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崽崽!”宋青书感觉有人在晃自己,可他头有点晕,眼皮也沉重,不想理。
恼人的声音还在继续,“醒醒崽崽!”
他想伸手把人拍开,却一丁点儿力气都用不上来,雪白的面色潮红,呼吸也灼热的不行,额角渗出细汗,让贺峰十分着急。
他午睡醒来,只觉得身边有些热,本以为是宋青书终于睡得暖和些,睁眼一看,哪是睡热了,分明是发烧了。
他不禁懊恼自己对上那张漂亮的脸就会失去理智,咋能真带去大桥呢。
秋雨落完天就冷,哪怕多穿了一件衣服,宋青书也着不得凉风,何况回来时还淋了点雨。
见叫不醒他,贺峰转身去拿了湿毛巾,准备先把宋青书身上烧出来的热汗擦掉,又找来扑热息痛药片,准备一会儿给人喂下去。
电还没修好,贺峰眼力好,知道人脸皮薄,也没点煤油灯,就这样坐在床边,用半湿的毛巾给人擦汗。
额角和鼻尖的汗不多,湿毛巾掠过,还能让烧的意识不明的人感受到丝毫凉意。
他愣着,把宋青书身上微微贴在身上的衣服脱掉,像是在剥什么作物的皮,但他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了玉捏的人。
发烧的热气让宋青书身上那股清雅的药香变得逐渐浓郁,剥去清苦的前调,只余下贺峰叫不上名字的甜润。
贺峰自己都没发现,探出擦拭脖颈的手有些颤,他吞咽着口水,眼观鼻鼻观心地轻轻擦拭着那纤细白皙的皮肤。
靠的近,血管下青绿的筋都暴露在眼前,宋青书长得漂亮,身上也没有一丝瑕疵,连呼出的丝丝缕缕热气都是香甜的。
贺峰绷着脸,粗粝的手带着湿毛巾擦过纤细的脖颈。
汗水被擦干净,收起毛巾时碰到心口的肌肤,原本烧的迷迷糊糊的宋青书突然溢出声微弱的嘤咛。
让贺峰更加沉沦,他掀起眼皮,盯着烧的面若桃花、眼尾艳红的青年。
粉白的唇色和檀口中溢出来的咕哝,让他越来越兴奋。
隔着一层湿润的毛巾,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把毛巾铺平,遮住了那诱/人的地方。
脑海里闪过春日里挂在枝头上青涩的、稚嫩的、淡粉的樱桃。
突然觉得喉口有些干渴,贺峰强迫自己视线固定在宋青书脸上。
手却已经隔着毛巾盖在人心口,掌心下是随着呼吸起伏的心跳,还有女乃/籽。
宋青书因此嗯声,好像带着点哭腔,掌心下的毛巾已经不再凉,被两人的体温烘得发热。
醒过神来的贺峰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动作凌厉地拎起来毛巾衣角,掀开,丢进一边的水盆里。
接触到空气的皮肤感受到凉,宋青书赢过沉重的眼皮,睁开了眼睛。
窗外阴沉,屋内的光也不算明亮,他只看到贺峰垂着眼睑,不发一言地把自己埋进水盆里。
“哥?”
贺峰只是准备用水让自己清醒清醒,耳朵还露在外面,瞬间就从水盆里抬起头。
他呼噜一把脸,把多余的水甩开,声音关切,“崽崽,还难受吗?”
一向温和的人,清秀的眉都微微蹙起,肯定还是不舒服的。
宋青书露出浅浅的笑,发烧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原本世界里,到后期他甚至每天都意识昏沉,全身无力,心脏像是老旧机器般,逐渐停止跳动。
声音低哑,没了平时的活力,“没事的,习惯了。”
贺峰把旁边的热水贴在手背上感受温度,还是有点烫,他想趁着宋青书醒着给人喂点药。
宋青书眼皮垂着,看起来很困,他摸摸宋青书的额头,“先把毛巾敷头上,咱喝了药再睡。”
他偏头蹭蹭那只温热的手,也不觉得茧子磨人,“好。”
他努力抬着眼皮,贺峰脸上的水顺着挺立的鼻尖,带着棱角的下颌汇聚在下巴处,贺峰自己像是没感知到。
俯身给宋青书额头铺上湿毛巾。
正巧,撤身时,哪滴水砸在宋青书胸口。
贺峰下意识就去擦,食指中指一起落下,成功把没什么反应的女乃頭,撩的直直站起来。
视线相对时,贺峰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他对上那双绮丽漂亮的眼睛,如同石像般完全顿在原地。
还是宋青书先反应过来,闭了闭眼侧过头,目光游离,“扶我坐起来喝药吧,哥。”
贺峰根本不敢直视他白里透粉的皮肤,把被子朝上一拉,掐着宋青书腋下拎孩子似的,把人抱坐起来。
下巴处的水滴在床铺上两滴,他也不在意,看出柜子上的搪瓷茶缸不怎么冒白烟了,才递给宋青书。
宋青书先低头抿了一小口水,差不多可以喝药,贺峰才递过来一个白色的药片,目光先是落在宋青书粉润的唇,继而落在那小小的喉结。
咔吧一声,他把药片掰成了两片。
“一个一个喝。”
