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和蔡伊雯都是白城大学中文系博四的研究生。苏醒是地道的金市人，金市毗邻白城，坐动车一小时可到达。苏醒16岁参加高考，以语文成绩满分，文综只扣了两分的优异成绩被白城大学中文系特招，四年制本科。之后一路顺畅地学到了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博士，有幸拜文坛泰斗叶岚清教授为硕士和博士导师。蔡伊雯是东北平城人，大学本科和硕士研究生都在金市大学完成，四年前考上白城大学中文系汉语语言学专业的徐曼妮教授的博士研究生。苏醒和蔡伊雯的宿舍相邻，她们博导的办公室也相邻，博一上学期开学不久两个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挚友。蔡伊雯性格活泼爽朗，苏醒被她熏陶得外向了许多，两个人都是学中文的高材生，凑在一起时秒变两个欢脱的段子手。
她俩都是今年六月份博士毕业。苏醒以全系博士毕业生综合排名第一的成绩拿到系里唯一的一个留校任教的名额，副教授级别，六月份毕业后就可以和学校签署正式的聘用合同。蔡伊雯位居第二，临近毕业也找到了满意的工作，七月一日到单位报到。
四月初叶岚清教授和徐曼妮教授应邀到苏城大学中文系进行学术交流，苏醒和蔡伊雯作为她们的博士研究生陪同前往。四个人在苏城大学逗留了二十五天，顺利完成学术交流项目。
四月三十日一早四个人兵分两路，叶岚清和徐曼妮坐飞机返回白城，苏醒和蔡伊雯结伴去港城畅游。
今天是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午后苏醒和蔡伊雯才飞回白城。出租车刚驶出机场，蔡伊雯就吵着要去三食堂二楼吃砂锅丸子，“醒醒，我都馋了一个月啦！三食堂吃饭的人多，一会儿咱们放下行李就去吧！必须不？”
“必须必！”苏醒笑容灿烂地连连点头，连吃了一个月鲜甜口味的苏帮菜，她也想吃咸口的肉丸子了。
秦暮川打来电话的时候苏醒和蔡伊雯正在大快朵颐，丸子鲜香嫩滑，汤汁清澈鲜美，两个人的额头都冒了汗。苏醒放下筷子笑着接听，“师兄，你好呀！”
秦暮川急切地问，“小师妹，你回来了吗？”
“回来了！回来了！”苏醒心情大好。
“小师妹，师兄晚上请你吃饭，给你介绍一位朋友认识。”
苏醒看了眼面前所剩无几的砂锅，“师兄，我正在吃饭。要不改天吧？”
“这才刚过五点你就吃晚饭啦？”
“嗯！嗯！”
秦暮川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宋铭征，“小师妹，要不等你吃完饭来我家一趟？你一直不在白城，我这位朋友等了你半个多月了。”
“师兄，你稍等啊！”苏醒按了静音键，朝蔡伊雯指指外面，蔡伊雯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苏醒起身快步走出食堂，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继续接听，“师兄，你的朋友是有事情要找我吗？”
“小师妹，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吃完饭来一趟我这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师兄，能让蔡伊雯陪我一起去吗？”
秦暮川一口回绝，“当然不能！只能你自己来！”笑着打消她的顾虑，“小师妹，你难道还信不过师兄吗？”
“哦！”苏醒不情愿地应了声。
“好！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秦暮川挂断电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醒，“宋总，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哦！以我的判断，我这位小师妹肯定会拒绝的。”
宋铭征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
秦暮川的家离白城大学很远，需要横穿大半个白城，苏醒打车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
来开门的是位陌生的高个子年轻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薄料西装，利落的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精致的骨相清俊沉静，金丝框眼镜遮住了眼眸中的精光。整个人身姿挺拔，气宇轩昂，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高不可攀的矜贵。
苏醒愣了一下，紧张地双手握紧包带退后两步，礼貌而拘谨地道歉，“对不起！ 我应该是走错了。”说完话转身就走。苏醒转身的动作有点儿大，脑后的马尾辫不经意地扫到了脸颊。
身后传来低沉而磁性的声音，“你是暮川的小师妹苏醒吧？”
苏醒转过身犹豫片刻才点点头。
男人阔步跨出大门，礼貌而疏离地解释，“苏醒，你好！我是宋铭征，暮川的朋友。暮川的衬衣溅了菜汤，正在换衣服。”宋铭征绅士地侧身让路，“你先进来吧！”
苏醒盯着面前高大的男人下意识地又退后一步，“宋先生，我是第一次来……”
宋铭征了然地点点头，“请稍等！”转身回了屋里。
不一会儿秦暮川快跑出来，笑着夸赞，“小师妹，你的安全意识很强嘛！”
苏醒在玄关换上一次性拖鞋，跟着秦暮川去了客厅。宋铭征迎上前，程式化地打招呼，“苏醒，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苏醒笑笑，礼貌问候，“宋先生，你好！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秦暮川重点突出地介绍，“宋总是锦绣文化的老板。”
苏醒礼貌地再次问好，“宋总，您好！”
“小师妹，宋总有事情要单独和你谈，我就先回避了。”
“知道了，师兄！”苏醒点点头。
秦暮川给了苏醒一瓶瓶装水，朝着宋铭征微微颔首，快步去了旁边的书房。
宋铭征伸手示意，“苏醒，我们坐着谈吧！”
“好的，宋总！”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宋铭征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苏醒，锦绣文化近期要招聘一位副主编，沈姗姗主编向我推荐了你，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
苏醒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是要谈小说续约的事情，想了想才疑惑地问，“沈主编上个月不就请长假在家保胎了吗？”
“苏醒，我的时间宝贵！请简短地介绍一下你自己。”
“这是面试吗？”
“可以这么理解！”
苏醒斟酌片刻才小心地试探，“宋总，我师兄之前没提过您……”
宋铭征有些不耐烦了，“你想表达什么？”
“您和我师兄存在利益关系还是纯友谊？”苏醒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并不急于面试。
宋铭征微微蹙眉，须臾想通了苏醒问题的深意舒展了眉心，郑重回答，“秦律师的回避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
“我知道了！”苏醒认真回答，“宋总，感谢您的赏识！我暂时没有换工作的想法。”
苏醒的果断拒绝完全出乎预料，宋铭征顿了顿，沉声提醒，“苏醒，副主编的薪酬很有竞争力，锦绣文化的福利在行业内也是首屈一指的！”
苏醒神态轻松地笑笑，“宋总，感谢您的提醒！我对现状很满意，不想换工作。抱歉占用了您的宝贵时间！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苏醒起身快步走到书房门口轻轻地敲敲门。秦暮川从里面打开门，视线越过苏醒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宋铭征，见他冷着脸就猜到了结果，笑着问苏醒，“谈好了？”
“谈好了。”苏醒笑笑，“师兄，我先走了。”
“小师妹，你自己走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苏醒没再拒绝，笑着点头答应，“那就辛苦师兄啦！”
宋铭征站起身，冷冷地说了句，“我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