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拾月!”
被保镖团团守住的地下车库里传来了一声破了音的暴呵。
曲渡停脸都青了,死死拽着自己仅剩的可以遮羞的西装裤,嘴唇嗫嚅着,“你,你要不要脸,这么下作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温拾月一脸莫名其妙,他根本不知道曲渡停遭遇了什么,他只觉得这男的疯了。
“说我下作,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少年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粗声粗气地回怼道,“我的养父母也是他温叶清的亲生爸妈,你这么想宠着他、为他好,怎么还能想到拿他父母的性命安全威胁一个养子?”
“无视律法,草菅人命,你才不要脸!”
曲渡停怒斥,“什么爸妈,他爸妈是温先生和温夫人,他永远是温家的小少爷。那种普通的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家庭能给他提供什么,连每周的常规理疗都供不起,根本就配不上他。想把他认回去受苦,呵,还不如彻底消失,这辈子都别让他知道这件事,省的让他伤心!”
“消失……”温拾月的眼睛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瞪着面前的男人,“不可理喻,你们这些人真是毫无道德。”
他的手悄悄摸进了裤兜,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掩着的车库大门,牙一咬,心一横,冲着曲渡停就冲了过去。
……
“宿主,《万人嫌濒死后他们悔不当初》崩坏恶化进入V期,真爱对主角动杀心了。”
1120看着缠斗在一块翻滚的温、曲二人,一边紧张地为剧情走向和拯救能否完成而揪心,一边又难免生出了几分看好戏的心情,小声嘀咕着为温拾月加油喝彩。
温拾月很想活。
这一点无论是谁都能看得出来。
但他在养父母被威胁的时候依然选择了拼死一搏,哪怕实力悬殊,手上的武器也只有一把不太锋利的小刀。
1120特别欣赏这种有抗争精神的人,它非常希望他能打赢,最好把曲渡停爆揍一顿。
只是可惜不能任由他动手,因为万一他现在真把曲渡停杀了,这个小圈就会立即彻底崩塌,作为一个觉醒程度不足的剧情人物,温拾月将永远失去觉醒机会,甚至会被强制刷新,一辈子困在曲家当悲痛欲绝的寡夫。
“……呼。”
在系统发出各种语气助词的时候,稼辛终于赶到,一个紧急刹车,后背重重砸在车椅上,他眼冒金星地跳下车甩上了车门,三步并作两步直冲曲渡停的现代风别墅。
此时此刻,被肾上腺素激活的大脑里只剩下了一句话。
——你这辈子,有没有为谁拼过命。
有!
那可太有了!
稼辛在心中呐喊,亲爱的狗血值,我来了!
1120不断播报着现场情况,“啊,曲渡停怎么还在用父母刺激小拾月,嘶……刀子,刀子,见血了见血了!”
“温拾月觉醒程度上升,七十五,八十,八十三……完蛋,他好像没力气了,宿主加油,达到九十五的时候他会强制昏迷,我们得赶在这之前把人带出来。”
“好了好了,马上。”稼辛骗过了门口的保镖,被带着朝地下走去。
车库里透出的光近在眼前,保镖受雇主的限令在门口止步,示意医生自己进去。
这正和稼辛的心意。
“曲总。”他进屋把门关严,垂眸打量着地上正在淌血的男人,温声唤道。
曲渡停还喘着粗气没反应过来有人喊他,温拾月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唰地一下抬起头,朝稼辛露出了疲惫的笑容。他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敢松懈,但暗地里总算是稍稍缓了口气。
“九十……九十四,九十五,”1120看到温拾月撑不住觉醒的力量闭上了双眼,脑袋上有金色光点在闪烁,“宿主,我先离线一会,咱们分头行动。”
稼辛点头,“去吧。”
被鲜血染红的小刀落在地上,发出了清浅的金属脆响。
“医生?”曲渡停没看清人,就瞥见了白大褂,他一把推开身上陷入昏迷的少年,狼狈地拎着裤子站起来,“刚好,过来给我包扎一下。”
稼辛礼貌微笑,“不好意思曲总,我已经下班了。”
“你胆子挺大。”
曲渡停正在气头上,闻言危险地眯了眯眼,甩着手上前,想揪他的领子教训教训,却先对上了那张隽秀貌美的面容。
带着怒意的眼神骤然恍惚起来,那一瞬间,曲渡停的脑海里瞬间多出了许多与面前人相关的记忆,他的心中,也陡然充满了久别重逢的惊喜。
“你回国了?”他颤抖着手,看指尖沾染的血色,想捧上对方的脸庞,却又担心玷污了他,于是只好僵在半空,不知所措地凝望着,“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过来接你。”
稼辛哽了一下。不是,怎么还提供人设了,整得这么高级。
归国白月光,啧啧,有意思。
“又不是什么要紧事,”他迅速入戏,眉眼中半是温柔半是落寞,“我听说你一直很忙,还有了更在意的人,反正回来也没带多少行李,就不麻烦你了。”
“胡说什么,什么更在意的人?”曲渡停的脑子因为融合了新的内容,现在还很乱,跟团浆糊一样,但并不妨碍他组织语言解释,“这么多年我只念着你,从没想过别人。”
稼辛故意问,“那温叶清呢?”
“我只把他当弟弟。”
“算了吧,”稼辛半垂着眼,语气酸涩,“这种话说给自己听听得了,别骗人了。我刚回国都听到了,温叶清说你是他的人。”
“不,我不是,”曲渡停着急地四处找手机,“我现在就跟他说清楚,我再也不跟他联系了,你别误会。”
稼辛微笑看戏,“好啊,你自便。”
“夜渐深了,曲总,我先把我的患者带回去了,再会。”
被buff影响了的曲渡停完全没意识到情况有哪里不对,他甚至抢先两步上前,把被他推得扭成麻花的温拾月打横抱了起来。
“太沉了,我来,我送你。”
稼辛乐得偷闲,奖赏性地留了包碘伏棉签和创口贴给他,在曲渡停依恋的目光中,载着人事不知的温拾月扬长而去。
他把少年带回了办公室,将他安置在了值班室的床上。
因为不知道觉醒会发生什么情况,他不敢把人往家里带,医院这儿资源更充足,出现什么问题也好及时解决。
1120一直没吱声,稼辛期待着狗血值,心情激动得既不想吃饭,又毫无睡意,便干脆边干活边等它回来。
中途手机响了两声,他瞄了一眼,发现是宁一发来的,问有没有吃饭。
稼辛回了句吃过了,就把手机丢到了一边,完全没注意到座位对面的墙角上,有一个红色的小点正朝着他规律地闪烁着。
镜头对面,是一片黑暗。
男人望着屏幕里的青年,神经质地摩挲着皱巴巴的口罩,“骗我,真不听话,还抱别人……”
“宝贝,你不乖了。”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