他递过来半块。
宋青书小时候也有这种待遇,小时候喉咙细,咽不下去胶囊和大点的药片,奶奶会把胶囊冲开,大的药片掰成两半。
其实很苦,但奶奶会给他一颗大白兔哄他,可惜他没有奶奶了。
这半片药躺在贺峰掌心里,显得更小,鼻尖泛着酸,宋青书忍住了泪珠,接过药丢进嘴里,快速抿了口水又抬头。
舌尖上停留片刻的药片,还是会留下苦涩,他低头拿过另外半片,再次快速喝下。
眼尾有一点湿润的感觉,贺峰的手就伸过来擦掉,“这么苦啊。”
宋青书从这句话里品出来心疼,他没敢抬头,鼻子更酸,生怕抬眼那一刻泪水就不受控制砸下来。
他已经成年了,在贺峰面前总哭也不太好。
谁知道贺峰弯下腰,递过来一颗大白兔,“哝。”
“怕崽崽苦,拿药的时候看见桌上有一个,就给拿来了。”
是宋青书看小说的时候,用来甜甜嘴的,他嘴角带着笑,泪珠砸了下来,碎在落在糖纸和贺峰的掌心之间。
贺峰叹了口气,把糖纸剥开,抬高了点手,宋青书也没用手,而是就着贺峰的手低下头,用唇噙住那颗香浓的软糖。
温软的唇落在指腹,贺峰在心悸下撤回手,把人抱在怀里。
“睡吧,睡会儿就不难受了。”
被拥进怀里的宋青书点点头,毛茸的发搔过贺峰的脖颈,微痒,再次咽了咽口水。
他学着记忆里娘哄自己的方式,拍着宋青书的背,“睡吧。”
把宋青书放下,他又重新摆洗过毛巾再放上,带着鼓噪的心跳,走了出去。
见雨小了,还有些不满。
恨不得现在狂风大作,暴雨倾盆,砸在他身上,洗掉他难以言语的燥热,洗去他不能说的情感。
理智又在疯狂拉扯。
小黑躲在屋檐下,看着主人冲进院子里不动,疑惑的摆头,换了个放向趴下。
贺峰自己又打了一桶井水,没敢直接泼自己,万一真病了,没法照顾宋青书。
他坐在堂屋门口,想了很久,直到夜色降临,吞没一切。
他突然站起身,把小黑吓得一激灵,噌地从地上站起来,跟着进了里间。
床上的人还睡着,额头上的毛巾几乎要干了,贺峰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拿掉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脸。
鼻尖埋进毛巾,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他几乎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如果不是感受过宋青书的体温,他真的要怀疑对方是玉捏的了。
小黑的爪子砸在砖上,啪嗒啪嗒的声音传到耳朵里,贺峰抬起头,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鸭子正嘎嘎叫着,午后贺峰忘记给他们喂食了,贺峰去放杂物的屋子里弄了些麦麸,掺着老黄瓜,和食。
鸡倒是没叫,饿的不停地啄地上砸落的柿子。
喂了食,贺峰去圈里捡了几颗蛋,晚上还是给人炖鸡蛋羹吧。
宋青书依旧是被贺峰喊醒的,他生病的时候很能睡觉,身上虚弱,也没什么力气,就一直躺着睡觉。
他嘴巴里的糖已经化没了,但是腮里那一片甜的腻人,贺峰用手背感受了下温度,比中午好很多。
怕不太准,他又凑上来用额头感受了下,呼吸交缠一瞬,宋青书被吓得嘴巴微张。
那股浓郁甜腻的奶香味溢出来。
散在两人之间,把气氛烘托的更加暧昧不清。
贺峰后退点,摸摸他的耳朵,“这是我娘教的,小时候发热了她就这样,有时候怕不准,就用嘴唇感受温度。”
“比体温表还准呢。”
听他这样解释,宋青书也不再觉得奇怪,抬头看着他。
“先吃点东西,吃完一会儿再喝药。”
柜子上摆放着点燃的煤油灯和熟悉的搪瓷茶缸,贺峰端着不怎么烫的碗,用勺子挖一块,吹了吹才送到宋青书唇边。
宋青书又开始不好意思了,好歹是个成年人,怎么好让贺峰总把自己当小孩对待。
不让干活,不让帮忙,还各种照顾着,甚至喂自己吃饭。
他抬起手想拿走勺,“哥,我自”
“哥喂你吃。”又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宋青书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吃,鸦羽般浓密的睫毛翘着,盖住眼睛,从上往下看,只能看到挺翘的鼻尖和微粉的唇。
贺峰很享受这样,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安心感,幸福感。
如果能就这样过也挺好的,他可以把感情埋在心底,只要宋青书过的开心,幸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