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不要说脏话。
吴元君努力扬起浅浅的笑容,温声细语道:“对不起,我迟到了,下次不会了。会早点回来见你。可以了吗?”
又是这样哄孙子的语气。
车雨森抵在扶手的指腹燥意密密麻麻,他想用手指(×)入吴元君这张最会花言巧语的嘴里,堵得满满的,舌头干脆也别动,嘴巴看着小,窄窄的。
他脸上依旧冷,“你还有什么事要说的吗?”
吴元君道,“没有啊。”
车雨森气得操控轮椅离开。
不识好歹极了。
赵南的事情不求他解决?
去求外面的人解决?
徒留一脸茫然的吴元君站在原地望着车雨森的背影。
又生什么气?
入夜,吴元君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与监控摄像头面对面。
每天的家政都会检查一遍电源开关。
耳边小提琴的声音清晰,车雨森依旧睡不着觉。
梦游……早晚还是会梦游……
如果梦游是真实想法。
那车雨森会不会……也有那么一点点真实的喜欢……
一旦出现这点侥幸,侥幸便成为幻觉。
童话故事里的人将第一根火柴棒点燃,幻像里出现涂满奶油的蛋糕,亮晶晶的黄油蜂蜜,香软无比,填饱一切空虚的口腹之欲。
吴元君成了这个人。
属于冬天的十二月来临。
车雨森的梦游次数少了很多,靠着研发的新镇定药入睡,一个星期吃一次。
副作用是幻听加重。
车雨森宁愿不睡也不想出现幻听。
白天依旧病恹恹的男人疑神疑鬼愈烈,练琴中途也没忘记停下冷不伶仃质问。
“你在和谁聊天?”
吴元君:“和班长,他是我妈的主治医师。”
“他想()你。”对于车雨森顶着张深邃俊美的脸,浑身都透着淡淡的阳、痿感禁欲至极的教徒动不动冷脸语出惊人。
吴元君:“不可能的,老板,班长过阵子可能就结婚。”
车雨森这才勉为其难松眉头,语气依旧不耐,“是么?谁知道他个该死的双性恋会不会骗婚。离他远点,婚姻是神圣的,他在玷污婚姻。”
吴元君无声跟着念婚姻是神圣的。
婚姻。
两个男人是没有婚姻的。
他没忍住问道,“老板,你有想过将来会和谁结婚吗?”
车雨森眼神毫无温度,对天方夜谭不屑至极,他顺便冷冷扫视一圈吴元君廉价衣着上的毛毛领,“和你有关系吗?”
没关系。
的确没关系。
吴元君脸微微涨红,他缩了缩手,要去买件更好看点的衣服吗?穿上又能怎么样。
被瞧不起依旧瞧不起。
当晚梦游冲着奶来的男人出现了。
吴元君毫无喜悦,趴在床上只留下后背给车雨森。
车雨森难受不已委屈地趴在吴元君耳边,喉结下滑,突然发现了什么,他鼻尖蹭了上去,张开嘴情不自禁开始、口最、耳垂,滚、烫的,充斥热、意。
两个人耳鬓厮磨。
被他添得发毛的吴元君红着脸推人,“车雨森!”
车雨森理直气壮,欲求不满得很:“我在。”
“你像条狗。”
侮辱性极强的四个字,男人身体诚实地贴上去,闷声闷气道:“我不是。”
“你是。”
“我不是。”
“你就是。”
“……”
吴元君学着车雨森胡搅蛮缠逼得男人语塞,一时间想笑,可笑着笑着,笑不出来。
车雨森不像之前几次梦游那样暴露本性的傲慢,开始故意展现病态与脆弱,仿佛身心都依赖着他。
苍白的脸颊始终长不了太多肉,眉眼到嘴唇都薄情,他在用脸蹭吴元君的手。
一切脆弱只让吴元君看见。
车雨森:“因为你,我又幻听了…”
“因为我?”
“嗯,因为你。”车雨森压抑冷漠,低声问道:“你想和谁结婚?”
“没有。”吴元君有点应激,“没有想结婚,我不想结婚……”
三次重复的否定太狼狈。
吴元君忍不住自嘲,“你呢,车雨森,你将来不结婚吗?”
“我不想回答。”
“为什么?”
“因为愚蠢。”车雨森耐心不足,口欲期导致身心焦躁,“只有像你这种人才会渴望婚姻。”
“我这种人?我哪种人?”
车雨森嗤笑着没回答。
吴元君也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