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中渐渐沉入水底,雁星河深深吸气,修长的指节轻轻回握住掌心的热源。
手心那抹确切的温度明晰又灼热,仿佛能在一瞬之间,将脑海中那些纷乱阴冷的叫嚣尽数驱散。
“此外,星河,明云可曾亲口说过你拖累了他,并因此而有怨于你?”
雁星河果断摇头:“未曾。”
“你比我们更了解明云,他向来是即时沟通、即刻行动之人。倘若他当真觉得你拖累了他,必然早已在言语上同你交代清楚,亦于行动上疏远于你。”
“确是如此。”雁星河认同褚眠冬的判断,“但他没有,明云从未这样做。”
“是的,明云没有。那么,这是否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你身上的一些特质,让明云愿意与你结交——”
褚眠冬道,“也就是说,你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
雁星河缓缓眨眼,细细思索。沉默须臾,方道:
“我……从未想到这些。”
他原来……没有那么差,一切也并非已被他尽数搞砸。
褚眠冬继续道:“曾有人教导我,看一个人实际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而勿仅沉溺于脑中对此人心思的猜测和臆断。”
“你看,你不仅无需对明云怀愧,还当因与明云结交而更加自信才是。”
“倘若依然怀愧,便同明云开诚布公地聊聊这愧疚如何?两个人的事,大可不必试图自己一个人扛。二人相处间生发的种种情绪,自然也需二人一同沟通处理。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是?”
雁星河默默颔首,紧皱的眉梢些微舒展。
三人周身的狂风骤雨渐次止息,一阵清风拂过,吹散了远近层叠的浮云,视野开阔不少。
“最后……星河,我很钦佩你。”
褚眠冬说的郑重,话语间,她微阖了眼,又轻轻叹气。
“倘若我是你,面对你身处的境遇,也不一定能做得比你更好。”
这句感慨,褚眠冬真心实意。
她知晓自己的思维多数时候很有些超出常规的洒然,而这样的思考方式,建立在向来不走寻常路的褚明秋多年来的启发之上。
但勇气、自由、尊重、爱与被爱,显然并不在老阁主掌握甚至传授的范围里。
在这样的引导者手下长大,褚眠冬很难忽略某些更加危害三界的走向,但雁星河并没有滑向那些更糟的可能性。
“所以这样的你,自然值得。”
所以不要怀疑。
“你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