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以后要回临安,从这里走能混到吃的,这次可一定要记住了,他想。
秦观跟着他施礼,拜谢这个不求回报,供他们吃吃喝喝的郡守,他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人,黑市里皆是一物换一物,“多谢大人款待。”
胡一德觉得不好意思,自己只是个小人物,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每日吃吃喝喝是常态,可这些时日里,四处奔走,护卫疆土万民的人皆来拜他,他心里没底,战战兢兢。
“二位不要谢我,我该谢谢你们才是。”说着,他依次回拜了叱罗桓和秦观,“二位见到侯爷,替我问声好。”
叱罗桓一口应下,转身往城外走,却忽然被从背面本来的羽州军拦了下来,“你是叱罗桓?”
那人风沙落了满头,似是跑了许多路才走到这里,叱罗桓见他一副辛苦模样,好奇起来,”是啊,你是谁?“
那军士勒停马匹,吐出一口气来,“羽州军奉命护送你回京,陛下要见你,你俩可随我来。”
陛下?叱罗桓从未想过能见到大俞皇帝,左右自己不过是个搞钱的,一下子心嘭嘭直跳,转念一想,他觉得这应是顾言的主意,不然大俞皇帝怎会知道他呢?
居然能请皇帝护送自己回京,叱罗桓一下子觉得自己地位高了不少,揽过呆愣在一旁的秦观吹嘘起来,“你看,我这实力。”
秦观不以为然,这分明就是有主子想要他的好处,“待你越好的,便越是想要你卖命的,你倒还高兴起来?”
叱罗桓不认为,顾言和风如月是救过他的命的,可这么一想,他忽然想起自己一直没再有什么事情,感叹起了风如月的医术高明,翻出了包袱里的药葫芦,倒出了几颗药。
他自己吃了两颗,然后递给秦观,“这可是越州风氏的醒神仙丹,你尝尝,这个定能卖个好价钱。”
秦观拿在手里看了看,褐色的小圆球在手心里滚动,飘起淡淡的清香,他把葫芦的开口凑到鼻尖一闻,确实清爽,气味里似揉冰晶,甜而不腻,风氏果然手艺一绝。
“可是风氏愿意给你做多些么?”
叱罗桓眼珠子一转,“稀有才珍贵,我们卖个高价如何?”
秦观一笑,“卖给谁?”
叱罗桓刚要说卖给羽州军,羽州军的军士便有些不耐烦起来,“你们快些,怎么还聊起来了?”
一旁披甲的战马铁蹄哧哧,亦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踢起了地上的尘土,叱罗桓心生一计,对着骑马的军士,举起了他手里的葫芦,“大人尝尝。”
“什么玩意儿?”羽州军不敢怎么着这刘宜要见的人,不耐烦也只能问着。
“清心丸,益寿延年。”叱罗桓心想好东西吃了高兴,舒爽,那也便是益寿延年。
军士不信他胡诌,催着他赶紧上马,“你还是快点儿上马吧,我们这些人,无战事便是延年,无贼乱便是益寿,还得多谢你。”军士知道这是替官员办事且有些能耐的人,便也说了一番心里话。
叱罗桓见自己这土方法不太行,也不再拖延,本身拖延就是逃避着,顾言连皇帝都请了,这事情怕是极严重。
他对秦观摊了摊手,翻上马背拉起了缰绳,他看着秦观上马坐好,转头与那军士说道:“走吧,还请各位带路。”
数十铁骑奔出邺阳,身后扬起了金黄的烟尘,湮没耀耀金乌,投下大片阴影,生息避兮掩言笑,旌旗翻扬,血作胭脂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