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是你的狗狗吗?”周攘抬头问。
“对,你喜欢它吗。”
“喜欢!它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呢。”
顾子衿摸摸狗头,“男孩子。”
“哇哦,那可以和我们角五一起玩了!角五也是男孩子!”
正当周攘迫不及待要带着顾子衿往狗窝走去时,谢青来了。
“去睡觉了周攘,不要再缠着哥哥了。”
周攘瘪了下嘴,就哒哒跑上楼了。
“没事吗,我看他很委屈的样子。”
谢青站在楼梯上对顾子衿说,“他最爱装了。”
“你带狗回来,不要让它进房子里好不好,也要把它栓起来,可以吗。”
顾子衿一把将狗抱起,“为什么呢。”
“我怕狗。”
顾子衿愣了愣,“啊?!你应该早说的呀,我可以不带它来的。”
“你又可怜兮兮的求我怎么办?”
“不会的,我……”
顾子衿突然抓住关键点,“什么叫又,我之前没可怜兮兮求你吧。”
谢青勾了勾唇,“没有,口误了。”
“也没什么,看小虎看多了,只要别离太近,栓住也还行了。”
顾子衿疑惑,“狗狗不是叫角五吗。”
谢青闻言,噗嗤一下笑出来。
“俩小孩,发音不标准,傻死了。”
“好了好了,早点睡吧,明天是我俩值早班。”说完,谢青也上了楼。
接下来,一直都是三点一线的生活,顾子衿都麻木不仁了,他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每次去顾城公司,员工们都是一种活人微死的感觉了。
原来打工人的生活这么苦逼。
让顾子衿更加烦恼的是,书店的人越来越多,他虽说越来越熟练,可到底每受过什么苦的小少爷,还是不安于现状。
更可恶的是,季秋要来了。
谢青要走了。
顾子衿对着被擦到反光的桌面发呆,思绪不自觉回到无意听到对话的那天。
“店长,我干不了了。”
秦兹霖连忙问,“为什么呀,带孩子太累吗。”
“差不多,孩子要开学了,这份工作的时间不太合适。”
听到这,顾子衿垂下要敲门的手。
明明在给谢青介绍工作的那天,他就知道谢青不会久待。
可真等到这一天的到来,他总感觉心里闷闷的,不舒服。
他不明白,只觉难受。
顾子衿不愿去想了,所以转身就走。
晚上回家时,顾子衿在佩戴头盔,可因为心烦意乱,扣了好久都没能扣上。
气急败坏的他想用蛮力来解决。
“轻点,100多块呢。”
“咔哒”一声,很轻易地就被扣上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都提不起劲。”
顾子衿抬头盯着谢青 。
“谢青,我不想做了,我不喜欢。”
“整天对不熟的人赔笑脸,对他们低声下气的。”
“是,确实是,顾客是上帝,但上帝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谢青给自己也带上头盔,“人生和生活不一样的,现在的你,为了站稳,只能这样。”
“可我不开心。”
“顾子衿,没有什么是一帆风顺的,不开心的人很多,你是其中一个,我亦是。”
“但往好处想想,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有开心事发生了呢。”
顾子衿沮丧低头,“你真乐观,我觉得下次开心得在很久以后了。”
忽地,一只手闯进顾子衿世界。
“看,现在会开心吗。”
顾子衿慢慢伸出手,将谢青手掰开,从他手心中拿出来。
是只萤火虫。
“我突然发现的,这是很值得开心得一件事吧,8月尾巴了,还能碰见,就好像是希望你开心而出现的。”
顾子衿微微合拢手,看着萤火虫在手里乱撞,“谢谢,很美。”
“把它放走吧,然后来的会是开心。”
“好。”
顾子衿和谢青二人,注视着那点点亮光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光点和星光融为一体,萤火虫飞向远方。
“回家了吗?”
“要的。”
一阵阵夹带水汽的风扑过脸颊。
顾子衿慢慢的环住谢青的腰,将头轻轻靠在谢青脖子后面。
“平时叫你抱紧我都不抱,看来受的委屈真的很大。”
顾子衿闻言在谢青脖子后摇了摇头,但幅度太小。
感觉就像……就像蹭了蹭,在撒娇一样。
“没有受委屈……风太大了,眼睛干。”
谢青马上就想怼:头盔有挡风的,想抱我就直说。
可张了张嘴,却又闭上。
他总觉得,说了之后顾子衿会恼羞成怒,他自己也觉得,不好,不敢,不能说。
顾子衿又说,“你要在书店做多久?”
“要走了,你呢?”
顾子衿收紧手,“得攒些钱再换工作,你不做这个了,要去做什么?”
“可能帮别人写代码?”
“你会写代码!我大学学的这个,根本学不会,真是让人烦恼。”
“不喜欢这个吗,那为什么还要选。”
顾子衿翻了个大白眼,“我父亲让我去学的,他认为搞艺术没出路,天命难违。”
谢青闻言顿了下才说,“世界需要艺术家,不然,别具一格的美或写实的美,谁来创造。”
“艺术家都很勇敢,伟大。”
过了好久,顾子衿才出声。
“你这样认为的吗,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谢青莞尔。
你也一样,
总是让我,
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