,你都说了几遍了,早点去,人家王瞎子生意好得很。”

兰小花和村里辈分大的太婆结伴去找王瞎子。太婆是下湾村辈分比较高的老人,男人走得早,一个人拉扯大了一儿一女,女儿嫁出去没几年便去世了;儿子前两年去了温州打工,一年到头没往家里打过电话。

太婆年老体衰,农活都是磨出来的,地里的苞谷是村里长得最差的,稻谷是空壳最多的,她每年也会养猪,养的猪也是村里最瘦的,顶多一百五十斤。所以为了弥补农活上的不足,她学会了给人看水碗,帮受惊的小孩叫魂。

挣得不多,一次观水碗10-20块钱,但也够她买日用零杂了。

到饷午过后,太阳离屋檐半米远的时候,兰小花提着空篮子便回来了。篮子里也不算空,有几张奇奇怪怪的彩纸,彩纸叠成了奇奇怪怪的样子。

“妈,你和太婆坐下来吃午饭,饭我放在锅里温着的,等我去端出来。”程幺妹看到兰小花回来,赶忙去灶房屋把单独留好的饭菜端出来。

太婆没有推脱,顺道直接坐在饭桌边。程铁木一上午都望眼欲穿,他别的都没敢做,听从家里老婆子吩咐看住程野,顺便做午饭。

“程野呢?”兰小花看门口椅子空荡荡的,问。

“在屋里睡觉,吃了午饭就去睡了,昨晚折腾一宿,上午在椅子上都睡了半天。王瞎子怎么说?”

兰小花点点头,想起王瞎子说的事,心里沉甸甸的。

“咋了?”程铁木见老婆子面色严肃,一颗心下沉。

说老实话,程铁木这辈子最不喜欢算命的。他小时候路过观音菩萨生日庙会,有个算命的老头非要彰显他的本事,随便点了路过的他,给香客们算他。说他幼年丧父,中年桑母又丧子。听着一连串的“丧丧丧”,他十分来气,附近村人谁不知道他爹死得早,用这事说事算什么本事。

再加上他当时年少轻狂,差点一扁担砍过去。

要不是有人拉着,那老头指定不好过。

可是后来老头的话一句句应验,他终于怕了。

“王瞎子神神叨叨说了很多,我没听懂,说是熬过那什么劫,往后就是通天大道。”兰小花皱眉,老瞎子说话方不方,土不土的,她真听不懂。叫说清楚点,又摇头晃脑说天机不可泄露。都找他算命了,啥叫天机?

“太婆,你听懂没?”程铁木指望不上老婆子,又问一旁的太婆。

太婆笑眯眯地说:“王瞎子说程野这孩子好得很,你们好好养着,以后好日子长着呢。”

“不是说什么劫?”

“昨晚不就是么。”太婆神神叨叨说。

“那就好,那就好。”到了天快黑的时候,兰小花把下午从王瞎子处带回来的彩纸拿到村口竹林处点了,待燃烧成了灰烬,便将一起带着的水和碗,以及碗里的水米一起泼出去,泼完再把碗倒扣过来,扣住那堆黑灰。

程野对算命的事浑然无知,只晓得她阿奶喊了村里的太婆帮她叫魂。她配合地答应两声,安了兰小花的心。

苞谷栽了没几天,地里的胡豆也快要成熟了。

程铁木吃胡豆喜欢吃炒的干胡豆,他牙齿不错,干胡豆嚼得嘎嘣响。兰小花就不行了,她的牙齿小时候吃麻糖吃多了,被粘掉了,吃不得硬东西。

程野想起上辈子在城里吃过的一道蒜苗胡豆。将未完全老透的胡豆剥出来,用水煮到破口翻沙,沥干后,再用菜籽油猛火干煸,煸至胡豆粒粒炸口流沙后,再丢大蒜苗和茴香叶翻炒几下起锅。

“这个胡豆入味!”程铁木和匠人师傅们都非常喜欢这道蒜苗胡豆,胡豆进了味,咸香中带着面面的口感,大家都吃得眉毛胡子乱颤。

程铁木端起酒碗,“阿古,走一个。”阿古立马端起酒碗,琥珀色的橘子药酒在碗中荡起一圈涟漪。匠人师傅们下午还要上工,一般都没让喝酒,喝了酒怕上高处出事。

程铁木连吃了几天蒜苗胡豆,终于想起来省城的幺弟也爱吃。于是精心挑了些胡豆出来,到镇上客运站交给开车的师傅,同时给程爱国提前打电话,客车到站后取胡豆。

胡豆他种得不多,买也卖不了几个钱。不如叫家里人都尝尝,明年再多种些。话说今年的胡豆比哪年的都好吃,程铁木深觉得种少了。

老幺和他一样,都是爱喝酒的,他叫程野写了做法,一起跟着胡豆送去的。

另外于淡水那边也送了些。老于家就没有写菜谱了,程野直接背着胡豆去老于家。

“嫩胡豆还有多少,老了可不好吃,趁这个成熟度都摘了放着慢慢吃。”于淡水吃着香,心头惦记着剩下的胡豆。

程野:“摘不了,得成熟了晒干了放着。不然存不住。”

“我家有冰箱,放我家来嘛。”

“您家冰箱不放菜啊?”

“那菜能有胡豆好吃?大不了再买个冰柜回来专门放胡豆。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吃开心了才有幸福感。”

“我回家和阿爷说说,他估计高兴得很。”正好阿爷还遗憾嫩胡豆不能长期存放,这要是听到于爷爷说买冰柜,估计高兴得半夜都要去拔胡豆了。

程野抿了一口橘子味汽水,愉悦得喉咙咕咚咕咚冒泡。哪里还有前几天病恹恹的样子,她学着大人的样子,和诉冬时碰杯,诉冬时一本正经地端起玻璃杯与她碰。

碰过后,程野一口闷下:“好‘酒’!”

蹭过饭,程野问诉冬时:“冬时,你那边晚上有听到其他人喊我名字没?”这事不弄清楚,她心里惦记得慌。

谁知道她刚问出口,诉冬时脸色肉眼可见发白。

“我没有听到有人喊你,程野,那天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皮球转了一圈,又溜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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